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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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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第三天傍晚,林悦便回了北京。

回京前她便特地给舒翊妍发了消息,约了当晚的饭。

北京一如既往灰蒙的天空被夜色侵蚀大半后,林悦才从堆积成山的工作中抽身,缓了口气,一边走向茶水间一边摸出手机,给舒翊妍发消息。

然而早在两个小时前,舒翊妍便已经给她发消息说收拾好了,之后一直断断续续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还在忙?」

「好了跟我说一声」

「?」

「还没好?」

「大姐,你不会今天要加班吧??」

「我不会还得等你加完班之后才能吃上饭??」

「得,姐姐我先睡一觉,你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懒得等了」

林悦看着,笑出了声,但多少有点儿愧疚。她做事一贯投入,容易忘乎所以,这种约好了时间吃饭,但她忘记关注时间,以至于舒翊妍被迫等她好几个小时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熟练地拨打舒翊妍的号码。和平时一样,林悦在心里数着,响第五声时,舒翊妍果不其然接起了电话。

她心里觉得好笑,这人十年如一日,睡觉时打电话,响五声接,多一声少一声都是稀罕事,也不知道她的生物钟到底怎么整的,每次都正正好响五声醒。

“喂。”

舒翊妍懒洋洋地答,声音带着些初醒的哑意,一点儿不讲究,连嗓子都懒得清一清就接了电话,不似平时在外人面前精明强势,周全无遗的样儿,反倒透出些骨子里的懒倦怠惰和恣意妄为来,显然是知道来电人是谁。

“大姐,今晚想吃点什么?作为赔罪,我奉陪且买单。”林悦笑着道。

“呵,难为您老人家还想得起我。”舒翊妍轻嗤一声,显然不爽,但没揪着不放,“火锅吧。”

“成,老地方见。”

舒翊妍家离得近,先到了店里,见人来了只掀起眼瞅了瞅林悦,不甚在意形象地努嘴,“看看想吃点什么。”

林悦轻轻颔首,便打开桌上朝她座位这边搁置的菜单,熟稔地随意勾选了几样,她便合上了菜单,倚着座位柔软的靠背,支着胳膊百无聊赖似的等舒翊妍点完。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近况,等到配菜上齐,红色的锅底不停翻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了,舒翊妍才一边下着菜,一边收敛神情问:“这次是怎么了?突然约我吃饭,还这么赶,一落地当晚就约饭。”

舒翊妍太了解林悦,不用多花心思揣摩也能猜到些。

林悦不答,跟着下菜。

舒翊妍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察出她比平日婆婆妈妈得多,但也没催,只挑了挑眉等她的下文。

下了好几碟以后,林悦才嗫嚅似的,低声说:“我吻了她。”

没有指名道姓,但也确实用不着,只一个第三人称代词,舒翊妍便知道她在说谁。

林悦嘴里不指名不道姓,直接使用的第三人称单数代词所指代的,只有一个人。

但刚听到那两秒,舒翊妍还没当回事,嗯了一声,继续平淡地摆弄着菜,但旋即反应过来,突兀地停下所有动作,猛地看着林悦,眼睛差点掉出眼眶似的,筷子也搁回碟上,难以置信地问她:“你说什么??!”

林悦抿了抿唇,低声把话又说了一次:“我吻了她。”

舒翊妍吞了吞口水,连珠炮似的问: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谁主动的?你?她什么反应?抗拒吗?”

林悦一句一句答:“事情有点复杂,是和你上一次在勾雪喝完酒回去那天。是我主动。 ”

停顿半晌,像是憋着点什么。

她说:“那天喝太多了,记不清她什么反应了。”

第二天望着天花板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林悦脑子宕机,空白一片,耳朵里嗡鸣不断。

事情的发展远超她想象。

林悦从没想过她会冲动吻了晋舒,而且远非浅尝辄止。吻的时候是很动情的,林悦那时闭了眼,很沉迷,记不清晋舒有没有试图用力推开她了。

也许晋舒推了她,但晋舒力气本就比她小。在被酒精和经年压抑的渴望驱使之下吻过去的时候,林悦的脑子里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了,她只记得唇瓣的柔软,舌尖的温热湿滑,还有掌心里被她放肆揉弄的细腻柔软的腰肢。

至于肩膀上有没有人使劲儿试图推开她,她想,那时候她是不可能注意到的。怀里是日思夜想这么多年的人,又贴的那么近,吻滚烫得快灼伤了人,理智烧的半点也不剩了。

可晋舒醒来会怎样呢?

眼里会露出什么?

排斥,抗拒,厌恶,甚至恶心吗?

毕竟,那人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成妹妹呢。

毕竟,那人是个直女呢。

毕竟……晋舒从始至终都不喜欢她的触碰,带有那样意味的触碰。

晋舒从没说过,但林悦心知肚明。

每次不止停留于朋友界限的拥抱,带有那种意味的举动,晋舒永远会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挣开或闪躲,甚至有时会在她触到以前就不动声色避开她伸出的手。

林悦不傻,从始至终都一直知道,但很多年前的她仍然不死心,仍旧一次次试探。

直到很多年前,她们的关系被晋舒父母知晓的那个寒冬,晋舒在料峭寒意中推开家门,她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狼狈的模样。

她愧疚地落泪,在想她是不是不该将晋舒拉进这不被世俗认可的,名义里的爱恋中来,毕竟从始至终爱恋的那个人都是她,而非晋舒。

可晋舒同样承担着这不被世俗认可,来源于他人歧视厌恶的审视目光。

当年的她不懂晋舒出于什么样的缘由接受她,也没有机会弄懂。

因为她不会问,晋舒也不会说。

可那晚的晋舒却落泪,那么少有的,情绪激烈地起伏着,因为从背后搂着她的林悦哭得很凶。

会因为她落泪而心疼得落泪的人,怎么会不爱她呢?

晋舒那天说,别这样,她抱不到她啊。

林悦那个瞬间在想,会不会晋舒并非不爱她,只是习于内敛克制,习于被动,只是生性木讷而沉默,毕竟她是那样一个自我压抑的人不是么?

也许十六岁那年那场不告而别是事出有因,也许一切都有原因,只是晋舒从不曾袒露。

可是晋舒说:“你是我的亲人。”说的那么郑重,郑重得林悦鼻头和眼眶又开始泛酸。

她的感觉的确没有错。

十六岁时她最爱的、晋舒望向她时永远温柔的眼神,永远温暖的怀抱,永远无条件纵容她一切的宠溺,那些偏疼,那些偏爱,那些柔软,一切让林悦在某些瞬间以为晋舒也是爱她的细节都是真的。

晋舒的确爱她,只是无关爱情。

她于晋舒而言,是亲人,是妹妹,但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可林悦对她从始至终所抱有的都是越界的恋慕,是渴望得到她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吻,一次丢弃理智的纠缠亲昵的爱恋。

那么被一个自己当做妹妹的同性亲吻甚至做了更多呢?晋舒心里该有多恶心?

晋舒是直女,她对女人没感觉。越直就越会觉得恶心。

在被晋舒爱着的亲人和被厌恶后的陌路者,林悦在那天做出了抉择——

今夜请允许我与你紧密相拥,从黎明降临那刻起,我就是你永不分离的亲人,而我所有逾越的恋慕和心怀的妄念都将被我掩埋尘埃之下。

从此我便只是你的亲人。

林悦那晚闭上眼,不再去看北京夜晚也依旧灰蒙的天空,也不去听窗外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甚至不去在意她僭越时晋舒的抗拒——

就到这儿吧,不要再生出那么多的妄念了。

如果没有晋舒那些不时僭越的行径,也许林悦不会那么纠结痛苦。

生病脆弱时落于发旋上的吻,醉酒时过分暧昧的拥抱和昏聩时印在眉心的吻,哪一样都像越过了亲人和朋友的界限,可又好像都能解释得通。

因为当做妹妹偏疼宠爱,所以心疼,亲一亲额头鬓角或者眉心也不算过于逾矩。

因为当做妹妹,所以夜里同床共枕,醉酒时抱着睡去也能算作姐妹间的亲昵。

可是晋舒可以,林悦不可以。

极力维持才能保持平静的心湖经不起这样的搅弄,晋舒总爱抚去她费尽心力掩埋在她爱恋之上的泥尘。

带着激荡不平的心潮,林悦是没办法平静面对晋舒的。

晋舒一个无意间流露的温柔眼神,一个温热指尖的轻触,一个落在她身侧的如潮呼吸,甚至一缕鬓角垂落的碎发也可以是让林悦再次怦然心动的理由。

所以林悦选择逃避。

能在商场里纵横驰骋的人,怎么会没有手腕没有城府?就算好,又能有多好呢?更何况林悦从始至终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既然当年的晋舒面对她的告白可以选择逃避,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信。那她又为什么不能和晋舒一样呢?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那就逃避好了。

就像过去很多年里那样,林悦又选择了逃避,不确定晋舒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就不面对好了。

但舒翊妍人在林悦面前,有些东西躲不开。

她舌头都不打卷就问了句:“哪种吻?”

林悦滞了滞,避开了直接回答:“不是纯情的那种亲法。”

舒翊妍眉尖一跳,这会儿有点儿闲心打趣了她了。

但她也知道非要让林悦说出是个什么亲法多少有点儿难为她,转而问:“只亲了?没做其他?憋这么多年,亲都亲了你还能忍得住?”

林悦脸抽了下。

“我喝多了。”

“所以?”舒翊妍眉尖轻挑起,表情愈发玩味起来。

“所以我睡过去了。”林悦的脸铁青着,舒翊妍看着她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但并不意外。如果真做了其他的,林悦既然找了她,开始时便会直说,不会如此拐弯抹角。

只不过意料之中归意料之中,舒翊妍骨子里多少也有点儿顽劣,跟林悦能玩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亲都亲了,干嘛不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吃干抹净?做了这么多年柳下惠,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你就一点儿不馋她?”

林悦笑得很灿烂,但话却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是说了,我喝多了吗?我又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你说我馋不馋呢?”

“所以其实很馋她。”舒翊妍支着下巴笑吟吟的,半点儿不怵。

林悦睨她一眼,懒得搭理。

但舒翊妍逐渐敛了笑,神情逐渐认真起来,直白地问:“林悦,那如果你没睡着呢?你会不会继续?又会做到哪一步?”

林悦下着菜的动作一顿,停了半晌。

一时间这处饭桌上没了人声,但却仍有火锅里锅底沸腾的咕噜声,不远处其他桌传来的不甚清晰的人声,不知是谁说到兴奋处拍桌的闷响,朋友聊至尽兴处的齐声大笑,拉开汽水易拉罐拉环的噗嗤声,杯盘相撞的清脆声响,甚至隐约的,还有一些窗外的车水马龙。

满满的,全是烟火气。唯有此处陷入不知名的沉默,像是她们间谁的心事一样缄默。

林悦缓慢收回胳膊,放下手里的菜碟,又搁下了筷子,目光缓慢落在对面的友人身上。

她仍是安静了好一会儿,舒翊妍也并不催促她,只平静地等待她的答案,但林悦总觉得她的目光过于锐利了些,就像她的问题一样犀利,一针见血,仿佛一眼就洞穿林悦,剥开林悦自己也不想掀开的那层自欺欺人的掩盖,直抵核心。

“我不知道。”

林悦最终也只给出这么一句。

“林悦,是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想去想,不敢去想?”

有时候舒翊妍太过了解林悦,甚至比躺在林悦枕边的晋舒更甚一些。

“你在怕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在她的事情上永远这样畏畏缩缩,懦弱逃避。为什么?林悦。”

“很多事情没有那么难,想不通弄不明白就直接问,直接说出口,解决问题的时候直截了当是最有效的,你是聪明人,你很清楚,但为什么永远不能在你们的感情里做到这点?”

“还有这次出差,也是为了躲她,是吗?你没等她醒就跑了,是不是?

“我真的不明白。林悦,你甚至从来没直面过你们之间的问题,包括这次,你也没有等晋舒醒就逃了,甚至根本都没有确认她在这个吻之后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明明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明明就深受它影响,但却就是不直面,出差两天回来了第一件事也是找我出来,而不是面对她。”

“你明明从来都不是这样犹豫胆怯的人,到底是什么影响了你?”

“是晋舒?”

“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做法很像她的性格。”

林悦不喜欢讲她的过去,不喜欢讲她自己,也并不喜欢别人问。

舒翊妍知道林悦不愿意说,所以过去很多年从不追问逼迫,只等哪天林悦自己愿意说,所以她从头到尾不知道当年那些旧事。而有些东西又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局外人不曾经历,也未有见证,也很难从当事人有些的叙述里提炼出来。

但是这一次舒翊妍不想憋,她已经忍了很多年了。她直觉也许这个吻会是这段始终纠缠不清的感情的转折点,所以并不打算放过。

某种程度上,舒翊妍和林悦是很相像的。在工作里,她和林悦如出一辙的理智强硬,在人际关系上一样的充满疏离感,甚至有些冷心冷情,过分敏锐,所以都善于洞察人心,葆有的有限的真情只交付给她们各自认定值得的人。

在工作和生活里,舒翊妍和林悦惺惺相惜,但唯有感情上,舒翊妍从始至终不赞同林悦的犹豫不决。

爱让林悦变得柔软,也让她变得过于脆弱。

舒翊妍无权干涉朋友的感情,也不会这么做,更不会替她做决定,这是舒翊妍对林悦的尊重。

彼此相知,所以舒翊妍欣赏她心疼她,她希望林悦被人所爱,被呵护,被宠惯,而不是变得脆弱,总是被伤害。

舒翊妍知道,林悦并没有外表看上去强大。她有她的柔软脆弱。但她希望林悦不要再那么痛苦纠结。

如果这份感情可以继续,那么她希望林悦可以被好好爱着,如果不可以,那她希望林悦可以被别人更好地爱着。

她的愿望只是希望林悦能幸福,能快乐。

“你总不能躲一辈子。”舒翊妍看出林悦的为难,终于还是温和地出声,缓和了她那些接连不断的反问带来的紧绷气氛。

林悦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艰涩:“学姐,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舒翊妍,我会害怕,我也有害怕的事情。”

除却刚相识那段日子,林悦很少会叫舒翊妍学姐。林悦总觉得这两个词喊出口总会自带些弱势,但她不太喜欢这种弱势,她总归是要强的人,不然高考后她也不会和家里出柜,做那么绝。

她这么喊,多少有些示弱的意味,舒翊妍知道这背后是林悦少有的脆弱,是她的脆弱在醉酒之外清醒时分的流露,是很难得的。

林悦余下的话里也是如此,贯穿这份她少有显露的脆弱。

“舒翊妍,我十六岁时认识晋舒那一年除夕夜,我一个人跨年的时候,我去找她了。我刚给她发了短信,她甚至没来得及回我,也没来得及穿好鞋,一边走一边穿袄子,赶来见我。那一天,我看着她气喘吁吁跑下来的时候,还用那样欣喜不已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她也是爱我的。”

“我在那天决定表白。”

“可是你知道我表白后发生了什么吗?”

“她那天告诉我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可是第二天我再联系她的时候,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企鹅,短信,电话,一切我能联系到她的途径都被切断了。我去她租的房子,她工作的地方,我们俩去过的所有地方。我能想到与她有关的所有地方我都去找过,可是都没有她的身影。”

“开始时她只是请假,电话只是打不通。我很害怕,但是一遍遍告诉我自己,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可是后来她的手机变成空号了,企鹅号被注销了,工作也辞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从我告白那天起,她就消失了,就好像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好像那形影不离相识相知,只有彼此那大半年都是一场梦,我从始至终都还是孤身一人。”

“可是舒翊妍,哪怕我那几年怨她恨她,再见到她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很爱她,连我自己都惊讶。”

“从世俗意义上讲,她当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好的恋爱对象,她离过婚,甚至有孩子。”

“可是舒翊妍,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是有家的,我才会觉得我再不是孤身一人。”

“我害怕再像很多年前那样,她会又一次消失,我害怕又是孤身一人,我害怕她会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所以我不愿意直面,我不愿意问出口。”

“十六岁的时候有很多个瞬间我都以为她是爱我的,可事实是,她是直女,她对女人没感觉,更不会爱我。不然当年她怎么会凭空消失,怎么会结婚生子?”

“如果我挑破这一切,局面变得和当年一样呢?我凭什么认为她有可能也是爱我的呢?很多年前我就吃过自以为的亏了。”

“可如果我不挑破,我们仍然可以是亲人,她仍然关心我,仍然对我温柔,她和小温小贺都是我的家人。只不过她的温柔和越界对我来说是种折磨而已。”

林悦从始至终语气都没有大起伏,可眼泪在她平静诉说的过程里已经不知坠落多少了。

她苦笑着,低低地说:

“舒翊妍,我赌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越写越多,这一章我感觉按我想写的来可能得8000+甚至破万,太长了,先这样吧orz,我再琢磨琢磨,感觉对话太多好像不太好

然后就是真是久等,就当这章二合一吧QAQ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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