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姚政炀继续写道，“我有时候自己都会纳闷，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傻子的。”

半夜三点多，孙国渊翻了个身，醒了。他最近觉浅，自己一翻身就睡不着了。他看见姚政炀已经睡熟了，于是给他掖了掖披在身上的薄毯，自己继续写。

“还能怎么看上的，自己每天等我等出来的呗。谁让当时我们老师下课迟，每天中午别的班都走了，就剩我们班还不下课。”

“最难的不是不会做的数学题，也不是记不清楚的方程式，而是如何超过第一名。”姚政炀叹气，“我每天中午都有在认真复习笔记，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只能在第二名。”

六、

“咱就说吧，每天中午放学，你就听着别的班那就是脱缰的野驴……野马，奔向了自由的天地，而我们，只能被囚禁在这四方天地，我坐在最后面把书桌里能玩的已经都玩了个遍，他还是没有下课。”

“我习惯在后门等渊，有时看书或看笔记看得累了，我会在后窗看一会儿渊。我就看着他转笔转的笔快飞了，拧魔方拧的魔方快烂了，手指搓书搓到书快烂了，他们班还是没有下课。”

“真的会谢，别的班的同学该回家的早就回家了，离得近的饭都吃了，锅都洗了，我们还没下课。我腿抖得都酸了，结果就……”

“我说了好多次了，你要坐就坐好，不要抖腿，这不，膝盖磕桌子上了吧。”

“我听着课差不多到尾声了，于是书啦本子啦笔啦一股脑全塞在书包里，拉拉链整理衣服一气呵成，就等那一句‘下课’。”

“我就见渊一条腿已经迈出来了，整个人也压低身子了，提溜着书包就差飞出去了。老师刚说了句‘下课’，扔下粉笔再抬头时渊已经不见了。”

老教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孙国渊！你给我滚回来！”

孙国渊笑着朝老师摆了摆手，“老师再见！”然后冲出后门把姚政炀揽过来，“走啦！”

七、

“我当时正在看一道竞赛卷里的实验题，本来已经推断出空上该填的物质了，结果渊这么一揽，我登时全给惊忘了。”

“然后姚姚怔了几秒给了我一拳，我去，真揍啊，咱一口气差点没出上来，然后我扶着墙就开始咳嗽。”

“然后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糖咽下去了。”

孙国渊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皱眉，“姚姚怎么能这么拆台呢？我当时一口冷气吸急了才卡住的。我当时追上去，嬉皮笑脸地问他‘生气了？不至于吧，来，年纪第一给你看看是什么题’。”

“我当时就说了句‘你可闭嘴吧’。我现在依然纳闷，为什么我怎么考也只能当第二？渊每次都是刚巧不巧比我高那么几分，有时只有一分。”

八、

“我也纳闷啊，班里也不是没有比我学的认真的，也不是没有比我做题多的，咱就说这个年纪第一吧，我当的有点心虚，别说姚姚，班里没有老师不纳闷的，我觉得他们就差问一句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也跟着他们去参加竞赛，结果明显显示我就不是那当第一的料，每次提溜回的只是二等奖，啊，除了生物。”

“所以渊其实每门都是均衡发展，别人有一门科目是突出，但是并没有过于突出，所以这个第一理所应当是渊的。”

他写完这句，然后放下笔，转而看向放在桌旁的纸，抹了下眼睛，“所以你应当长命百岁。”

孙国渊悄悄睁着眼看他，心想: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