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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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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孩子们!”

伴随着欢呼声,卡尔滕布鲁纳少校亲自为这群孩子们切蛋糕。

每个月在勒本斯伯恩中心出生的孩子太多了,一般会集中在每月月底给他们举行统一的生日会。

虽然纳粹军官出现在这里不算什么稀罕事情,就算是希特勒和希姆莱本人也喜欢亲自“慰问”这些在“生命之源计划”中诞生的孩子们,并亲切地与他们合影,作为宣传之用,以表示他们的“慈爱和重视”,在历史中不乏这一类影像和资料记录。

但卡尔滕布鲁纳少校除了每个月定期到勒本斯伯恩中心交公粮以外,还对这群孩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爱,作为某个孩子的嫌疑爹,劳拉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关注。

要命的是,他看起来对每个孩子都差不多喜欢,没有特殊对待的。

“瞧!”劳拉凑近一名护士, “少校真是非常喜欢孩子呢,或许他有没有收养其中一名可爱小天使的打算?”

“噢或许不会吧,”护士随口说道, “我听说少校非常爱他的妻子。”

护士的口气很平常,她似乎并不觉得一位已婚人士出现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妥,一脸“我只是拿钱办事,其他我不关心”的模样,劳拉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决定既然打不过,就加入吧。

“爱妻子和喜欢孩子不冲突啊……为这群孩子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劳拉婊里婊气地说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

护士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果然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她压低了声音: “不过,听说他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劳拉立刻适时地露出听八卦的鸡贼神色。

“是谁?”

但是护士叹了口气,一副“我也想知道的模样”。

果然,没那么容易。

两人正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见几个护士领着一群孩子在花园里开始做游戏。

卡尔滕布鲁纳少校则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有一位漂亮的女秘书作陪,他正和一位看起来颇为年长的女护士交谈着什么。

太远了,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当然,劳拉也不打算做这种白日偷听的事情,容易被抓包。

劳拉远远地站了一会儿,就缩着脖子走回屋内,她满脑子都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而且因为年幼,他们对于自己的音量大小完全没有概念,总喜欢四处尖叫着跑来跑去。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几个二、三岁的孩子推搡着跑来跑去,一个孩子脚下不稳,被绊了一下,摔倒了,后面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也摔倒了三四个孩子。

在柔软的草坪里摔倒根本没什么,顶多破点皮,但被压在底下的两个孩子的膝盖被异物划破了,顿时涌出鲜红的血,哭声和尖叫声连成一片。

“谁、谁受伤了!”

为首的护士惊恐万分地冲过去, “噢尤纳斯、荷莉,我的小乖乖!”

“看见艾丽娅嬷嬷了吗,”她着急地回头喊道, “快让她过来!”

劳拉正预备冲过去,想表现得“我没有偷懒,我在认真上班”。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被方才和她聊天的护士抓住了胳膊,护士死死抓住她,把她整个人拉了回来。

“你想被迁怒吗?”

她压低声音在劳拉耳边说道, “你觉得这些小东西会有事吗,我们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脑袋。”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带着急切和掩不住的恐惧。

“那几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是艾丽娅嬷嬷亲自负责,不论什么时候,她这个人很古怪。”

这位名叫阿米娜的护士抬头看向二楼露台处: “现在,她来兴师问罪了。”

劳拉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说对纳粹的残暴从前只是耳闻,那么今天是劳拉第一次直面这种残暴和血腥。

“很深,必须立刻清创。”

在医生检查完,确定两个孩子是被碎玻璃划破伤口之后——一声枪响划破整座庄园。

上帝,这家伙甚至没有装消音。劳拉心想。

为首的护士一直在紧张地协助医生,卡尔滕布鲁纳少校姗姗来迟,走到她面前,但她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子弹已经穿透了她的眉心。

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碧绿的叶子上,没有哭声,似乎只是呜咽了一下,也许是护士们早已经紧紧捂住孩子们的耳朵,带着他们回到了室内。

好像只是一瞬间,整座生机勃勃、充满欢声笑语的花园立刻陷入了死寂之中,那种热闹和快活彷佛是某种鬼魅虚影,劳拉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是哄睡的摇篮曲。

要知道,这里的护士一直跟死人一样没什么表情,她们宁可让孩子们喝下有助于睡眠的药物,都不愿意花时间去哼一首摇篮曲哄睡他们。

但这位死去的护士不一样,劳拉记得,她曾倚靠在窗边,温柔地哄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日落余晖下,映得她的侧脸犹如天使般圣洁。

现在,圣母玛丽亚已死。

卡尔滕布鲁纳少校的理由很简单: “她没有尽到照顾帝国婴儿的义务,她应该为自己的粗心付出代价。”

其他护士也受到了惩罚,但下场或许只比集中营好一点。

众人麻木地散去,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她至死都没有闭眼。

那纯净的瞳孔里彷佛倒映出劳拉惊恐、颤抖、失语以致于完全僵硬在原地的身影。

士兵小跑着过来,收拾了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

晚餐前艾丽娅嬷嬷嘱咐关好门窗,不要让孩子们跑出去玩。

与其说是一句叮嘱,不如说更像一句命令。

劳拉在替孩子们倒水的时候,杯子里的水轻轻震动了一下,接着,是几只鸟雀被惊飞扑棱棱飞远的声音。

“上帝保佑。”

艾丽娅嬷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喃喃道。

很可笑,劳拉看着这女人苍老的侧脸,像她这样的人竟也会信奉上帝么。

他们杀死了圣母,耶稣已经胎死腹中。

劳拉今天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毕竟做了一宿噩梦。

全是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淋淋的死人头。

弗里德里希不满地看着她: “我一个月最多见你两次,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没必要这样摆脸色吧。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吊死鬼。”

“我不可能每个月都过来,你最好给我点有用的消息。”

“怎么?”劳拉用泛着青灰的脸色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的下三路游移, “一个月最多两次,你这么快就吃不消了。”

“……你!”

弗里德里希被她气得快要跳脚,自我消化了一下怒气,才对她说: “你最近有什么收获没有。”

劳拉伸手摸上他结实的胳膊,用力捏紧: “战友,快,给我一点力量。”

“咦!”弗里德里希触电般拍开她的手,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互摸的程度,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女人。”

“我看见杀人了。”

劳拉很平静地说完,然后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哈?!”

弗里德里希先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劳拉没心思理会他后面是不是嘲讽。

她“噌”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敏捷到弗里德里希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某种猿类,下一秒,他就措手不及地被这女人第二次勒着脖子摁到墙上了。

“你、你……”

弗里德里希被勒得脸红脖子粗,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否则怎么这么喜欢勒别人脖子。

妈的,手劲真大。

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

他眼角泛起泪花,骂道: “你他、他妈真勒啊!”

“我为什么不敢?”劳拉的面色冷硬, “不瞒你说,我的业余爱好是拳击和巴西柔术。”

“你得发誓。”

“凭什么?”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你得发誓,这件事完成以后,你必须马上把我送回去。”

劳拉盯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 “我一天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瓦格纳医生想弄死我就让他来吧,他要是第一天不来,我第二天就直接上门弄死他。”

“你……”弗里德里希刚想说话,就发现这女人勒着他的手竟然在轻轻发抖。

他的眼神从劳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脸上,同她对视了一阵。

“啧。” 弗里德里希忽然笑了起来,背放松地靠着墙,彷佛被勒着的人不是他: “什么嘛……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劳拉直接松开了手,离他远了些。

弗里德里希直起身理了理被弄皱的衣领,又恢复了那副傲慢冷酷的模样。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接收到劳拉冷冷扫视过来的目光,弗里德里希说, “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

“首先,聪明和谨慎不矛盾,”劳拉冷哼了一下, “可我只有一个脑袋,军爷。”

“其次,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谁知道下一次倒霉的是不是我,在这种地方,违法乱纪的事情多的去了,哪一天一个不留神,祸从口出,我总不可能次次都指望你们来救我吧。”

“最后,有个叫艾丽娅嬷嬷的老护士,有几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她亲手负责的,从不轻易交给别人,其中,有两个孩子,你对比一下我给你的名单,他们是1936年1月同一天出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叫尤纳斯和荷莉。”

劳拉顿了顿,继续说, “虽然勒本斯伯恩中心一向不会在婴儿的出生证明上写清楚他们的母亲是谁,可我翻阅过所有助产士的接生记录,1936年整整一年,慕尼黑的勒本斯伯恩中心就跟中了邪似的,一对双胞胎都没有,所以他们不是双胞胎,只是凑巧同一天出生而已。”

“但是……”

劳拉打断弗里德里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最后递交上去的记录是经过整理形成文件的,和助产士在接生时随手的记录是不一样的,不同于医生只给最后确认存活下来的婴儿开具出生证明,助产士会把他们所接生的婴儿全部记录下来,不论生下来是死是活,而产妇、医生和护士是移动的,产房和记录是不变的,连助产士都不一定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个产房的记录本上写过字。但大多数人只会关注婴儿的出生证明,却不会去注意他们母亲的生产记录……手稿会被随手丢弃作废,只有文件才会被重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伪造了出生证明。”

“我在助产士的记录上,看到了和荷莉的出生证明一模一样的内容,无论是出生时间、身高体重还是身体特征,而尤纳斯的出生证明上写的虽然是和荷莉同一天的出生日期,只是具体细节不同,但我没有在任何助产士记录上找到他的出生信息。”

“所以,”劳拉深吸了一口气,总结道, “明明不是双胞胎,但出生证明却显示,他们是在同一天,同一个产房,同一张产床,甚至出生前后差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怎么可能?就算是赶着生孩子,也得花时间消毒啊。”

“那为什么要费劲心思把尤纳斯塞给荷莉当双胞胎弟弟呢?”

弗里德里希说: “因为,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被记录在‘生命之源计划’里的母亲,而那一天,勒本斯伯恩中心只有荷莉与尤纳斯是同一天出生的,所以,他们必须是双胞胎。”

“没错,”劳拉摆了摆手, “因为记录本不是一直拿在自己手上的,所以助产士不可能确定下一页还是自己写的。凑巧的是,那天傍晚荷莉出生以后,紧接着次日凌晨一点,也有一个男婴在同一间产房、产床上出生了,他也是艾丽娅嬷嬷一直亲自抚养的孩子之一,他的出生记录被另一个不知情的助产士随手填在了荷莉之后。出生记录的编号是连续的,前后都填上了,威廉占据了尤纳斯本该填写出生记录的位置,所以不可能再伪造他的出生记录塞进去。但是如果硬要挑刺,他们也有理由说忘记写了。”

“再一个,非要说有人篡改了助产士记录,那么一定是医学项目的人,因为只有他们会关心婴儿的出生率和存活率,以及能不能生出多胎。如果他们篡改了记录,抹去了尤纳斯的出生记录,那么不恰恰说明这里面有猫腻吗?”

劳拉说得口干舌燥,她歇了一会儿,看着皱眉深思的弗里德里希,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喂,”她隔空踢了踢弗里德里希,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把那个老护士绑了再慢慢问,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么?不管是护士、医生甚至是那位‘产妇’,每个环节心知肚明的人可不少,其实仔细看也是有很多漏洞的,只不过大家都不声张而已。”

弗里德里希沉默了一阵, “……我会去核实的。”

劳拉: “……”说句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不行吗。

他直起身,重新戴上帽子。

“如果没问题的话,下个月,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

“等等!”劳拉急忙跳起来问他, “我能问问你打算怎么把我送出去吗。”

弗里德里希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然是横着出去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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