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我明天去报培训课，你要不要一起去？”荆婉清推开书房门进来。

姜贺正不知在看什么厚厚的一沓资料，闻言思考一会儿说：“不太行。”

荆婉清嗯了声：“那我就约别人跟我一起了。”

姜贺撂下手上一打资料起身语气有些遗憾：“明天去接你们。”

“没事，忙你的，我自己开车去。”荆婉清看起来并不怎么为丈夫因工作缘故不能陪伴自己而难过。

姜贺僵了好一会儿崩出一句：“宝贝，你至少得让我有点存在的价值哪怕是善后呢……”

荆婉清：“那你明天来接吧。”

姜贺深深叹了口气。

一大早岑溪背着帆布包到童心园分校琴行给王婧雪上课顺带值班。

虽说是值班，但实际时间安排上也没那么严格。只要保证大厅有起码一个授课老师加两个教务老师招待家长照顾小朋友就行，安排是一天两个授课老师，但两个老师互相打个招呼也可以一个上午来一个下午来，还算比较灵活。

张朝上午值班来的早，岑溪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给盆栽的花卉浇水了，这会儿刚洗了手进来。

“早餐挺丰盛啊。”张朝见他摆了一桌子啧啧着调侃：“内人贤惠。”

岑溪：“没有，蹭邻居家的。”

“是吗？我还以为是荆望做的。”张朝的若有所指已然转为明说。

岑溪：“……知道就不要开这种玩笑。”

王婧雪九点上课，小课五十分钟一节差不多，刚好凑个整十点下课。

“老师你上次教我的指法我都练好了，今天要学新的吗？”

岑溪例行课前调音：“差不多，也算新的。”说罢起身反手掏出张打印好的谱子。

“弦认了吧？”

“认了。”

“指法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那我提问一下。”岑溪掏出笔记本：“中指内扣什么指法？”

“勾指。”

“大拇指？”

“托指。”

……

“好，音名唱名都记住了吗？”

王婧雪点点头比了个OK：“一点问题都没有。”

岑溪稍稍惊讶于王婧雪的学习态度，三天掌握到这地步虽然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却也不是随便看两眼就记住的，本以为她学着玩，没想到居然还花了点心思。

事实上成人学特长能有这状态已经算很好了。

“掌握的不错啊，喏，自己把这个谱子开了吧。”

王婧雪：“好。”

王婧雪：“？？？”

“等等等！老师我有问题！”

岑溪刚把王婧雪的学习回课内容写在课程学习记录本上。

闻言抬头：“嗯？”

“就…这么一个音一个音的找？？？”

岑溪被问的呆了一下：“不然呢？”

“没技巧吗？这多慢啊…”

岑溪眉毛微微挑起：“初学者没有技巧，技巧是给有一定基础的人用的。”

王婧雪垮了脸：“这么长……”

一张A4纸密密麻麻全是简谱音符。

岑溪：“如果你的手做不到看到谱面上哪个音就自动放上哪根弦，那就只能让眼睛再帮忙看一遍琴找弦。不是我不教你啊，只不过你现在只能这样慢慢磨出来肌肉记忆之后再谈技巧。”

“而且这张谱子基本都是重复的，看着多，你上手就会发现两三遍就记住了。”

……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近下课王婧雪才发现居然真的一节课就把这张谱子记熟了。

“记住了吧？”密切关注着练琴状况的岑溪道。

“记住了。”王婧雪想到刚开始的自己不太好意思的笑。

“那就行，布置的作业，有时间的话尽量这张谱子每天三遍，记得慢练提前放弦。这张是打印好的新谱子，可以先把右手部分预习一下。”

刚刚攻克难关的她对完成新作业非常有信心。

岑溪收拾了个人物品回前台，王婧雪要把义甲甲片一个个拆下来缠好比他慢了一步。

她趁着这个小孔隙为自己加油打气。

岑溪下了课才看手机，荆望问他中午吃什么，回了个都行后关掉手机帮着张朝和另外几个老师接待来客。

来客有四五个，均为三四十左右的夫人，看起来互相认识结伴过来的。

为此几个闲着的老师都聚集在前台。

“你好。”岑溪也进入工作状态挂出个标准微笑主动对那位一直观察他的夫人打招呼。

“啊，你好。”皮肤状态保养的很好的夫人忙回道：“我想咨询一下咱这边那个成人兴趣爱好课程。”

岑溪：“有的，这边主要课程都是音乐乐器相关，开办课程包括二胡，琵琶，阮类乐器，古筝笛子等民乐，钢琴，提琴类西洋乐，以及鼓类乐器课程和声乐课程乐理兴趣课程，您有什么偏好吗？”

她迟疑许久：“你教的什么课？”

岑溪愣了一下：“我？”

又一个？岑溪最近已经知道自己小火了一次了，加上前一段时间的招生宣传视频招生活动巴拉巴拉，本来就不很缺的生源一下子又多老多，甚至校长都在打算再招新老师了。

“对。”这位夫人肯定的点点头。

“是这样的，古筝琵琶这两项课程我都有负责。”

她垂下眼眉头微动，思考良久抬眸：“那你推荐其中那个？”

岑溪总有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眉眼在哪里见过，略整理了下思绪才开口：“初学入门是差不多的，抛开其他不谈，古筝是双手弹奏再加上弦多，可以弹奏和弦，丰富曲子，琵琶由于构造演奏方式所限可能就稍逊一头。通俗点讲古筝自己配些简单的伴奏更容易，琵琶这方面会有一定难度。”

夫人若有所思：“也就是你比较推荐学古筝？”

岑溪笑了下：“也并不是，不同的乐器有不同的音色，琵琶在感情表达上相对具有优势，不论是哀切伤怀亦或者活泼欢快都能信手拈来，并且它算是小件乐器，携带方便，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弹，对没什么毅力的学生会比较容易接受。”

“具体怎么选还是得看个人偏好。”

“我带你去教室看看？”

姜夫人欣然应允。

王婧雪见岑溪在招待客人也不方便打扰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等待。

教务老师小月刚收缴完其他几位客人缴纳的课程费用，见她上完课也不离开八卦问了句是不是等人接。

“差不多吧。”

另一边。

岑溪带着这位夫人参观教室。

“这是我们的古筝集体课教室。”

教室里以米黄色为基调，温馨的原木风琴房，同时为了避免粉尘选用了白板。教室空间中等，只摆放了九张琴和配套的谱架凳子这些设施。

她点点头：“那你们集体课最多带几个学生？”

“一般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最多九个学生，也就是琴房里固定的乐器数量。”岑溪解释道。

“那课程都有哪些你帮我介绍一下可以吗？”

“好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岑溪礼貌问询。

“你叫我姜夫人就可以。”

这位夫人面对岑溪的笑容很柔和。

岑溪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有她想接近自己的这种直觉。换个角度再一想，如果说是学生接近未来老师的情况下又很正常。

只不过从着装举止上能看得出来姜夫人是个很有品味且较为细致的女士。服装的款式乍看没有很小众特别细看用料却很讲究，服装配饰的搭配也十分协调，是种刻意经过培养的完美，但令岑溪不确定的点在于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哪怕任何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

就像是不缺钱但也没多到用来买没必要的东西浪费钱的中产阶级家庭。

所以按理说这种家庭情况的人是不会事事主动接近老师的，倘若不满意他们完全有财力更换更专业的教师，通常是老师来配合他们居多。所以这位姜夫人真是粉丝？

而另一位从线上追到线下的真实粉丝疯狂在小群分享自己的倒追计划。

“好紧张！我打算请他吃饭…”

“姐妹你确定没问题？”

“我上次找借口请他喝奶茶他最后接了！我赶脚可以试一试！”

“而且今天他和我分享了早餐，从家里带的那种！”

“所以好吃吗？”

“不会是上次那个小哥做的叭？”

“楼上，应该不会吧？这么早，他俩又没有真的在一起，cp偶尔线上磕一磕就行了，还是要尊重现实，而且就算是也不能说明什么。”

王婧雪噼里啪啦的打字：“我上次应该是见到了那个小哥，如果没错认的话。”

“可能是普通朋友，我看着也没有很亲近。之前品品跟我一起来的时候见过。”

“是酱紫，你们都晓得嘛，我口味比较偏好磕攻受分明点的那种，然鹅现实看两个人都太镇得住场子惹，岑老师虽说温柔但诡异没输那个一米九的帅哥，站一起我他妈都分不出攻受，甚至岑老师好像更主动方一点，也不是主动就是…老师似乎隐约有种和尚攻的佛与稳定，谁懂啊家人……俺少女心都碎了！而且真的磕不了一点…矮攻…不是歧视身高，但这真属于是在我的雷区蹦哒了………”品品回复的快且多，就像那天她心碎的速度和裂痕的数量。

“这是琵琶教室。”岑溪单拎出把教学用琵琶递过去示意她可以上手。

姜夫人先是接过来，随后轻轻触碰感受琴弦的张力，抚过琴弦，细碎的弦音随之泄出。

“我们留个电话吧。”姜夫人突然说。

岑溪没说什么直接同意了，总归如果真成了学员大概率也是要添加联系方式：“行，打算再考虑考虑吗？”

姜夫人顿了一下神情自然的捋完头发又摸摸面板：“不用，就这个吧，我还挺喜欢的。”

“那行，我电话您记一下，微信就是电话号码，有任何疑惑可以直接问我。”岑溪把号码念了一遍。

这边结束后，岑溪送几位气质文雅的女士到门口。

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红裙女士微微落后，甚至岑溪鼻尖都被某种花果香萦绕，正当他准备拉开距离时，这位女士转身朝他突兀的眨眼一笑：“小帅哥下次见啊。”

姜夫人猛然回头盯着这位红裙女士，脸色古怪。

“下次见。”他莫名其妙的微笑回。

她们走出段距离岑溪隐约听到了声带着点揶揄的声音。

“…笑笑你今年多大了？”

“婉婉不理你了唉！赶紧哄哄，下回别逗人家小孩了。”

走剧情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