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一楼堆满木箱，妘苘盘腿坐在正中央，黑袍复刻彩绘花窗斑斓的光彩，白光像柔性霓虹线缠绕她手臂，掏空掌中瑰丽的红宝石。
最近几日，妘苘像黑洞吞噬数不清的晶石。巧克力肌肤浮现未知图腾，由金色水滴组成的虚线覆盖鼻梁连接双耳，空洞金瞳隐约有丝不可侵犯的神性。
活了百年还没家底不是懒惰就是废物，斯科特显然不属于两者，他不在意那些破石头，作为朋友担心妘苘的身体，“没关系吗？”
同样的话他每天都在问，妘苘唇边挂着笑意，望向他急于确认似的问：“阿沙，你在关心我？”
“是的，如果你在这里发生意外，他会烧光……或许会闹翻整个大陆。”
“真夸张，传闻黑龙无比好色。”妘苘站起身，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很多男人的大脑会随着年纪下移，除非力不从心。”斯科特阔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抚摸她面颊上的图案，“现在这身衣服配不上这张美丽的脸，你适合更好的。”
食指触碰细腻肌肤，轻柔动作像对待易碎品，暧昧嗓音让对话多了些歧义。
妘苘脸颊升起两团红晕，移开视线看向地板。
开门声打破书店内微妙的气氛，安德烈耶维奇冲进来，一巴掌拍开斯科特的手，拉住妘苘左手腕转身要走。
发现拉不动，他忍着变回黑龙拆掉书店的冲动，一言不发伸出双臂，将温热身体打横抱在怀中，大步向前。
双脚眨眼离地，妘苘下意识抱住他脖颈，望着他绷紧的侧脸，眼神流露出意外。
多日没见，安德烈耶维奇几乎回到成年模样，纯善的妖魔身材颀长，胸膛不断起伏，恨不得踹烂书店的破门。
斯科特注视两人离开的背影，转了转疼痛的手腕，“呵呵，一点都不夸张。”
安德烈耶维奇本就鹤立鸡群，怀中抱着女人更加受人瞩目。
妘苘环视周围低声道：“放我下来。”
安德烈耶维奇反倒把她抱得更紧，带她去镇上最华丽的服装店，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深红色沙发椅凳上，从衣架上随手抓了两件衣服怼到她怀中，抬眼又压下眼皮，单膝跪在她脚边，“你选，我买。”
“你有钱吗？”妘苘最关心的问题。
“有。”安德烈耶维奇也想和她约会，卖了自己的龙鳞，又去森林抓魔兽换钱。无论做什么，只要她能像从前那样对他笑。
妘苘感谢送上门的冤大头，起身将不喜欢的衣服放回原位，耐心在服装店挑选新衣。
两位客人看起来十分富有，老板跟在妘苘身后耐心介绍，一边赞叹她的美貌，一边把店里衣服夸上天。
妘苘偏爱昂贵衣服，不管布料多少，越耀眼越喜欢。
她拿着挑选好的衣服去更衣室，出来时一道炙热视线跟随她。她没理会，走到镜子前自我欣赏。
八位店员端着托盘供妘苘挑选配饰，场景幻视男爵小姐的选衣环节。
妘苘拿起款式复杂的金链和宽臂环，纯白布料交叉遮住胸部，露出肩膀和水蛇腰，同色束脚裤格外宽松，黑皮和金色相辅相成，熠熠生辉。
安德烈耶维奇凝望她，回顾湿润的温泉夜，缓缓走到她身边，胸口衣料随着深沉呼吸摩擦巧克力手臂。
穿衣镜里，容貌成熟的男人低着头，碧绿水潭荡漾花纹专注看身边人，沈醉胜过任何夸赞词语，无声侵占极具杀伤力。
妘苘左臂起了层细密小疙瘩，静静等他移开痴迷的视线。
千万情愫堵在口中，许久，安德烈耶维奇开口说：“好看。”
项链的金色流苏装饰胸口，低端轻轻晃荡。妘苘伸手整理耳边发丝，碰到高温急忙缩起手指。
安德烈耶维奇有些可惜，按原路线将她左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还喜欢什么？”
“没了。”妘苘说完就走，冷漠无情。
新衣服掏空安德烈耶维奇的钱包，安德烈耶维奇付过钱出门，街上已经没有熟悉身影。
人群来往熙熙攘攘，他流落街头，在大街小巷徘徊，寻找心心念念的身影。
*
雨过天晴，小镇上空出现两条彩虹。
神秘店铺开在酒馆附近，能放两三张床的小屋光线昏暗，柜台上方、四周挂满杂七杂八的物件。老板只负责卖，东西是不是宝物要客人自行判断。
妘苘披着黑袍端详手中匕首，兽牙手柄雕刻斜纹，正中央镶嵌一颗耀眼红宝石，刀刃处有黑色魔法印记。
“大人真有眼光！这是屠龙战场遗留下来的宝物，价值不菲。”
黑袍里传出低闷笑声，“呵呵，能杀龙吗？”
身处和平时代老板哪见过龙，为了卖货肯定道：“能杀。”
手中匕首没开刃，“美丽废物”不属于这个世界，妘苘没想到会遇见古籍记录过的宝物，“确实能杀，价格。”
“三千金币！”
老板狮子大开口，妘苘从怀中掏出幼儿拳头大的堇晶石，从白色手帕中拿出来交给他，“能换吗？”
老板咽了下口水，搬出专业仪器检测红宝石，垃圾匕首换真晶石简直太划算了！
妘苘把玩手中匕首，“不能换就算了。”
老板急道：“能换！能换！”
妘苘又拿出一袋金币购买药材，不废话收起匕首离开黑店。
她走后没两天，老板精心存放的堇晶石不翼而飞，老板把店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急得满嘴起大泡。
翌日。
妘苘来到书店等安德烈耶维奇，等他过来拿出三色药剂递给他，“喝了。”
安德烈耶维奇瞟了眼药剂，突然将她抵在书架上沉声道：“我可以喝，但告诉我你是谁。你不该买这件衣服，因为妘更喜欢钱，比起华丽衣服更喜欢美食。”
脸颊被捏痛妘苘丝毫不慌，平静看向他扬起嘴角，金色眼眸一眯瞬间从书店蒸发，只剩不明用途的三色药剂摆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