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洛白虽然被摸顺毛，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好转，他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陆思枕没打算放过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逃避。”
“说了你又不信。”禾洛白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确实，这么争论有点没完没了。
“那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陆思枕本来挺期待，但是现在……
“和沈理有关系吗？”陆思枕说，“今天为什么带她一起来？这很不像你的作风。”
但是现在，不问清楚，他很难受，甚至烦躁也到了一个新高度，他是个沉稳的人，向来也不希望这种小事增加彼此的矛盾。
“有一些吧。”禾洛白说。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陆思枕也不知道说什么，禾洛白也不知道答什么。
“抱歉。”禾洛白抬手拉住他，“我真的只是因为，听见你给我的惊喜，我有点太惊喜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馈。”
他的手有些凉，抓着陆思枕放松的手，又轮到他来哄人：“因为太惊喜了，开始内疚。自己根本没有给你准备惊喜。”
“你觉得我会介意吗。”陆思枕说。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而且我……”
禾洛白叹了口气。
陆思枕垂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攀上禾洛白的领口，手指挑起他下巴，让他略有惊讶的眼睛看向自己。
“每个人都有秘密。”陆思枕松了手，反手撑在吧台上，“在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夜晚还长。
热闹的是酒吧里的人，和大街上群魔乱舞的人，他们穿戴着各色装扮，最寻常不过各种鬼怪。中式的僵尸、西式的吸血鬼。不过最有意思的是那些扮演角色的，什么深夜醉酒在电车上的银行职员，要求把体育课改成数学课的老师，还有cos一些当红明星，大家乐此不疲，在这些事情上像释放白日压力一般快乐沉浸。
陆思枕和禾洛白挨在一起聊天，时不时有人过来和他们说话，他们的气氛却一直有些不明不白的，好像雨后潮湿的空气，黏腻又不舒适，透不过气来。
陆思枕遥遥看了一眼，沈理坐在窗边打电话，于是对禾洛白道：“你把沈理带来，又不带人家玩，她不会无聊吗？”
“不用管她，她自来熟。”禾洛白双手环住陆思枕的肩膀，没骨头一样靠着他。
“你还在生气吗。”禾洛白轻声说。
“我没生过气。”陆思枕道。
“那，晚上要一起过夜吗。”禾洛白又问。
陆思枕侧头，他玩着禾洛白的手，修长手指上是他赠的戒指，衬得出他的手格外白皙。
“好吧。”禾洛白抽开手，他知道了答案。
“明天周六……去看电影吗？”陆思枕问。
禾洛白听罢才雀跃起来：“那我们去吃火锅。”
“好。”陆思枕说，“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有点。”禾洛白打了个哈欠。
正好，沈理也走了过来，她也打了个哈欠：“想回酒店了。”
“你住在酒店吗？”陆思枕问。
“嗯，我住上几天就去云南旅游啦。”沈理说。
“云南？不错的地方。”陆思枕笑道，“我一直很想去。”
“你和他可以抽个空一起去啊？”沈理说，“风景又好，空气又好，净化一切心灵～”
“我也想啊，可我刚放完长假。”陆思枕说，“禾洛白又没有假，他现在忙得和我约会的时间都很少。”
“不考虑来国外吗，国内太卷了。”沈理道，“或许你可以做一份轻松的工作呢？”
“我也想。”陆思枕说，“这几年多赚点钱，之后提前退休，就是我的梦想了。”
“你酒店在哪里？”陆思枕问，“这里人太多，先送你出去吧。”
“在外滩。”沈理说。
“你车停在哪里？”陆思枕又问禾洛白。
“在南路那边。”禾洛白道，“我的建议是，你俩可以走三百米去地铁站，我去开车。否则沈理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
“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坐地铁啊，明天再来拿车。”沈理我提议。
禾洛白哼了一声，似乎不想理他。
“这不是想让你们俩多待一会么。”沈理说，“你不是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
“明天约了看电影了，不差一时半刻的。”禾洛白说。
“好吧……”沈理背起包，“走吧。”
陆思枕点点头，和禾洛白又难舍难分暗中纠缠了一下手，去和杨括他们打招呼，大家都已经半醉，和他潦草打了个招呼，陆思枕就推开了门。
“明天见。”禾洛白说。
陆思枕和他挥挥手：“好。”
“走吧。”陆思枕道。
和沈理走在一起，陆思枕其实有一些尴尬，要和女士找点话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切入。
“抱歉，禾洛白今天带你来，结果……”
有些冷落了他，感觉还是有些内疚。
“没关系的。”沈理道，“我和他本来就不分彼此。”
陆思枕顿了顿，更觉得尴尬了，只能道：“他和我说过你的事。”
“我知道。”沈理和他在人群里缓慢移动着，三百米的路，都走得无比艰辛。
沈理和他也要用大一些的声音说话：“禾洛白是个很烦人的人，但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她说：“所以，我们是亲人。”
陆思枕顿了顿，想起了禾洛白说起的沈理的母亲。
他也见过，那个很疯癫的阿姨。
“他为你确实付出很多。”陆思枕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甚至也有那么一些……嫉妒你。”
沈理愣了一下，看向他，随即，她笑出了声：“你觉得他很关心我吗？……啊，你见过我妈？”
这种思维逻辑是怎么瞬间出现的，沈理真的很聪明。
人群一次大力的推搡，有人在里面叫了起来。陆思枕怕沈理被挤丢了，盯着她道：“你还是得跟紧我，人太多了，挤一下就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
身形还是高大一些，他把女士礼貌圈在臂膀之内，保护她不要因此受伤。
三百米的路走了将近三十分钟，到了地铁口终于松动了些。
“不知道禾洛白怎么样……”陆思枕道，“停车场的距离还远一些，他……”
陆思枕还没说完，就发现沈理笑盈盈盯着他。
“怎么了？”陆思枕莫名其妙。
“禾洛白总算有眼光了一次。”沈理说，“感谢你看起来挺可靠的。”
“我们才见面一晚上，怎么就看出来了？“陆思枕说。
“就是能看出来。”沈理抱起手臂，“就是有点奇怪……不过，无伤大雅。”
周围安检进站的人还素很多，陆思枕没有包，站在沈理的身后。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哇……好像里面出事啦……”
“啊？受伤啊？啊？踩死人了吗？”
“哇，好近……就在……”
零碎的信息灌入他耳朵。
“走吧。”沈理回眸看他，道，“怎么啦？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