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LED屏幕播放病毒暴发的消息，步行街到处是残肢断臂，丧尸成群结队游荡，交通事故随时发生，马路上停着许多报废汽车。加速逃亡的车辆不踩油门，直接将横穿马路的丧尸撞飞。

陈国在街边找了辆被人遗弃的银色面包车，发动车辆赶往研究所。

三栋八层高的浅灰色楼房连成冂字形，面包车停在研究所门前，警卫室已然瘫痪，陈国下车跑进一栋，脱下外套将墙边的不锈钢垃圾桶绑在背后当护盾，掏出手枪提防四周。

丧尸的低吼声在看不见尽头的走廊飘荡，偶尔一声枪响拔高恐怖氛围。

陈国正颜厉色，警戒前方时遭受突袭。

“咣！”

绑在后背的垃圾桶挡住丧尸的拳头，救了陈国一命。

丧尸穿着完好的白大褂，脖子缺了半边，灰色小臂被金属划伤，喉咙发出诡异声音，“呃啊——哈——”

陈国转身和丧尸拉开距离，断然扣动扳机。子弹射进丧尸额头，高大身躯歪斜着继续靠近。

“砰砰！”

两声枪响后丧尸倒在地面，陈国心律失常，担心妻女安危，调整后背垃圾桶位置，勒紧系在胸口的衣袖，加快寻找王刁明的步伐。

王刁明躲在0017号实验室，实验台剩余试剂不多，听见枪响他拿走桌面的锥形瓶，单手护着低温手提箱躲在桌下。

吱嘎——

大门缓慢开启，王刁明攥紧锥形瓶，准备主动出击时听见老友的声音。

“老刁？”

“老陈？我在这儿！”

陈国走过去，王刁明像竹节虫蜷缩在桌底狭小空间里。

两人互道平安，陈国开玩笑道：“就你瘦，一般人真缩不进来。”

话音刚落，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陈国年过半百，作息稳定、常年锻炼，身体素质不输一些年轻人。此时，实验室难找能容下精壮身体的隐蔽空间。他举起自制土枪，蹲在实验室后方的椅子旁藏身。

王刁明估算老友来研究所的时间，知道门外来人也有枪。

解除限制的人比丧尸更可怕，能游荡在末世不逃跑、躲避的人大概率是恶徒。

他心一横，爬出桌底，将手中低温箱托付给陈国，“老陈，这是我们团队研究的抑制药物，虽然还没进行人体实验，但我们相信它是希望。”

“你……”

“癌症本就活不长，我来引开他们也算物尽其用，就是……”为了研究王刁明很少合眼，青白的脸色似僵尸。他缩了下指尖，眼角泛着泪光，“我的妻儿麻烦你和大嫂照顾，呵呵，这个请求更麻烦。”

陈国百感交集，拍在他肩膀的手格外沉重。他没把握让两人全身而退，眼下，王刁明确实做了最佳选择。

但愿，门外是群好人。

王刁明不耽误时间，寻找试剂装满衣服口袋，头也不回离开。

七八个男女在走廊东张西望，身上囚服沾着鲜红血迹，手持冲锋枪、灭火器，口中哼着欢快小调。

“机密研究所也没什么嘛！我们高大上的研究员看见枪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但是单纯，相信我们会饶他一命。”

“不知道这儿还有没有好东西。”

“末世真爽，应该叫盛世。”

“是杀人爽吧！不用吃牢饭真自由。”

谈话声传进王刁明耳朵，来者显然不是善人。

双方发现彼此的存在，王刁明先一步捂住口鼻，朝众人投掷试剂瓶。

一声脆响后，走廊升起白色浓烟，烟气进入嗓子仿佛吃了大把小米辣。

“操！”为首男人双目刺痛骂了句，举起冲锋枪对着烟雾扫射。

“嗒嗒嗒嗒……”

“呃！”尽管王刁明迅速躲进楼梯拐角，右腿还是被子弹射中。烟雾拖不了太久，他瘸着腿忍痛走下楼。

滴滴答答的血迹走下一层层楼梯，二楼半的窗户洒下灿烂阳光，王刁明加快速度迫切穿过光芒。

血路终于拐到二楼，人却像雕像立着不动。

挤满走廊的丧尸衣着残破，嘴边挂着没吃完的内脏，恶臭与死气扑面而来，将王刁明“生”的希望全部浇灭。

“呵。”他苦笑一声，转身迎接“追兵”的子弹。

痛快死总比被咬死强。

高瘦身体被紧随而来的子弹射成马蜂窝，闭眼前，王刁明嘴边挂着不舍的笑意。早知这种结局，他会不会放下研究和妻儿在一起？

追上来的众人看见丧尸群全都愣住，本以为先拿到武器就能无敌，没想到丧尸这么快就抱团了。

“狗日的！撤退！”

阴云遮天蔽日，研究所分散的丧尸逐步汇合，三楼情况也不容乐观，走廊尽头仿佛传送丧尸的黑洞。

子弹用尽后陈国不敢冒险向前，抛弃损坏的垃圾桶，将低温箱绑在胸前，打开走廊窗户翻越到室外，扶着外墙排水管尝试向下层移动。

顺利跳到二楼换台，老化的膝盖嘎嘣一声响。他缓了口气，脚尖踩着半个手掌宽的窗沿继续向一楼移动。

汗水浸透后背衣物，回到面包车上时他四肢发抖，三两个呼吸才启动车辆。

面包车加速驶离研究所，陈国单手握着方向盘，掏出手机边看路边拨电话，信号时强时弱，打了两次妘玲芳接通电话。

“老婆！你和女儿都没事吧！”

“没事儿，你们呢？”

“……先集合，去南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