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苘回到竹青帮,发现这里乱糟糟,事情不比极东会少。
原主想当堂主,她就着手了解剧情之外的事,帮原主完成心愿当作借用身体的报酬。
与男主分开的九个月,极东会内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残疾太子坐稳龙椅,再次聚餐无人敢给他下马威。
各种面孔笑着奉承,说他是人中龙凤,夸他不愧是前会长的儿子。
顾离辰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胸前,两指转动食指上的龙形戒指。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无趣,桌面像湖面泛起涟漪,突然浮现的玫瑰娇艳欲滴,周围好似飘荡熟悉的暗香,没有香水能代替。
他知道妘苘在竹青帮,以她的能力在哪儿都能立足。
关于遗产分割协议他不敢查,怕查出她和父亲曾经相爱,又怕他们曾经不相爱。
她是他的后妈,这条似乎永远不会变。
再见面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依旧高傲,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开始对他笑?
妘苘逃走后,杨惟友杀了不中用的手下。
动用人力物力找了一阵儿,发现这个女人不好对付,爽快放弃投入其他美女怀抱。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会沉迷任何事。
“少爷,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年轻人血气方刚,腿瘸还有别的玩法。
他忍痛割爱,给顾离辰送了位年轻漂亮的女仆。
娇弱女人含羞带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顾离辰兴味索然,直接宣布聚餐结束。
白瑶的家人在杨惟友手中,她明白被丢下意味着什么。急忙追上去喊了声少爷,受尽屈辱似的跪下。
顾离辰操控轮椅进入豪车后座,瞥见女人被碎石子擦破的膝盖暗道金贵。
“开车。”
车门关上,望着脱离视线的豪车,白瑶起身,提起白色裙摆追赶。
“少爷,她在追。”坐在副驾驶的助理汇报。
顾离辰不受控制想到姣好面容,总感觉应该和她有什么。
“停车!”
豪车停下,白瑶气喘吁吁跑到车门前,曲起手指敲开车窗,“我不想听别人的命令,但我的家人在他手上。”
两人碰面后顾离辰没安稳过,惊叹她的美貌、感叹她的坚强,她竟如此与众不同!
他想将女人据为己有,又清楚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的命令是什么?”
眼前男人对白瑶有致命吸引力,过去二十年她从没有过这种体验,这种为他人而生的感觉很不舒服。
“监视你的行踪。”
顾离辰应该笑杨惟友天真,但现在加速的心跳说明他可能真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处理掉?
心脏立马用绞痛抗议,摇上车窗前他许下诺言,“你的家人会平安。”
他怎么能现在答应!
白瑶感觉他没按剧本演,回神轿车已经开远。
顾离辰的保镖带她来到郊外豪华城堡,没有想象中面红耳赤地服侍工作,她换好衣服安心做打扫,等待和家人团聚。
顾家房产多到数不清,顾离辰习惯住在市中心的高层。
他坐在卧室的黑色转椅上,打电话安排人手暗中解救白瑶的家人。
感觉放着不处理,这件事就会剪不断理还乱。
挂断电话头向后仰,白衬衫领口敞开,袖口挽起露出一截花臂,黑西裤包裹有力双腿。
桌面笔记本电脑播放一段监控,妘苘弯腰把合同放在茶几上,随手扔掉手中钥匙,表情看不真切。
他来回播放视频,坐直身放大音量,一遍遍听她的声音。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窗外天气晴朗,顾离辰眼前出现那些绵绸雨夜,他永远记得她教的。
竹青帮还不如极东会一个组大,那里有什么好?为什么不回来?
两人意外在周二相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名叫普尔斯的城镇,当地少女会用黑色头纱遮住面容,婚后才能摘掉。
百年后,无人理会没营养的传统。女人、男人,觉得黑纱好看就戴。
圆形广场中央矗立圣母玛丽亚的雕像,白鸽在高大雕像周围觅食,调皮的小孩从远处冲向鸽群,白鸽受到惊吓成群飞到沉闷空中。
顾离辰站在广场旁,桥上女人脚踩高跟鞋,身穿黑色吊带裙,头戴蕾丝黑纱,扬起红唇对身边一身西装的男人笑。
咔嚓!
有什么在女人笑的瞬间碎裂,是属于他的真实感情。
顾离辰不再将酸涩情绪写在脸上,垂在裤线的拇指拨动食指上的象征身份的冰冷戒指。
黑色头纱边缘绣着精致蕾丝,长度刚好到唇下,隔着黑纱妘苘看不清桥下河水,“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顾凌心思缜密,和原主交易那批货她找了半年,拿回来算给事情画上句号。
成渝离开极东会变成她的手下,怎么说呢?非常两个字完全不能形容追随她时的开心。
“我还以为你不想做生意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记得了?你说过想做安全的事。”
妘苘不知道原主还有其他想法,沉默片刻决定金盆洗手,“嗯……去卖房吧!”
“呵呵,你不怕那群哈士奇把家拆了?”成渝温柔看向她。
“学呗!做安全的事更好。”
正好妘苘不喜欢费脑工作,简简单单多好。
“听你的。”成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广场另一边,“想吃冰激凌?”
妘苘接道:“哈密瓜味。”
现在看不见,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
“我去买。”
妘苘抬高双手,上半身跟着手臂一起摇摆。
成渝脚步后退舍不得转身,能维持现状他就很满足了。
目送他走远妘苘收起手,不经意回头,发现桥下站着一位熟人。
隔着黑纱他的一切依旧清晰,得体的黑西装,上方两颗纽扣解开露出脖颈。
短发变成更加利落的寸头,立体五官,完美无疵。
他好像更高了,妘苘莫名想起砸断腿骨的增高技术,又想起九个月前那个差点被他杀死的良夜。
黑色恨天高缓慢后退,一步、两步,转身快速逃跑。
顾离辰视线锁定她,猛然爆发攻击。像黑色猎豹冲到桥上,顺着沿途香气追捕她的行踪。
风吹动妘苘乌黑的发丝,卷着她的裙子沙沙响。跑到路边不等红绿灯,着急冲到马路对面。
“滴!滴!”
行驶的轿车鸣笛表示不满。
妘苘顺利过马路,眼前突然明亮,回头发现自己的头纱飘在空中。
顾离辰停在马路边担惊受怕,怪她莽撞。
就那么不喜欢看见他吗?
他与她遥遥相望,伸手抓住飘过来的黑色头纱。
脚下土地仿佛种过玫瑰,淡淡香气围绕身边,久久不散。
妘苘的身影逐渐走远,缩成寻不到的黑点。
顾离辰低头看向手中纱,她总是这样,将他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中。
灰蒙蒙的天空滴落细雨,他好像也是空中水汽,焦急等待变成露珠,亲吻属于他的那支玫瑰。
妘苘绕圈来到冰激凌车前,单手搭在成渝肩膀上,“如果我死了,火葬!我要火葬!”
“说这个干什么。”成渝暗啐去晦气,把冰激凌递给她,“你跑步了?”
“嗯,突然想到了。不用埋,烧完让我随风旅行。”
“火葬违法,说不定是你先埋我。”
妘苘意外得知这个世界不能火葬,吃掉冰激凌垂下来的尖角,“你想埋哪儿?”
你旁边。
成渝暗道,唇角上扬打趣,“你好像很期待啊!”
“我不是!我没有!您老长命百岁。”
“呵呵,你的头纱呢?”
“……跑丢了。”
“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