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乐正分数理想，报考家里人选择的大学。他的人生路完全按家中安排走，除了和妘苘谈恋爱。

妘苘约他在公园见面，两人坐在长椅上促膝长谈。

“你打算怎么办？”

乐正打算在这个暑假献身，因为开学后他要去其他城市读大学。

从两人眼前经过的女人推着婴儿车，妘苘瞟了眼，里面突然探出个泰迪头，“我是说更远的以后，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父母介绍我？”

“等大学毕业我就带姐姐见父母。”

家里不准乐正在大学毕业前恋爱，离面对选择的时候还早。

妘苘道：“我们年纪相差很多，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的，姐姐那么好。”

乐正拒绝在亲情和爱情间做选择，如果父母不同意，他会永远隐瞒这段恋情，做得像以前那样天衣无缝。

树林间浮现丁达尔效应，妘苘启唇说：“成长有部分标志是可以承受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我会一直对你好，只喜欢你，你可以随时到学校找我，这样也不行吗？”

“大概。”妘苘没解释，起身道：“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就这样吧！”

“为什么？”乐正不明白，他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仅仅违背父母和她交往这条，就像做了道超纲题。

“你选择隐瞒父母不只是为了我，虽然有些冷血，但你不能把情侣间的共同支出算在个人头上。作为成年人，你要承受的后果就是分手，或者这段恋情被父母发现。”

乐正满腹疑团，即便有些懂，也不想承认，“我会死的，没有你我会死的！”

分手没有一丝余地，妘苘摇摇头，正式和眼前这位帅气的男孩Say goodbye。

*

大概两个月。

尚韫玉终于能离开家，回到心心念念的漫画屋。

回来总是坐不住，经常骑着电瓶车在街上晃荡。清醒时总在妘苘公司门口，长腿撑在电瓶车两侧，看向高层窗户暗骂坏女人。

发现公司有人出来，双手握着车把，长腿充当车轮，以怪异姿势将电瓶车手动推到隐蔽处。

觉得自己没错又把车从花坛后面推出来，盯着进出公司的男人嫉妒得面目全非。

他倒是想绑走妘苘，但他知道公司对妘苘很重要，害怕失去任何缓和的机会。

其实……

他想问妘苘为什么和其他野男人分手？是不是有一点点想真心对待这段感情？

万一不是呢？

尚韫玉举棋不定，好似他徘徊在马路上的电瓶车。

之后，他随身携带漫画书，不小心来到妘苘公司就找个隐蔽处看漫画。

*

夜深人静时，商厦地下车库出现两道黑影。高跟鞋略微停顿，越走越急，人字拖紧随其后。

妘苘寒毛直立，右手伸进中号手包猛然回头。

身后陌生男人被她吓了一跳，怀疑她精神有问题上下打量，绕开她走在前面，坐进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里。

车灯像两缕阳光照亮车库，平行光线在承重柱上转了一圈，随着车轮压过水泥地面的声响一直到远处。

越野车驶离，车库光线重归昏暗。

似乎仍在被人跟踪，妘苘攥着手包链条提心吊胆，抬头，望向车库拐角处的反光球面镜，除了她的影子和规矩停放的轿车，看不到其他可移动物体。

她深呼吸，快步走向停车位。

走了不远突然被人扑倒，眼前划过残影，半截红砖果断砸向她额头。

她躺在水泥地面头昏脑胀，额头伤口血流不止。视线里，熟悉面孔抢走她的黑色手包，将里面东西倒在地上。

时间没在妘峰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即使年过半百依旧像不敢招惹的黑.势力。

妘苘伸手摸了下额头，阻止血液流进眼睛，红唇挤出冷笑。

妘峰无视包中杂物，抓起妘苘手机，像在汹涌的海浪中套上救生圈。

他打开电子零钱包，看见几百元余额表情瞬间狰狞，赤红的双眼紧盯妘苘质问：“钱呢！”

过往像刑具折磨躯体，就算走出监牢，身体还是会害怕突然出现的夹棍。妘苘竭力应对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暗中思索对策。

此处是监控死角，两排停车位没有一辆轿车，妘峰早就计划好了。

妘峰在惊恐的人身上找回大男人的威严，当了老板，看见他还不是“老鼠见到猫”。

他打开手机上的支付软件，看见六位数余额眼眶滚烫，扬手扇在妘苘脸上骂道：“小贱人，有钱不孝敬老子！密码！”

坚硬指甲划过妘苘左脸，她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双手像煮过的面条软烂，舌头抿着口腔的铁锈味，怯弱地吐出密码。

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般简单，妘峰胸有成竹，没将她打晕，肆意享受霸凌的快感。

“老子养你这么大，五十万可不够。起码……五百万！给你三天时间，看不到钱老子就打死你！”

大额转账需要人脸核验，妘峰伸手抓住妘苘头发，按着她的头靠近镜头，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玛德！真麻烦！眨眼！”

头顶毛囊凸起，发丝禁不住拉扯大把掉落。人脸核验几次不成功，妘苘上半身几乎被提起，像破麻袋被妘峰拉扯，迫使她的脸找镜头。

粗糙手掌抹走妘苘额头上的血迹，妘峰埋怨取钱麻烦。有钱人肯定不是这种待遇，银行那帮狗腿子肯定要毕恭毕敬把人请进屋，端茶倒水好好伺候着。

“你们这帮贱人，好的不要，看见有钱人就贴上去，巴不得给人当狗。”妘峰幻想有钱人的美好生活，开口埋怨天道不公，“坐办公室真舒服啊！真想把你们都撞死！”

妘峰成功转走五万，站起身，一脚踹向妘苘腹部，“赔钱货！天生和老子犯冲。早该掐死你，命怎么这么大，扔河里还不死。”

妘苘身体向后滑了半米，修身长裙像保鲜膜卷起，贴着水泥地面的皮肤全被蹭破，密集血珠眨眼连成片。

妘峰拿女儿当出气筒又踢又打，人字拖毫不留情踩在细瘦手臂上，似乎要将骨头踹断。

“狗日的！老子要五百万现金。抓不到你，老子就放火烧公司，一个都别跑！别想报警，老子是你爹，警察不管家务事，你试过，也知道吧！”

趁他专注发泄情绪，妘苘偷偷调整方位，摸到防狼喷雾攥在手中，眼泪簌簌而下，柔弱可欺似的。

她越害怕妘峰越兴奋，蹲在她面前，伸手拍打她右脸，“老子养你这么大，没让你卖.淫，没让你嫁给老头，你应该感谢老子，简直是大善人！别他妈哭了，给你老子磕两个。”

他得意洋洋，妘苘咬牙撑起身体，拿着辣椒水对准他眼睛猛喷。

“草！这他妈什么东西？贱货！你敢害你亲爹！”

妘苘包里有不少防身的好玩意，像玩具丝毫不起眼。

她满头大汗，拖着脱臼的左臂靠近活蹦乱跳的人，打开电击棒攻击他腰腹。

高压电流在体内乱颤，肌肉仿佛拧在一起，妘峰全身麻痹，瘫坐在水泥地面，闭着胀痛发热的眼睛，嘴上依旧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