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自己的占有欲被允许、还是对方表现出对自己的占有欲，哪种更容易令人感到愉悦？

这很难评判，也不能够一概而论，但基拉必须承认，斯内普的这句话确实戳到了她最愉快的点上。

“这是什么？”她问。

斯内普被基拉的问题搞懵了：“什么是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句话？”

基拉用无声无杖的魔法在斯内普的对面变出另一把椅子，她起身坐到对面，两个人膝盖微微相触，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思索的目光：“你的目的、你的原因、你的情绪。”

斯内普脸色微微发白，他竭力不让自己露出一个冷笑，但还是用硬邦邦的语气反问：“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用情感对你进行操控？”

“这就是你想听到的吗？”

“真的吗？”基拉眼睛微微睁大，“你真的在用情感对我进行操控吗？”

斯内普：......？

不是，你为什么还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了啊？

基拉理直气壮地说：“我当然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西弗勒斯，是因为嫉妒吗？还是因为迫切的占有欲，我一直会担心我施加得太多。”

斯内普的脸由白转红，他还没有到基拉这个层次，足以说一些让人恼羞成怒的话还不带脸红的。

斯莱特林向来都用一些晦涩的、弯弯绕绕的句子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像刚才那种什么“我想要你的眼睛只看着我”已经算得上是直球了。

“你是傻瓜吗，我长着一双巫师的手，还有一个自认为称不上傻瓜的脑袋，如果我不喜欢并抗拒，我会自己选择离去。”

那就是说，基拉心想，她可以做得更多。

斯内普继续说：“波特和布莱克在我眼里算不上什么，两个巨怪拿着魔杖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有巨怪的实力，我自己就可以处理，所以我不想要你分心在他们身上。”

金棕色头发的小女巫举手发言，这导致另一人连忙忍住自己莫名蹦出来的笑意。

基拉放下手，认真申明自己的想法：“关于这点，我知道、我也相信你绝对能够毫不费力地打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两个加在一块儿，但我没那么在乎这点。”

“因为对我来说，第一件事就是确保你的安全，其余的我都不感兴趣。”

斯内普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动容，但他潜藏在心底的担忧就是恐慌一些很有可能发生的失去。

万一，他是说万一，某种宿命之主想要降下欢喜冤家这种套路怎么办。

他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抖着，紧咬住下唇：“可我希望他们在你的世界里毫无存在感。”

波特想喜欢伊万斯就让那蠢货去，最好连带着布莱克那条抚慰犬也滚得远远的，不准再跟他的（重音）基拉有可能立下什么牢不可破咒，还有那个孔雀一样的马尔福、什么建立过血盟的黑魔王......

全都避得越远越好。

“我怕有人抢走你，”斯内普低落地说，“但我也知道你只是你自己的。”

基拉的眼睛都要开始闪出诡异的光了。

有种从灵魂深处开始颤栗的愉悦感在全身迸发开来，尤其是心口的位置，让人几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我也......”

她停下来，清了清嗓子：“我也一样，你知道吗，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多么多么好，但是我又会抗拒所有人都知道你如此完美。”

过激单推人是这样的。

既想要所有人都喜欢自推，又莫名有点不想要他们太喜欢自推。

斯内普被逗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完美这个词还能被用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对基拉充满信任，换作任何一个人来说这种话，都会直接被斯内普默认为是一种嘲讽和挑衅。

他双手撑在身后，半长黑发在脸边晃悠，开玩笑似的说：“除了你以外，不会再有人觉得我很好的，基拉，我有时也很难不怀疑你的眼光是否在我这像中了夺魂咒。”

“我有太多的缺陷，而你或许值得更完美、真正完美的人。”

斯内普说着睁开眼望过去，看见的是基拉脸上货真价实的不解。

她问：“缺陷？在哪？”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试图搜罗点什么说着，然后发现以他现在的状况，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说的，“太老了”这个借口是另一个世界的教授“斯内普”对“基拉”用的，而且也不奏效。

贫穷教书匠？

好像也不至于，他甚至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进霍格沃茨做教授，就为了给这帮熊孩子们不停地擦屁股了。

最终斯内普只是干巴巴地说：“我长得不好看。”

基拉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想不通斯内普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番话来的：“啊？哪不好看？”

“......我的嘴唇很薄，而且讲话很刻薄。”

斯内普看见面前的小女巫目光下意识地往下滑，落到嘴唇的位置上后......这家伙居然莫名其妙地小脸一红？

总感觉被轻轻骚扰了一下的斯内普默默攥起拳头，不知怎么的，也抿起唇，耳尖有点发烫起来。

基拉真诚反驳：“我不这么认为，明明挺好亲、咳、我是说挺好看的，而且——”

她坦诚地说：“我有时候说话也挺戳人的。”

斯内普立马回忆起平行世界里的“基拉”是如何对邓布利多话疗的。

他嘴角抽了抽，继续寻找自己的缺陷，虽然现在已经完全与自卑情绪无关，在旁观者角度看来跟两个人在打情骂俏都差不多（？）

“我的头发总是显得油腻腻的。”

基拉摸着下巴忖度：“黑长直外加细软塌确实在视觉效果上会有点不占优势，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的头发长度明明很好，还微微带卷儿，简直美得像古罗马的贵族。”

而且最近每天和斯内普见面、走一块儿、去上课或者去自习的时候，她都能闻到对方洗发水的清香啊。

好喜欢！

美得像古罗马的贵族是什么鬼......

斯内普的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他索性最后说道：“我的鼻子长得太大，在这张不太好看的脸上显得过分突兀，又冷硬地过分。”

如果他想跟谁亲吻，鼻子说不定会比嘴早两天抵达。

“谁说不好看了？”

基拉忿忿地说：“真是没品的东西。”

斯内普：......感觉自己也被骂了一句，但还挺心情愉快的，怎么回事？

“等放假了我非得带你去那些展览馆里看看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塑，艺术家都在追求你这样的轮廓、线条、立体美，好吗？”

基拉几乎是噼里啪啦地说：“眼睛明明很好看，是相当纯正的黑色，隆起的眉骨和凹陷的轮廓让你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颧骨、脸颊、下颚每一个线条的走向都很迷人；还有嘴，简直天生就是长着来接吻的！”

斯内普：......

他心情微妙，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把我描述得像一只媚娃？”

基拉静默一秒钟。

然后抬手扶额，微微仰起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斯内普眼里也浮现出笑意，望着放肆大笑的基拉，目光是旁人从未见过、他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温柔。

不知为何，他能够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基拉没有撒谎，就好像他在基拉眼中就是那样完美的、黑发黑眼版本的马尔福似的。

美丑的观念从来都是外界给予的评判，即便斯内普从来不觉得外貌有什么用，也难免因为这方面而稍稍有些自卑，但基拉的存在已经完全抚平他内心所受到过的那些创伤。

他几乎快要在这种被完全包裹的、满满当当的喜爱中融化。

直到一分钟后，斯内普才恼羞成怒地握拳轻轻锤了下基拉的膝盖：“喂，别再笑了啦你这家伙！”

“我就不信，基拉，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完全没有任何不喜欢的地方吗？”

如果有的话，他愿意去改。

基拉放下手，像敏捷的小老虎那般一把朝前扑去，将人扑倒在沙发上，两个人鼻子尖差点儿就能亲昵地贴到一块。

她趴在斯内普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睛还泛着刚才笑得太激烈的莹光，双手小心地避开，以免压住少年披散的黑发，而后轻柔地、似有若无地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

“完全没有。”

小女巫压在他的胸口，不算沉甸甸的，但却让斯内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满过。

他悄悄地收紧怀抱，自认为是担心对方摔下去。

但黑色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两个人对视半晌，斯内普才用一种缓慢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吗，基拉......”

“你会比其他人更伤害我。”

基拉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望着他。

斯内普侧了侧头，贴上对方的掌心，只是目光依旧固执地望着她的眼睛。

“因为......”

他鼓起勇气。

“因为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当你厌倦了我，最后，我将无法生存，没有你，我的父母或者我认识的随便什么人，都从来不曾至少表现出一点点爱，对我来说。”

“而你却给得太多了，基拉，我想乞求你，别把它收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算活着。”

斯内普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然而他看见的却是基拉脸上那种思考的神情。

他的心渐渐地开始往下沉。

如果基拉不是基拉，那么她会一帆风顺地走下去。

但是基拉是基拉，理性的审视永远会在最后关头占领高地。

“就算是梦，”她嘀咕着吐槽，“也有点太脱离逻辑了。”

斯内普不明所以，紧张忧虑地追问：“什么？”

基拉看着斯内普，目光依旧温和：“西弗勒斯，你好像比11岁的小巫师要成熟得太多......总感觉不太对劲啊。”

“那你呢？”斯内普有些受伤地反问道。

小女巫趴在对方的颈窝里，从侧面望着他，还抬手漫不经心地描摹着薄唇的轮廓。

“唔，也许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11岁的小女巫吧。”

基拉用那种悄咪咪的语气说：“我原先生活在另一个没有魔法和巫师、也没有你的世界，后来我成为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有一对抑郁焦虑的、每天总想着开宴会来声色犬马、自我麻痹的父母。”

“然后他们意外去世，这个世界的我被亲戚收养，因为一些遗传性病情，被送入了伦敦精神病院救治，直到半年前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把我救出来，而米勒娃收养了我。”

原来是这样！

斯内普终于懂了，原来基拉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的“基拉”其实也不是纯粹的“基拉.迪戈里”，而他才是那个唯一一个能够得知这最深的秘密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的心脏砰砰作响。

斯内普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么，你在那个世界的名字，不会是叫xx吧？”

“诶？”基拉非常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有点想笑，但还是很快克制着自己，用简洁的语句向基拉总结了两段记忆梦境的事。

听完之后，基拉并没有询问那个世界的“基拉.迪戈里”做了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在这个世界，你跟莉莉.伊万斯完全没有打过任何交道，可以说得上不熟？”

“是的，怎么了？”

斯内普话音刚落，就看见基拉的神色慢慢充斥着某种悸动到扭曲的愉悦和迷恋。

“没什么，”她低低地笑起来，带着点隐隐约约的疯癫感，“没什么......”

斯内普不明所以，只是再次收紧胳膊环住她的腰。

“只是觉得这个梦对我也太好了，甚至把逻辑不合理的地方都给修正了。”

“......你认为你现在在梦中？所以你认为我一直是你梦里的人物？”

斯内普不可思议地反问，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反而为基拉感到有点悲伤，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也意味着基拉在原本的世界中可能已经经历过死亡。

“不，基拉，”他低声郑重地说，“就算如此——”

“你也是为我而来。”

无论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平行世界，基拉都是为了斯内普而来。

女巫一怔，望着斯内普，听见对方继续说。

“就算真的是你的一场梦，那于我而言，也是我的现实。”

“所以，基拉，无论梦还是现实......”

斯内普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红色，他的喉咙有些哽噎，几乎吞咽好几次，才勉力地乞求道：

“我需要你，我爱你，基拉，为我留下来，留在梦中，留在我身边，好吗？”

基拉终于动了，她眉眼中的那种观望感终于消失，换成一种深沉而扭曲的眷恋，与向死而生的炙热。

她紧紧地抓住斯内普的肩膀，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极近的距离中。

女巫允诺道：“好。”

“西弗勒斯，我现在可以严肃地告诉你，我不仅不会离开你，你也无法逃避我，因为我会到处找你，更不会让你离开。”

斯内普先前沉下去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宏伟、灼热、却又隐含绝望与狠厉的东西包裹着，却好像再也不会受伤。

“你不会需要的。”他注视着基拉的眼睛，“你是我的爱，我哪儿也不去。”

“好......”她说着，将脑袋凑到斯内普的颈窝边上，呼吸落在对方苍白而敏/感的脖颈上，“再说一遍，西弗勒斯，我想听，再说一遍......”

女巫的唇与舌尖先后触碰到那汩汩跳动的颈动脉。

她张口，咬了下去，仿佛捕获了猎物的凶兽。

斯内普感受到对方锐利的犬牙咬了进来，会留下齿痕，压迫颈动脉甚至让他疼痛中还感到缺氧的眩晕。

但这就是幸福，他如是想着。

最后他带着哭腔喊道。

“我、我是你的！”

英语里称呼爱人的有:sweety，honey，dear，darling，baby....但我最喜欢的还是my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