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靠近大马路，缺点是很吵，优点是前阳台能看见落日。
今日下班早，妘苘端着卡通鸭水杯站在窗边欣赏火烧云。天色与城景融合，她喝口水润嗓子，垂眼发现次鹇蹲在楼下花坛旁。
天清蓝色卫衣藏匿纤弱身形，侧过来的身体亮出脚边毛茸茸的猫咪。
小区的野猫通常不会出现在她家楼下，妘苘始终想不通哪里来的违和感，类似剥开香蕉皮里面却是西红柿的样子。
她们对视时调风弄月，视线移开，瞬间消失的感情像被风吹散的晨雾。
好感度依旧是零，系统说结果不会错，它还说过五个任务就是终点，妘苘不知道该信小蜜蜂，还是信男主的伪装天衣无缝。
她站在阳台观察次鹇，拿出手机拨通师晨的电话，聊了几句进入正题，“你还能调去总公司吗？”
次鹇不会舍近求远，无论事情走向如何，让师晨出国是目前能保住性命的最优解。
“乖乖，你怎么知道？”师晨好像没和她说过，并且已经打算拒绝了，总公司再好也没有她。
“你说过啊！不记得了？”妘苘含混道。
“是吗？”
妘苘的肯定扰乱师晨，她使出杀手锏劝说：“你去吧！在总公司发展好，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乖乖，你赶我走……”
“我在国内努力，未来日子很长，还是出国后你就会变心？”
“不会！但我舍不得你。”女朋友太优秀，师晨怕自己会被淘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他没优秀到是她的最佳选择。
妘苘保证每天和他通电话，答应等他放假回国就领证，哄着他同意去总公司上班。
以后……就算爱情没了还有钱。
高考结束，次鹇不露声注视蹭他裤腿的狸花猫，起身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高处阳台，不急不缓打开单元门走上楼。
妘苘打开门迎接他，“考得怎么样？”
“还好。”高考试卷没有次鹇不会的题，他空出大题计算总分数，保证不是全省第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妘苘走到饮水机旁接了点水，没话说就想做点事。
次鹇走到她身边，拆开地面水桶外包装，等她接完水拿下空桶，单手拎起五加仑重量放在饮水机上，答道：“会很忙。”
饮水机咕咚咕咚响，蓝色塑料桶里不断冒大气泡。
“需要什么跟我说。”
次鹇轻声答应，大桶矿泉水倒映他变形的脸，挑起的嘴角像小丑。
出国前，师晨抓紧时间和女友黏在一起，发消息次数更加频繁，生活中再平淡不过的小事一一和她分享。
次鹇如他所说很忙碌，妘苘惶惶不安，去便利店买了两桶即食宽粉，拎着购物袋远远跟着他。
保持匀速的步伐止住，次鹇蓝色的眼仁上抬，自然拐进死胡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起后里面传出普通的声音。
“次鹇，你刚刚是不是在成春路？我好像看到你了。”妘苘张望周围，抬起手中塑料袋，余光隐晦瞟向远处巷口，“我买了新零食，你什么时候回家？”
次鹇的回答没有停顿，带着未知笑意，“我在成春路的快餐店打工，姐姐要来吗？”
“……方便吗？”妘苘闭嘴，含住激烈的心跳声。
次鹇为他的姐姐亮起绿灯，“当然方便。”
电话挂断，妘苘手机里多了条信息，探出的食指尖轻微颤抖，点了两次才将次鹇发给她的地址收入眼底。
两人在非连锁快餐店碰面，附近学校多，学生放暑假，店里只有两桌客人。
次鹇穿着快餐店的工作服，木色圆桌上放着一杯含冰块的汽水。妘苘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尴尬笑容黏在脸上，“怎么打工了？如果需要钱……”
“为了养姐姐。”次鹇猝然打断，左手搭着桌面，手指靠近她的手。
“体验生活也好，累就休息。”妘苘移开桌面上的手，把购物袋递给他道：“留着和同事吃，我先走了。”
“家里见，姐姐。”
愈发频繁称呼像蛛丝挂在妘苘身上，同样和善的视线隔着玻璃窗对视，她笑眯眯抬起手摇了摇。
妘苘走后，次鹇找到店经理表达歉意，“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这张脸怎么会说谎？经理相信他就是高考失利，出来找工作为家庭分忧的好孩子，“没关系，我们店不招人，站前分店招人，你要不要应聘？”
次鹇感谢天降工作，乖巧应声换掉身上制服，离开快餐店向学校方向走去。
出国当天师晨不紧不慢收拾行李，将帮忙准备的妘苘揽进怀中，“乖乖，你保证每天想我，每天给我打电话，等放假回国我们就领证，不准食言。”
妘苘保证过八百次，临门一脚稳住心态又保证一次。
主卧没比次卧大多少，白天通常不关门，让空气更好地流通。
次鹇走出房间，拿着玻璃杯到饮水机前接水。
师晨换上西装，抱紧怀中人斜视走廊，小声在她耳边说次鹇坏话，乱吹枕边风。
妘苘笑容尴尬转头问：“次鹇，你今天没兼职？”
“今天休息。”次鹇站在主卧门口，惹人厌烦前出言道：“姐夫放心，拿到工资我就搬走。”
“算你有自知之明！”师晨才从他身上嗅到人味儿，拖着拉杆箱走到玄关门口依依不舍。
“出租车还在楼下等呢！”妘苘踮脚，在他左脸上吧唧一口，“快去吧！”
“……乖乖，你真会每天都想我吗？”
“我发誓！”
妘苘举起右手，师晨贴心帮她弯曲大拇指和小拇指，发誓要这样。
妘苘瞟了眼，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司机打电话催促，师晨不得已下楼。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观望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呢喃：“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