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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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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没有道理,玲珑楼从头到尾和自己接触的楼主是胡朗。在见面的时候,冷时还特意找了借口,拿着他的水晶獬豸把玩一番,为的就是确认他是玲珑楼的真正的楼主,怎么就变成了柳闻莺呢?冷时一下感到脑子里好像被人倒了一壶蜂糖,又黏又懵,但是隐隐约约又能窥到其中的眉目。

“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你是真正的楼主?”庄兰开口问道,她脸上的表情显然也非常惊讶,纵使她也是二十四桥之一,仿佛第一次听说小莺的真实身份。

柳闻莺不慌不忙地解下腰间的水晶獬豸,放到桌子的中央:“你们可以随意查看,这是玲珑楼主的信物。”

晶体透亮通明,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水晶獬豸无疑。这样来看,几乎初见的种种谜团都能得到解答——为何胡朗在见面时,没有将小莺赶出去,传话让小莺来,小莺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反复有斟酒的行为。胡朗靠着看她斟酒的动作,以此来判断下一步的进行,这个胡朗真是人才,信不过冷时,还找了一个柳闻莺。

冷时想到这里,扶着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疏忽而感慨。庄兰不明所以地问她:“云归,你怎么叹气?”

“长叹息以掩涕兮 ,哀民生之多艰。”冷时艰难地从自己难得的文化沙漠里挤出一句楚辞,“现在我应该尊称你一声楼主,但是我更想知道双钟是谁?”

“你们其实已经见过。”柳闻莺把獬豸收回腰间的荷包里,“太史钟,为什么叫太史钟呢?”

在一片安静中,还是庄卿开口:“太史是官职,记载历史书写。钟是他的姓氏,而他的家族世世代代任职太史,因此不会有特殊的名字,每一任都是太史钟。”

“这里的‘双钟’指的就是太史钟的后代,也就是现任太史钟。”柳闻莺不动声色地拿出一颗珠子,“这是华鲸走之前交给我的,你们可以清楚看到上面有划痕。”

“和你当时给我的那颗一模一样。”冷时终于回过味来,“华鲸和她的兄长镜空就是现任太史钟吧?”

履声如渡薄冰过,催粥华鲸吼夜阑。华鲸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是钟鱼。这也是为什么镜空的禅房后面有二十一棵树,房间里存放大量史书相关的简牍。以及那里有二十一把修史用的小刀,可是数字是二十一,并不是二十四,如果真的是太史钟的后人,应该是二十四棵树。而镜空身上常常有的那股不同寻常的世家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答,一个常年浸泡在史书里的人,半路出家做和尚,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这和二十四对不上,为什么镜空的房间后面是二十一棵柏树?”冷时敲了敲茶杯的一侧,发出沉闷的声音。

“确实是为了纪念二十四个人。”柳闻莺似乎完全不意外,“但是这里有三个人后来逃出来,只是假死的状态。其中一位就是你所熟知的十七先生,另外两位就是华鲸和镜空那一脉。”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试探性看向冷时——她本人对于这个事情颇感讶异,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他是太史钟那个家族的人?”

“是的。很遗憾的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十七先生具体名字,华鲸也不知道,但是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保护了你。”柳闻莺坐直身子,直视着冷时,“镜空的真名叫钟磬,他身边的灵虚子是他的心腹,也是他家的人。”

“镜空这个名字和钟磬一点搭不上边,我们如何信服?”白鹤始终保持一种冷静的旁观态度,“我很难知道你们玲珑楼真正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就是复仇。”柳闻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历史真相大白,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复仇。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他们自己也会明白该做什么。”

“至于镜空这个名字——”她换上惋惜的语气,轻蔑地看着纸条,“钟磬小时候很喜欢对着一面镜子自言自语,说是能从镜中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这些事物最后都会消散,不如早早归附佛门。”

“看来他是虚无主义。”庄兰开口道,“所以你才不信任他,虚无主义的历史书写者很难把控。”

“确实是如此,所以同样信奉虚无的华鲸做出背叛玲珑楼的事情,我也毫不意外。”柳闻莺把纸条又一次展平,“现在来看,华鲸想要急流勇退,我也无法保护她。”

“关于白鹤说的目的,我想找出我姐姐柳琅的凶手,一不小心就查到了风雩阁,这可怨不得我了。现在江左大厦将倾,看看风雩阁能有几分真本事吧。”

在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时候,庄卿仿佛身处局外之人:“白鹤,你那边能想办法提供一份江左最新的军用地图吗?”

“军用?”白鹤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词语,“你们打算揭竿而起?”

“不用揭竿而起了,长安的援军已经到了。”

“援军是到了,那么代价是什么呢?”不愧是玄鹤司的主事人,白鹤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等价交换。长安郡没有理由无所谓地出兵江左,劳民伤财又吃力不讨好,最后受益的必然是江左。而想要调动长安的军队,给出的必然是比回归正确历史江左更大的甜头。

“长安郡苦于风雩阁的条条框框,同样经受了人口的大量流失,不会坐而不管——至于沈照银给了什么好处,那就是你们沈园和长安郡的私下交易了,我说得对吧?冷按察。”柳闻莺不愧是幕后的阁主,三言两语就挑起了另一端的矛盾。

“也没什么好处。”冷时同样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过多透露,“白碧霄,之后在江左的活动就得多多劳烦你给个方便了,尤其是军事地图。”

每个在座的人心中千头万绪,摆布不开,有的人背地里也流了不少眼泪,坐到一起,还得打起精神装欢佯笑。如今这番开诚布公,更不免心怀鬼胎。白鹤点点头,起身告辞。跨出门的时候,她极佳的听力听到走在最后面冷时对着庄卿说了什么亲亲。

白鹤瞟了一眼周围的几人,都面不改色地送她出门,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亲亲”而有所动容。冷时在礼制方面想来是不拘小节,甚至是带有一些蔑视的眼光——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放浪形骸之外吧?

庄子衿在冷时的影响下真的是一去不复返,大庭广众也能亲亲,白鹤如此心平气和地想着,忍住了回头看他们的欲望。庄卿很快走出来送她到前厅,白鹤颇有深意地敲打他:“子衿院长,今虽乱世,礼不可废。”

庄卿一时也摸不清这句无厘头的话的含义,只是模棱两可地接话:“自然如此。”

看来自己这是没说到点子上,白鹤只好说得明白些:“冷云归敏慧聪明,知书识礼,持身谨慎,但是总有活泼的时候,你年长于她,还是应该多加注意。”

一向对于闲事惜字如金的白鹤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庄卿也回过味来了,但是仍然不知道冷时怎么就过于活泼。他字斟句酌地问:“白鹤明示。”

白鹤看了看四周,尽量压低声音:“我知道她在你心里是明珠悬于庭际,光辉皎洁,纤悉毕现,但是大庭广众,还是不要卿卿我我。”

庄卿终于对上她的脑回路,想起冷时叫自己“卿卿”,可能白鹤联想到“亲亲”,毕竟这两个词语的发音很接近,听错也不奇怪。他很难得地笑了一下,显得多日来的阴郁气息一笑而尽,泪痣也生动起来。

然后白鹤就听到了真正的解释:“她喊的是我名字里的‘卿’。”

白鹤果然露出了和庄含当年一样古怪的表情,卿卿是情人间的昵称也不稀奇,江左人谈到“卿卿”这个称呼,大多数是在各种诗词句章里,什么“见卿卿,今朝喜得交鸳颈”、“昨夜梦回南浦,羌管一声微雨,何处是长亭,望卿卿”这一类非常缱绻温柔的情话里。

庄卿这个人和这个昵称能搭得上的也就只有这个“卿”字了,白鹤想到这些诗词佳话里的场景再应用到庄卿和冷时身上——那确实是冲击力很大。不过既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见,自己更不可能随意说什么,所以白鹤点点头就离开了。

等到庄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只有冷时一个人在收拾绘图的工具,庄兰去和柳闻莺继续交谈着什么,四下无人,正是好时机。冷时看到他,就像逗猫一样喊了一声:“卿卿!”

猫很听话地走过来,然后开门见山地亲了上来。冷时睁大眼睛,手里拿着毛笔和朱砂,不敢推开庄卿,毕竟庄卿洁癖重,有点颜料沾染了就要换洗。这个吻很温柔,甚至带着一点愉悦的情绪,冷时也很配合地回应他。但是院子这个地方随时有人经过,所以庄卿瑞脑香的味道很快又离开了。

冷时试探着问他:“你在白鹤那里受什么刺激了?”

庄卿蹭蹭她的鼻尖:“‘亲亲’。”

朋友们,这个接吻到底是怎样的体验啊啊啊,我是真的想不出来怎么描述。

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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