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秘境之事，那是因为她被困秘境，她也要破除秘境出来。再者，若非你出手，怎么可能拔出入云剑，所以细细追究起来，是你助她，并非她助你。你不必对她心怀感恩。”
清若真人似乎有些激动，一口气说了许多。
商筠则微愣。
师尊一向温和沉稳，今日是怎么了？
他语气中，似乎有些厌恶妖主。
只是，有些话商筠则却不得不说：“师尊，无论之前那些事妖主缘何出手，可弟子的确受了她的恩惠。”
“筠则，你受了她的恩惠，便觉得她好？妖就是妖，雪归一族，得天独厚，应天命而生，可她们一族却无心无情，肆意妄为，两天下视为玩物！”
“不，妖主绝不是这样。”虽然他与妖主只有几面之缘，可他知道，妖主绝不是那种不顾天下苍生之人。
清若真人有些气恼：“你根本不了解妖主！她们但凡对苍生有一点怜悯之心，当年前宗主明玄真人就不会死！我们太华宗，便不会衰微至此！”
商筠则一愣。
他想起之前在梦境所见。
……沉渊、万年青、明玄真人……
“师尊，您说的当年之事，可是与沉渊有关。”商筠则问。
清若真人冷静下来，他定定看着商筠则，许久叹气道：“不错，沉渊……是一处可怕的存在。它位于时空缝隙，沉渊之下，是沉雾，可将一切困入其中，并将其吞噬。包括不死不灭的魔源。可是万年前，有一雪归利用传送阵法作为桥梁联通了本界与沉渊。一开始，雪归一族还能掌控一切，可沉渊之沉雾不是死的，它是活的，它发现阵法漏洞，便想突破阵法，来到我界。”
“万年前，有一大能封印了漏洞，让沉雾无法突破阵法桥梁，来到我界。但随着时间推移，大能的封印之力渐渐消散。沉雾蠢蠢欲动，再次想通过阵法来到我界……一旦沉雾成功，我界万千生灵将不复存在。”
“沉渊之祸，本就是由雪归一族亲手酿成。那么加固封印之事，也该由雪归一族承担！可当年的妖主万年青，她竟然兵解自身，也不愿承担这个责任！”说到这里，清若真人又忍不住愤恨起来。
商筠则终于明白了。
难怪师尊言语间不喜妖主。
“万年青兵解自身，那么最后封印沉渊之人，是前宗主明玄真人？”
清若真人点头：“当年玄门十大宗，我们太华宗为首。这是因为太华宗有千年修为的明玄真人与长珩真人。可因为万年青的逃避，他们两人先后陨落！”
“长珩真人离去，也与沉渊有关？”
清若真人点头：“长珩真人前世与万年青有过情缘，按理说前世之事，与此世无关，只是……长珩真人却放不下，万年青兵解之后，他自愿去封印沉渊，可他失败了，修为散尽，身死陨落。最后还是前宗主以全身修为封印了沉渊！前宗主也命尽当场。”
说完这一切，清若真人看向商筠则：“你知道了这些，还觉得雪归一族温良吗？”
商筠则沉默道：“也许……新妖主是不一样的。”
“你！”清若真人有些恼火：“筠则，你知不知道……罢了。你到底是没经历过那些事。你会明白的，雪归一族的天性是改不了的。”
商筠则想起手中的入云剑：“师尊，这入云剑乃明玄真人之物，我一会将它重新送入剑冢。”
“不必。它既然无意中落入你手，便是与你有缘，你且拿着吧。不过，不要轻易使用此剑。”清若真人提醒。入云剑剑威强大，会吸收主人灵力，眼下的商筠则还不能用。
“是，另外师尊，白浮城魔尊与十三念作乱之事，我此前已经传信给兰息师叔。我担心魔族在图谋什么。”
“此事我已知晓，不过西锦国向来在昆仑宗庇护之下，兰息真人会提醒昆仑宗。筠则，此事你无需操心，自有你兰息师叔统理。你暂时留在太华山，过些日子为师还有些事吩咐你。你若是不放心她，找个弟子去照应她即可。”清若真人道。
“是。”
……
接下来数日，商筠则便在破云峰住处静休。
只是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也许是因为担心小桃，也许是因为师尊那些话。
沉渊之祸已成，责怪已无用。
师尊认为，这是雪归一族酿成之祸，该由雪归弥补。
万年青有错，但她或许也有自己的立场。
不过幸好，这已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沉渊已被封印，当今玄门与妖主之间并无冲突，反而可携手共敌魔族。
过去半年内，魔族先后在东安国、北魏国、西锦国作乱，让人心中不安。
若魔族真有图谋，还需尽早防范。
不过，这等大事，的确是无需他来操心，不知兰息师叔是如何打算？
商筠则决定去问问兰息真人。
他很快到了青松峰兰息真人的住所，恰好有弟子从院中出来。
越为见了商筠则，冷哼一声：“这不是商师兄么？你不是出门游历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商筠则面色无波，只淡淡道：“越师弟。”
越为最受不了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立即又说：“商师兄不说我也知道，商师兄是丹药用完了，回来补充丹药的吧！你一个人用的丹药，比我们百个弟子还多呢。”
“越为，不得无礼！”一声低喝打断了越为的奚落。
听到声音，越为脸色一白，他慌忙扭头，声音发颤：“师，师父。”
“商师侄的情况，你并非不清楚，却屡屡口出恶言，无半点宽容之心，也毫无同门之情，真是太让师父失望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
“若不是今日师父听见了，你又怎么会知错？罢了，多说无益，你心境不改，师父说再多也无用，你自行思过去吧。”
越为知道兰息真人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多言，连忙退下。
兰息真人这才看向商筠则，商筠则抬手一礼：“兰息师叔？””
兰息真人打量了他两眼，神色霎时变得几分温和：“商师侄，进来说话。”
商筠则心中微讶。他总觉得，今日兰息真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同。就像是前几日他见到左师兄一样。
当时左师兄也似乎在打量他。
难道是，他不在太华山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商筠则压下心中疑惑，跟着兰息真人走入厅内。
“商师侄前来可是有事？”兰息真人问。
商筠则点头：“兰息师叔，一月前魔尊现身白浮城的事情我已传回宗门。在联系之前南羊城，牛头村的事情，弟子担心魔族在图谋什么。”
兰息真人面色一僵，不过瞬间恢复平静。
商筠则继续道：“不知师叔如何看待这些事？”
“……”兰息真人沉默片刻道：“据我所知，魔族……的确是在谋划什么。”
商筠则连忙问：“那师叔可知他们具体的图谋？”
兰息真人摇头：“尚不知道。”
“魔族此番动作不小，也许我们可以与妖主联手。”商筠则提议。
兰息真人微惊，他看向商筠则：“与妖主联手？”
“正是。弟子近来几番遇魔，都仰仗妖主出手相助，且近些年魔族胁迫驱使妖民作乱，妖主对此也很是不满，如此看来，我们这玄门与妖族目的一致……”
“商师侄，你的提议宗主怕是不会同意的。”兰息真人轻叹：“你应该知道宗主心里是很痛恨妖主的。”
“我知道师尊有心结，可那毕竟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想请几位师叔劝说师尊……”
兰息真人摇头，他语气沉重：“商师侄，你不明白。事情没有过去，远远没有过去。”
商筠则一头雾水：“师叔，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抱歉，现在我不方便说，不过你很快会知道的。”
商筠则皱眉：他果然没猜错，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果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师尊知道，左师兄知道，兰息师叔也知道。
沉默片刻，兰息真人又问：“商师侄，之前你不是收了一位徒弟吗？她没同你一起？”
“这次师尊忽然让我回山，我修为不高，便没有带着小桃了，她如今还在白浮城。”商筠则解释。
兰息真人点头：“原来她叫小桃。商师侄，先前我来不及见小桃，你认为她品性如何？”
商筠则有点意外，他不明白兰息这人怎么会突然在意小桃。
“小桃她之前经历巨变，和常人略有不同，性子有些淡泊，可总体来说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闻言，兰息真人目光复杂，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商师侄，魔族一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我明白了，辛苦兰息师叔了。弟子告退。”
见兰息真人不打算多说，商筠则告退。
……
数日后，成叙回来了。
半年前商筠则陷入秘境后，成叙等候半月见商筠则还没出来，他临时有事要去别处，便派弟子怀其守在秘境附近。
成叙回来后，匆匆去找宗主。
可宗主却在静休，暂不见人。成叙便去找商筠则。
“商师弟，我前日在大昌城外，听闻有妖民之间在传递一则消息。”
成叙神色紧张，商筠则连忙问：“是什么？”
“五殿主之一的逢春君在寻找妖主，据说是千波君被困魔宫，逢春君前往营救失败，逢春君只得求助妖主。可妖主行踪不定，他表面通过妖民传递消息。”
“千波君被困魔宫？”商筠则立即想到那个红衣女子，她似乎和妖主关系亲密，想来妖主必然会去营救。
商筠则心中隐隐不安。
魔尊为何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