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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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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在天地间流动,不过片刻,便给盛开的月季盖浅浅一层薄霜。天似乎刚下了一场雨,周遭一切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微凉的夜,风带着些湿气。

一道影子飘了一会儿,从花丛中穿过,落在墙边,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

被风一吹,杏眸中的茫然渐渐消散。知春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在一个院子里。她一挽手,一朵月季就从她掌心穿过,现在她整个人都是透明状。

这是记忆碎片开启的世界。

一个青年焦急地在空地上来回走,目光不时看向面前的房间,走动间碰掉花上的露珠,沾湿衣角。

青年身材魁梧,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寝衣,相貌堂堂。他脸型线条分明,是大气威严的方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五官周正大气,透着一股泰山一样不可撼动的坚毅。

对面的房间灯火很亮,人影晃动,水声,嘶哑的叫声,稳婆的指导声,都叫人听得很清晰。

一个佝偻的老人,从回廊上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大氅,走到青年面前,“将军,天气冷,您身上还带着伤呢,快把这个披上。”

将军?难道这是孔忠年?知春又上前看了几眼,可这人跟孔宴白长得和他……不太像。

大祯有那么多将军,这个应该不是孔忠年。知春正想着,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稳婆从里面跑出来,欢天喜地地喊,

“将军,生了!生了!”

男人听着手有些发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激动地握住老人的手,“生了……”

“素娘!”他几乎不要形象跑进里面,直到看到面色苍白,头发汗湿,虚弱躺在床上的人。他才镇定下来,走到床边,孩子也没抱,先握住了女人的手,“素娘,你辛苦了。”

知春也走到床边,看见女人的模样。是个清冷无双的美人,一张瓜子脸有些尖,眉目深邃漆黑,眼尾有些长,鼻子小巧挺拔。整张脸小巧又贵气,此刻汗湿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侧,削减了她的锐气,多了几分憔悴。

素娘眼睛厌厌地抬起,看着一旁忙碌的众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将军说。”

没过一会儿,门被关上,室内一片清静。

“素娘,你想说什么?”青年坐在床边,捏起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温柔又笨拙,眼神中带着心疼。

素娘目光看向一旁摇篮里的小人儿,眉头微蹙,眼神带着不可言说的厌弃。纤细的手指指向襁褓中的孩子,她声音冰冷,

“将军,将他杀了吧。”

青年动作一顿,手里的毛巾落在锦被上,脸上肌肉抽动,“素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道,“我不能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素娘眼睫轻颤,瞬间泪珠濡湿,情绪变得激动,“留下他,只会给你留下后患!将军,我会怕!”

“我不想失去你。”素娘抓住青年的手,脸贴了上去,声音虚弱哽咽,“求你,杀了他……”

青年久久没动,最后手抚上素娘的发顶,痛苦又怜惜,眼眶发红,他轻声哄道,“素娘,他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杀他?”

“将军……”素娘摇摇头,肩膀颤抖。

青年伸手,动作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捧起她的脸,温和地道,“大不了,我们一辈子呆在这里,不要回京就好了,安安静静了此余生。”

“边塞不比京城,是要艰苦些,但我保证有我在,一定保护让你们母子平平安安。”

素娘趴在他怀里,泪水沾湿他胸膛的衣襟。

“是个男孩。”青年看着孩子,自言自语,“如今这一辈的孩子是宴字辈,我想想该给他取什么名字。”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就取名宴白,如何?”青年眼眶发红,“希望我儿一生安康,豁达。”

听到“孔宴白”这三个字的时候,知春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僵住,她看向襁褓里那个安静的孩童,心里难说的复杂。

青年目光柔和坚定,“孔宴白,一定会长命百岁。”

*

“怎么还不醒?”

“时间还早,我们先收拾东西,孔兄,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和你一起搬回去。”

“孟兄,你看着傅兄,这个睡姿可能会掉下床,别把头磕了……”

耳边声音杂乱,鼻尖有一股热意,知春眼睫颤了颤,眼睛慢慢睁开。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孟轩无限放大的脸,看起来很诡异,

“傅兄,你醒了?”

“啊!”知春被吓得心突突跳,将人推开,身体猛地趴在地上,脸着地,鼻尖一阵钝痛。

“傅兄!”她被祝云峰扶起来,拉坐到凳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昨天就着那个姿势入梦,刚刚醒来全身像拆开重装一样,酸痛乏力。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落枕了,只能偏着头看人,脖子动弹不得。

孔宴白真有原则,该是啥样就是啥样,一点都不让她好受。虽然也不是他的错,但知春还是暗暗瞪了他一眼。

“傅兄,你是不是……”祝云峰看着她的脖子,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知春抿唇,“……我落枕了。”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站在门边的人回头,黑眸看着她,一闪而过一丝惊讶。

知春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孔宴白确实和素娘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眉眼,还有气质。

她不自觉抬眼想再看看,他们还有哪些地方相似,却不小心动到脖子,

“嘶—”知春捂住脖子,五官皱成一团。

“傅兄,来,兄弟帮你!”孟轩不知从哪里倒了褐色的药酒在手上抹开,气势汹汹地走可过来。

架势凶得像要过来拧断她的脖子,知春挪着椅子往后挪了几步,咧开嘴,“还是不了吧……我想下山去找大夫……”

“孟轩!”

就在孟轩双手快握住她脖子的时候,祝云峰拉开孟轩,“孟兄,还是找大夫吧。”

“伤在脖颈,还是谨慎些好。”

“我也觉得。”知春附和。

看几人都眼神恐惧,劝解,孟轩只好收了手,

“那……好吧,其实我真的会治落枕。”

知春拍了拍他的肩,歪头笑,眼神肯定道,“我知道,下次,下次再落枕就让你来啊。”

*

今天天气大好,万里无云,阳光很盛。

到京城时,知春脚底有些发烫,她看了一眼,其他三人也出了汗。

祝云峰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看了几眼,转身对三人道:“今日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多,我先前将书放在空竹书斋了,书斋的老板说他有一批旧书要送人,我现在先去点一点。孔兄,你就先陪傅兄去找大夫,我们在书斋汇合。”

安排好一切,祝云峰看着孟轩,

“孟兄,你要回府还是跟我们一起?”

孟轩没有犹豫,“那还是我陪傅兄去看大夫吧,正好让大夫给我指指问题。”

听到这,知春抿唇,笑得勉强,这小子还想拿她练手。她道:“点书要帮手,孟轩你去帮祝兄,我去学,等我回来我教你。”

说完不等孟轩回答,扯着孔宴白就走。

“傅兄……”

看到两人消失在人群中,祝云峰拍了拍孟轩的肩,“孔兄性子沉稳,他陪着傅兄,定会快去快回的。孟兄,走吧。”

孟轩又看了两眼,才跟着祝云峰朝着相反方向走。

这厢知春已经站在一家医馆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早上回舍监换衣服,钱袋在昨天的校服上没解下来。

所以现在,她身无分文。

“孔宴白,”她歪着头,走到他面前,抬眼看着他黑如点漆的眸子,“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孔宴白眼睫半垂,将知春的模样尽收眼底。

虽然在求人,但这人眉眼之间不见一丝窘迫,倒是很坦荡,甚至带着笑意。

“这也是其中一件事?”他问。

“嗯?”知春眉梢动了动,有些不解。

他眉心皱了皱,“借钱。”

“……”知春立刻明白了,他在问朋友之间是不是会相互借钱。他这样的身份不会缺钱,他又没什么朋友,也没人会管他借钱。

他那一副一本正经模样……

知春看着张了张嘴,好久没说出话,“……其实也不是,但偶尔借点没事……”

遇人不淑,有时候借了钱可能会立刻从朋友变成对方的孙子,直接让对方喜当爷。

“两位,你们在这站半天了,看不看病?”一道声音穿插到两人中间,知春扶着脖子看向那人。

“你落枕而已,花不了多少钱。”

不知什么时候,医馆里出来了一个身着灰色麻衣的学徒,十四五岁的模样,眼神机灵精光。

“看。”知春答道,扯住孔宴白走进医馆。

里面是一个老大夫在看诊,看到知春坐过来,他抬手,“阿牛,你去打盆热水来。”

刚刚那个学徒立刻应了声是,跑开了。

大夫起身走到知春身边,将她衣领微微拉开,手指落在她肩膀上走了几出肌肉,“是这里疼吧。”

知春答是,她是左边肩膀那一块疼,左手动一下都跟着疼。

“没什么大事,这块按一按就好。”

一个铜盆放到身边,大夫放了一块毛巾进去,看着孔宴白,“你,把毛巾打湿给他敷一会儿,照着墙上给他按按,两柱香就可以好。”

知春看向墙上,上面挂了好几幅图,都是一些小病的治法。下面是一排隔间,放着两把椅子,一张小几,挂着帘子,随时可以放下来,将空间隔开。

但……要孔宴白给她按?这就有点天方夜谭了。阿牛将水端到了医馆角落的桌子上,拉上了帘子。

“两位,清吧。”

知春拍了拍孔宴白的小臂,小声道,“走吧,我肯定是自己来。你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她挪步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伸手从水盆里捞出毛巾,拧得半干。手实在使不上劲,只能就这样将带着水珠雾气的毛巾搭上左肩。

然后托腮等着,雾气消散。

肩上到脖颈那块肌肉渐渐没那么紧绷,知春手指轻轻按着。每一下都呲牙咧嘴,不知怎么回事,这块肌肉像被割开了一般,疼得厉害。

外面阿牛站在孔宴白旁边,抱着手,看了一眼知春隔间的方向,“这位公子,问能一下,你和里面那个公子是什么关系吗?”

孔宴白眉心皱了皱,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情绪,“没什么关系。”

那人一直说的朋友,他虽答应也不过是因为其他理由。

阿牛有些奇怪,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眉眼深邃的少年,奇怪道:“没关系,你一直看那边干嘛?”

“……”少年沉默。

“你们吵架了吧?”阿牛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师傅说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气性最大的时候,果然是这样。”

“落枕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有个人帮着按按,还是好得快点。少受点罪,你要是实在生着气,那我替你去。”阿牛拍了拍孔宴白的肩,就转头往前走。

只是才没走几步,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按住,阿牛停住没回头,直接道,“放心,我会帮你劝他的。”

背后没有回话,阿牛看到少年冷着脸朝着隔间走去。

走到帘子外,伸手掀开,先入眼的是一张素白清秀的脸,然后是纤细的脖颈,往下肩头的衣服有些松,领子被掀开了一些,露出一段肩膀,上面敷着一块面积不大的毛巾,散着袅袅白雾。

知春有些惊讶,杏眸里带着震惊,“你怎么来了?有事?”

突然想到什么,知春皱眉忍疼,抬手拉起衣领,直接盖在毛巾上,几乎湿出一块印子。

但下一刻,知春几乎是僵在椅子上,因为手背上覆盖上来一只冰凉的大掌。

那只手指尖很凉,直接拨开她的手,毫无温度拿出她肩膀上的毛巾,放进水盆。

一道声音低醇冰冷地道:

“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呀呀呀

引用 王维《送邢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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