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顽身体颤抖，陷入回忆。询问的女警官满是同情。愣谁凑巧看到杀人场景，除非铁石心肠和司空见惯，否则短时间内根本出不来。更不要提死亡的那个是自己熟悉的人。

女警官放轻语气，不给姜顽造成多余的负担：“不要紧张，如实陈述就好。刚才陈警官问过，那个被杀的男人你认识是吗？”

姜顽吸了一口气，像是凝聚力气：“对，我认识。他叫李力帆，是我弟的室友。我们之间，”姜顽想了一下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熟。”

女警官停下记录的笔，眼前的少年目光清澈，看不出说谎，她问：“不是很熟，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被女朋友杀死的？”

姜顽头低垂：“我没看见他被女朋友杀死，昨天，我看见他拿斧头追一个女生。”

男警官说：“他追一个女生，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姜顽顿了下，说：“当时半夜大家应该都听到了，我食物中毒很难受去厕所，开门的时候看到的。”

女警官：“然后你跟上去看了？”

姜顽尴尬一笑：“我去了，但是没找到，楼道那个时候没灯了，外面下雨，地很滑。过楼梯的时候我摔了一跤……肚子痛去了公厕。”

女警察看他泛白的嘴唇和脸上伤口没说什么。

“你上厕所花了多少时间？”

“半个小时吧。”

“你出来之后呢？”

“一堆人围东边在角落打着手电筒，我冒头去看，发现有个男的倒在角落一动不动，我还不知道那个是李力帆。”

“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你好好想一想活着的他和死掉的他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姜顽想了一下摇摇头：“斧子还在他手里。”

男警察翻看记录突然问道：“你弟弟和室友的关系好吗？”

姜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索了一下说：“还行吧，我们在一起吃饭过。我弟还专门让我和李力帆讲，他在外面睡，叫李力帆不要等他。”

“你觉得他是被女朋友杀死的吗？”

姜顽老实交代：“昨天下着雨，雷很大，说实话我没听见。而且我很少接触李力帆，更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情。”

“你觉得昨天他们的状态像什么？”

“不清楚，吵架？很多人都听到了。”姜顽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那你知道，李力帆和谁有结仇？”

姜顽努力想了下，摇摇头。

警察最后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用“之后有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还会联系你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姜顽想着事情迈出门。他没说，有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隔着一层楼默默看着，保持上楼梯的动作。

第六感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凶手。

姜顽没冒然去追，他选择放长线钓大鱼。他心里已经有个目标，始终缺少证据把线索串起来。

但是……很快……

按这种趋势，危险八成能主动找他。他眼睛一眯，那真是太好了。

姜顽感应到什么，敏感回头。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朝他的方向靠近。

祁东也到了警局！

他身边有个年纪很大的男警察，满头银发，气势不菲。祁东好像和那个警察刚说完，警察讲完事情毫不犹豫转身回头。祁东说了最后一句：“好，那就先这样吧。”

祁东感触到姜顽，侧头报以姜顽一个微笑。他看见姜顽也没多问，走过去拍了一下姜顽的肩，不疼。

他推搡姜顽一下，姜顽走了一小步，耳朵红了，听见祁东关切道：“辛苦了，上午还要去工作吗，我送你？”

姜顽摇摇头，他偏过头，不敢看祁东。忐忑地问：“你昨天吃完之后没有不舒服吧？”要是真的是他煮的东西有问题，那他以死谢罪都不足惜。

“难受。”

两个字使得姜顽猛得回头，他着急地问：“有没有事，你哪里不舒服？肚子痛还是嗓子痛？身体没发虚吧？”他恨不得亲自上手上下检查。

祁冬手放在嘴边，轻笑了下：“没什么，我就是……吃不到你做的饭很难受。”

姜顽一愣，紧张的神经明显松懈。

祁东又轻拍两下姜顽的肩，说：“不要紧张，中午还是一起？”

姜顽见他无事，眉头舒展。他大着胆子问：“走，我请你？”

祁东浅笑说：“不用，我知道一家店，粥熬得不错。刚好请你喝粥。”

喝粥，为什么喝粥？姜顽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跟着他走。

他们出了警察局，祁东抬手看看腕间表，时间也差不多。带着姜顽一起朝西市走过去。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看到街口卖土豆块的小摊。此时十点左右没到饭点，街上的人零零散散不是很多。

这边也是小吃摊子居多。祁冬回顾四周对姜顽讲：“你看看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姜顽低头看地：“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祁东笑笑，姜顽总觉得他没放在心上，脑袋点点还想说。

祁冬转头和姜顽说，他开玩笑一样：“等下看见有一家卖水果的店门口支了一把大伞，看到了一定要叫我。要不然你可没得吃了。”

姜顽忘记自己想说的话，连忙点头道：“好。”

两个人瞎逛。祁冬对这里也不是熟悉，好几次停下辨析方向。姜顽先他一步发现可能是祁冬说的水果店，他邀功似地指：“你看是不是那家，我找到了。”

祁冬看了下还真是，他有点开心：“等下奖励你吃好吃的。”

他高兴姜顽也高兴。嘴角有了自己意识，不自觉勾起。

当然不是在水果店这里喝粥，他们两个从旁边的巷子拐进去，一路深入。祁东找的那家店店面很小，门口堆了一对对人，显得有些嘈杂。

巷子坐落很深，路被几张人几乎背靠背的座位摆满了，只留下一个能走的地方。姜顽和祁东挑着下脚，努力不踩上地上的空空玻璃瓶子。

姜顽想不到祁冬西装革履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两个人到店门口，过了早餐时间，店里门庭若市难为可贵。

姜顽还没说什么，祁冬已经先开口：“老板，来两碗白粥。”刚好有两个人吃完离开。

祁对姜顽又笑笑，拉着他坐下：“肚子不舒服还是吃白粥比较好吧。”姜顽后知后觉祁东是因为他食物中毒，才选择喝粥，心里一阵窃喜。

姜顽脑子卡壳不清晰，他呼叫系统：“467，467。”

系统问他：“怎么了？”

姜顽脑子里嘿嘿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他经常对我笑。”

467没回应，老板收拾完桌子，热腾腾的白粥端上了桌。

姜顽用勺子舀了口边缘稍稍冷却的部分。舀深了，那一勺热，滚滚地烫舌头。他张开嘴吸气让其冷却。

到能入口的温度，他含糊吞下去。意外的，粥还不错。入口鲜甜，应该是加了其他东西熬煮。

这么偏的店不知道祁东怎么发现的。

“吃吧，吹冷了再吃。”祁东说。

姜顽条件反射说：“我不是很饿。”话刚说完，肚子不争气传出响声。他摸了把肚子尴尬地笑了下。

祁东轻轻吹了口自己的白粥，给他做示范：“慢慢吃，要不肚子受不了。”

“嗯。”姜顽照做。

祁东起身去取了两盘配粥的小菜，一盘豆芽，一盘咸菜，他夹了点在粥里搅拌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标准，就像做食品的，好吃才是王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说呢？”祁东被热气熏热了，脸有些微红冒着汗。

“嗯嗯额嗯嗯。”姜顽不敢多看，胡乱应着一口一口粥往嘴里塞。

剩下祁东说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听。

一碗粥见底，姜顽才看见祁东在他眼前挥着的手，他听见祁东的声音：“什么时候有空啊？”

姜顽疑惑。

祁东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顽说：“我们两个？”

祁东抽了张纸擦掉他脸夹的粥渍，注视他的眼睛：“就我们两个人。”

这和约会有什么区别！

“好。”姜顽答应他，“我估计后天或者明天也行，到时候我再跟你讲。”

祁东扔掉扔纸，说了一个句话：“好，我等你。你下午几点上班？”

姜顽说了时间，祁东去和老板付钱，回来的时候鼓励他：“好好干活，明天见。”

“哥，你晚上…”姜顽话没说完，祁东打断他：“我晚上去的地方，你不用去。”

姜顽脱口而出：“为什么？”

祁东只是笑了下：“不适合。”

他们两个在街口分叉。姜顽期待又郑重地说：“再见。”等祁东走远了些，他喃喃道：“明天见。”

姜顽径直走过小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从背后拖着他。

那个人身高和他差不多，口鼻的呼吸带来一股淡淡地令人不适的湿意。姜顽下意识手肘往上肘击。后面的人似乎精通这些，一下子将姜顽制止住。

姜顽瞥见那个人侧露凌乱的发丝，脚一勾，拖住胳膊一个背肩摔，瞬间与那个人拉开距离。

那个人没摔出去，撑住墙面滑下。健壮肌肉穿白背心的人在阳光下显出身形。

姜顽说话打破平静：“看不出来你还挺结实的。”

罗易存握拳，手指关节嘎吱作响：“那当然，否则怎么和你比划？”

姜顽当他是神经病，转身离开。

罗易感掰正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今天必须和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要去。”

姜一点也不愿意：“不好意思，我要上班了。”

罗易存使出杀手锏：“你也不想祁东被抓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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