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考试很敷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结束后工作气氛懒懒散散。
衡信琅因为那个反复的梦休息不好,妘苘叫他起床时意外附身,这一次他沉睡了很久。
妘苘代替他上班、开会,怕上厕所连口水都不敢喝,下班回家人像拆掉纱布的木乃伊。洗手时看向镜子,相比男主的气宇轩昂她有些偷鸡摸狗的气质。
她随便做了点饭菜,饭后半小时喝中药大补汤,等到晚上九点衡信琅还没出现。放弃冲凉简单洗漱,从卧室衣柜里找出之前买的白衬衫套上当睡衣,手肘抬高向后推,展开胳膊弯腰活动筋骨,满意地拍拍胸口,“你衣服买小了,看看这空间!”
卧室静悄悄,她颓废地爬上床,平躺在床上望天,双手抓住胸前薄被祈祷,“衡信琅,你快回来吧!我想做鬼,不想上班。”
夜生活刚刚开始,妘苘懒得出门也睡不着,坐起身打开台灯,戴上眼镜拿出抽屉里的书。翻开第一页,书面字迹和不戴眼镜相差不大,估计度数不高。
“平均状态是常人的一种生存论性质,常人本质就是为这种平均状态而存在,因此常人实际上保持在……”
妘苘睁大眼睛复读文字试图理解,谁知越看身体越热,掀开盖在腹部的空调被,“人们认可之事和不认可之事的平均状态……这么热呢?”
她挠挠胸口解开衬衫纽扣,抬手扇扇风继续看书。没看多久,双眼似要喷火,呼吸逐渐粗重,书面扭曲的文字突然变成搔首弄姿的肌肉男。
“啊?”
妘苘满头雾水,身体更加燥热,合上书放在枕边。难以言说的感觉一路向下,她手足无措,急道:“衡信琅,你快回来。”
衡信琅及时出现,打断妘苘做真男人。场面有些难堪,衡信琅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身体热得反常,如饥似渴。
妘苘差点兽性大发,变回鬼魂站在床尾拍拍胸口,预想爆炸的可怖画面倒吸一口凉气,愧疚地转过身,瞬间愣住。
纯白床单让卧室像星级酒店,衡信琅躺在床上,宽厚肩膀抵着床头。随性的大背头左侧搭下一缕黑色短发,浓眉似墨,黑框眼镜试图掩盖浸入欲望的深邃眼眸,眼中一点星光夺人心魄,鼻梁高挺,薄唇轻抿,菱形脸每部分都很清晰,干净利落。
脖颈青色血管凸起,喉结上下蠕动,锁骨起伏,八块腹肌结实有力,窄腰下蕴含力量的双腿微微分开。白衬衫敞开露出蜜色肌肤,长度刚好做超短裙。清晰的肌肉线条不极度夸张,默契保持平衡的美感。
细密汗水布满身体,他还是那个正气强壮的男人,只不过极力忍耐瑟情的一面有丝慌乱狼狈。
衡信琅注视床尾,异样冷空气让他口干舌燥,垂下的眼皮遮住恼羞。
妘苘看完转身面对墙壁,奇怪,哪里出错了?还是……给他点私人空间,等结束了再道歉。
衡信琅明明想去洗冷水澡,发觉寒气走远下意识上前,强硬地将要逃跑的寒气困在双臂间,“别走。”
手臂横在妘苘眼前,她吓了一跳,怀疑他能看见鬼。
浑厚声音在衡信琅胸腔扩散,放在冰凉墙面的指尖略微缩起,话音又低了些,“别走,陪我,就一会儿。”
妘苘单手抠着纸鸢骨架,他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似扭在一起粗壮麻绳,放松时柔软,收紧时有力。
客厅无声无息,机械表躺在床头柜上计时,她的影子在衡信琅脑海翻来覆去。不小心溢出的喘息吹在妘苘耳后,她抓抓泛痒的耳朵,身侧灼热气息张开大嘴要将她吞噬。
白衬衫挡住衡信琅的身体,专注眼眸情绪如潮涌,低下的头正巧搭在妘苘左边肩膀,干哑嗓子默默道:“七。”
*
周四,衡信琅的妈妈突然打电话让他回家。两个小区离得不算远,坐公交五站地到达。
老房子七八十平,客厅支起的可折叠圆桌颇有年代感,浅木色桌面摆着四道家常菜,韭菜炒鸡蛋、蓝莓山药、炖牛肉、油爆大虾。
衡信琅坐在父母中间,静谧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他端起桌面水杯,上面飘着层枸杞,浅喝了口尝出蜂蜜味。
衡母用筷子给他夹菜,对话很普通,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等等。
两位长辈年纪大了,身高比年轻时缩了不少,坐在高大的衡信琅两侧更显瘦小。
衡父沉默寡言,爷爷说是小时候嘴太碎话全说完了,能找到老婆全是他这个当爹的在战场上积的功德。
今日父爱不再隐藏,也用夹菜表达关心。
衡信琅受宠若惊,双手端起碗接菜,“谢谢。”
“不客气。”
“你们今天刚认识吗?”衡母吐槽。
虽然认识多年,但……不熟。
衡信琅无法和母亲解释那种微妙的尴尬,吃过饭父子的尴尬还在继续。
家中次卧没人住,门窗紧闭,床上铺着国民牡丹床单,衡信琅和父亲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抬头挺胸的姿态一模一样。
衡父犹豫许久,想说话又咽回去,话语反复在嘴边炒,好半天开口说:“儿子,你是不是ED?”
衡信琅怀疑自己听错了,郑重地问了一遍,“爸,你说什么?”
“是不是力不从心?不用自卑,爸带你去医院治。”
“……”
老父亲沉默多年,偶尔一次关心十分爆炸,衡信琅矢口否认:“我很正常。”
衡父转头看向他,“你李叔撞见你去医院精神科,钱阿姨又看见你在药店抓药。”
儿子因为这事儿自卑,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思不细腻,没早些发现。
二老人缘好,小区里全是两人的眼线,衡信琅自小就知道,和父亲对视解释说:“爸,我没事。去医院是因为前阵子有些失眠,抓药是帮人代买。”
他目光坚定,衡父审视后道:“你有困难和家里说,我和你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谢谢爸。”
“不客气儿子。”
温馨对话持续两秒,两人又目视前方,恢复进门时的生疏状态。
钟表走了一格,衡信琅问:“爸,还有事吗?”
“没事了。”
“那我先出去了。”
“走好。”
衡信琅离开卧室,衡母拿着抹布佯装擦桌子,眼神询问他身后的人。衡父挑眉,无声传达谈话结果。
衡信琅笑着摇摇头,“妈,家里还有泡菜吗?”
“有,妈给你装。”衡母去厨房,忙着给儿子的冰箱填食物。
衡信琅留到晚上,二老要休息时离开。徒步走到附近商场,正在玩秋千的小孩突然跑过来,亲切地抓住他的手和裤腿,围着他齐声道:“巨人哥哥好!”
上次被家里教育不礼貌,这次小豆丁们先问好再聊天。
“哥哥,我们好久没看见你了!”
“哥哥,你能带我飞吗?像上次那样。”
“哥哥,我长大也会和你一样高吗?”
问话的小女孩满眼期待,衡信琅没有记忆,难道是她?
“会的,好好吃饭、锻炼就会长高。”他答。
衡信琅学着和小孩接触,将轻飘飘的身体举到空中。
“哇!好高!”
“我也要!我也要!”
七八个小孩排队等待举高高,每个人被放下来时都会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不断扩大的嬉闹声将家长引来,发现是上次那位帅小伙,家长们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衡信琅露出酒窝,“没事。”
“真对不起,回家了,快和哥哥说拜拜。”
小朋友手牵手排队和衡信琅挥手告别,衡信琅招手回应,等身边静下来走进商场,发现那家熟悉的连锁店。
店员在收银台旁偷偷打哈欠,他找到小鬼喜欢的衣服,拿起吊牌,上面赫然写着女装。他研究半天才懂这里不是童装店,而是家衣服尺码很小的女装店。
他买下妘苘喜欢的衣服,走出商场坐公交回家,看见飞逝而过的药店联系事情经过。
她怎么得出他不行的结论?
衡信琅百思不得其解,回家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屋内温度正常,她应该还在单位和朋友打牌。
他坐在沙发上,在爱心便利贴上写下“我行”贴在购物袋上,想了想有些不妥又撕下来扔进脚边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