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丞相发觉虎符是假货时紫禁城已经沦陷。
蔺百让坐在汗血宝马上衣袂飘飘,似要染红天边。
小皇子坐在龙椅上嘿嘿傻笑,毫无胜算紫禁城降兵过半,大殿外火光冲天,神嚎鬼哭,厮杀声越来越近。
最终,走进太和殿的人不是丞相,不是蔺百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香樟色长衫衬得易俗修长挺拔,他来,富丽堂皇的太和殿显得有丝俗气。
他手持寒剑,一步步靠近曾高不可攀的龙椅,血迹顺着剑刃流淌,一滴一滴掉在地面,从殿外延伸到龙椅前。
小皇帝生得可爱,眨眨葡萄大的眼睛,望着易俗声音稚嫩,“你是谁?”
“我姓易。”
小皇帝喜容可掬,音调欢快拍手道:“同朕一个姓呢!”
易俗眼神并非冷漠无情,挥剑刺进小皇帝心口,动作不过瞬间。
小皇帝笑容还没来记得收,眉头凑在一起,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剑刃上,“怡儿好疼……”
“睡吧!这身龙袍你担不起。”
易俗抽出剑,喷溅的血在衣袍绽放朵朵梅花。
他造反是定局,绕了易怡他日必成后患,不如趁早投胎,愿来世不生于皇家。
小皇帝的尸体滚落台阶,脆弱手脚骨折,瞪大眼睛趴在地面姿势诡异。
易俗的暗卫寻到丞相时他已经被人斩断头颅,“主子,看剑法是王夫人,尸体没有易容痕迹。”
易俗坐在龙椅上姿态随意,抬抬眼眸尽显帝王相,“宋依依可找到了?”
“还未。”
易俗答应过妘苘保护宋依依,兵刃撞击声渐轻,他收起佩剑来到太和殿外。
一抹红影站在高处,他抬手暗示弓箭手暂停攻击,飞身悄无声息站在蔺百让身侧。
两人负手而立,间隔约两米共同眺望远方。
紫禁城血流成河蔺百让才幡然醒悟,他自以为清醒,责怪世人贪图权力不择手段,却不想自己一直在享受权利带来的好处。
他以为没像轻易杀死婢女那样杀死小苘,允许她活着便是带她好。
生杀大权、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样样难得,他追寻一路深陷其中,猛然发现出口就在身旁。
清高?愚不可及!
易俗闭眼享受寒风,高处,连血腥儿味都如此美妙。
这是他的天下,以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
如今的舆图还是太小了……
两人所求不同,蔺百让垂眸筋疲力尽,“她在哪儿?”
“她?”易俗明知故问。
“王夫人说小苘逃走了。”
在他准备告诉她全部真相,准备带她回家时。
“我以许诺事成封她为后,小苘你便不能叫了。”易俗上前半步,低处两排整齐弓箭瞄准蔺百让蓄势待发,“如今,你什么都不是。”
官职、府邸、皇位,蔺百让哪个也不想要,除了她。
他不知自己何时动情,宴会那滴泪早早坠入他心间催发藏匿极深的种子。若回到过去,她再叫他一声公子,他定会带她远走高飞,寻山问水,自由自在。
蔺百让瞬时从高处跳下,弓箭手没得到指令不敢贸然行动,他似会飞轻踏空气,绕过伏兵稳稳停在地面,在易俗眼皮底下逃走了。
晚些发出的弓箭没有一支射中,易俗眼眸微眯遮住狠厉,留他一段时日,先处理皇宫的事。
蔺府被抄家,除了房子和地皮没剩下什么。
新皇登基没迎娶皇后,颁布了一道震惊天下的法律,准女子读书上学。
蔺百让预感和小苘有关,他隐藏身份游,走在天地间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终于,在一处竹林找到她。
适合隐居的好地方蔺百让不喜,因为蚊虫多扰人清静。
竹屋内传出清脆的读书声,小苘站在屋内与从前一样发髻坠在脑后,曲裾袍颜色淡了些,雪青色尤为适合她,不曾回眸背影也撩人。
思念如泉水奔涌,红衣像贼藏在茂密竹林里,如痴如醉望着屋内倩影。
玲珑望秋月,望月而待,不能成眠。
“亲,男主在外面。”系统好心提醒。
“好感度差不多满了吧!”妘苘右手拿书,左手轻揉女童脑袋笑着夸奖。
“亲怎么知道?”
系统不理解的东西太多,包括宿主为什么一直推进剧情,剧情结束好感度不涨不是浪费时间吗?
“猜的。”妘苘道。
没有好感度她几乎找不到蔺百让爱她的证据,如果剧情没推到最后,蔺百让没有幡然醒悟,她就永远不会是他的第一位。
用折磨表达情感,察觉一切是错误之后爱就显得崇高又珍贵。
她佯装不知道他在外面继续教书,亏了新规念书的女子越来越多。
知心死时她便想了,如果院中女子有更多机会就不会去蔺府,不会把烟花柳巷当作容身的好地方。
她不想在一个世界停留太久,所以向易俗要道恩典,希望那些悲惨命运有机会撕开缺口留出喘息的时间。
从蔺府搜刮钱财一部分用于兴修水利,一部分用于建学堂,算做点好事。
“亲,好感度满了。”
“走吧!”
竹屋身影略顿,眨眼又自然站直。
生怕她发现,蔺百让怀中踹了兔子忐忑不安,沉浸甜蜜幻想时一支箭矢破空射穿他心脏,接着密密麻麻的弓箭从竹林中射出。
易俗和宋依依现身竹林,冷眼看他被箭矢扎得像刺猬,口中血流不止缓缓跪在地面跌倒。
顺利登基后,易俗立刻放出妘苘的行踪,只为引蔺百让现身,顺利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苘儿能掐会算,应能料到今日,不会怪罪他。
“你大仇得报,若敢伤害妘苘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宋依依身上看不出活人气儿,将夫君惨死的样子刻在眼中,唯独不满他死前似解脱的神情。
“呵,我并非是非不分,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