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开关启动声响起，米杏色的帷幕朝两侧缓慢打开。
齐曼闻声抬起眼，试衣间内的场景开始完整地出现在她眼前。
天花板上十几盏顶灯倾斜的方向各有不同，统统投射在圆台上站立那人的身边。
店员最后整理了一下礼服的衣摆，后退两步到角落里站定。
只留下当中那道光华璀璨的身影。
旁边小桌上放着一件充满时尚感，不规则的工艺品。
距离圆台几步，两侧摆满了每日都会更换的鲜花装饰。
很快，她的目光就很难再从主角身上移开。
礼服经过修改之后，更加贴合和凸显出女生身材的凹凸有致。
这是一条黑色的丝质长裙，出自这两年才崭露风头的本土设计师之手，是全球首穿。
要不是早就有交情，凭借许初目前的身份，其实是很难能上身的。
乍看形式简单，在腰侧，肋骨下方的位置其实绣着展翅欲飞的一只蝴蝶，沿着蝴蝶尾端，又向后延伸出一段金色的锆石链条。
链条很长，绕过后腰，继续垂坠下去，以心形装饰的末端结尾。
从身后那面很大的落地镜能看清楚礼服后面，腰间光洁的肌肤含蓄地露出一段，却极为吸睛。
加上镜子上长条灯带的照射，整个人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不似从凡间而来。
“曼曼，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许初抓着裙摆走下圆台，高跟鞋尖轻点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几声规律的响声。
因为要看路的原因，她眉眼低垂，微翘的睫毛笼下小片的阴影。
许初是长相偏于猫系，妆容为了和礼服相称，特意弱化了眼妆，眉眼间减弱上挑的趋势。
唇泥用了饱和度比较低的灰粉色，显得清透可人。
但即便是这样，却仍旧散发着某种天然的慵懒撩人的意味。
少了些拽气，更添几分时尚领域的高级感。
微卷的长发没有做隆重的发型，自然地垂到身后。
除去妆容外，参照原定的整体风格，连多余的饰品都没有加，只是呼应那只蝴蝶，在耳骨的位置佩戴了蝴蝶形状的耳夹。
冷不丁看过去，有些精灵耳的形状，像是从童话镇走出的精灵。
齐曼从等候区起身，见到礼服的状态又与刚才有些不同了。
静立时，独属于丝绸的质感给人一种沉稳静谧的状态。
而一旦动起来，礼服表面却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有星星坠在其上，点点闪亮起来。
也不知道其中用了什么特殊的编织技术。
“上次已经很完美了，现在简直是惊艳！”
齐曼询问店员：“你们这里可以拍摄吗，我想拍点宣传照。”
“当然没问题，”店员面上挂着一贯的微笑，“隔壁有我们专门用作拍摄的布景，您可以去挑选自己心仪的。”
讲完，店员已经有眼色地从许初手上接过衣摆，准备带他们过去。
这位许小姐是主理人特别交代要好好关照的，她当然不会怠慢。
齐曼走在身边：“等会儿发到微博上，正好给晚上的颁奖典礼预热。”
见过几个人为布置的场景，齐曼都不是特别满意，反倒是在移动的路上，见到楼层中的一扇落地窗，觉得氛围不错。
大面积简洁的白墙，更能凸显视觉中心。
窗边采光很好，日光倾斜下来的角度都很完美。
“就这里吧。”
许初闻言把手臂搭在栏杆上边，被齐曼指挥着，摆了好几个姿势。
齐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拍照结果，觉得简直天时地利人和，连P图的过程都省了。
“发给你了啊，司机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嗯。”许初在沙发坐下来，除去应邀的活动之外，她平时很少有机会穿到礼服。
这衣服看似合身，实际上并不是很舒适，要不是穿脱比较麻烦，等待的时间她还真想换上自己的衣服。
打开微博，简单打了“准备出发”几个字之后，配了图她就把微博发了出去。
正准备刷刷热搜，企鹅正好在界面顶端弹出一条新闻。
她原本是想划掉的，一不小心却点了进去，又看不惯挂着红点点的未读消息，就一条条点进去。
其中某个设为免打扰的群有消息一直在更新。
那是以前高中同学的□□群，大家在聊晚上同学聚会的事情。
算算自己高中毕业也七八年了，最早还参加过几次同学聚会。
但是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工作太忙了，总是赶不上好的时间，这几年倒是没再有机会去过。
至于今天这一次，因为提前颁奖礼的缘故，又要泡汤了。
她停留在聊天界面，这时有人发了张照片出来，是当年高考前全班的最后一张大合照。
许初在第一排最右边的角落找到了自己。
把照片放大，许初看着自己明显很勉强勾起的嘴角，这时候看已经体会不到当时的情绪，只觉得有点好笑。
位置是她自己特意挑的，拍照那天，她观望了一下，看见言冽就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
秉承着再也不要靠近这个男生的原则，许初气愤地站到了人群中的对角线，离言冽最远的位置上。
原因无他，许初才刚刚大着胆子跟言冽告白没多久，就被人直接拒绝了。
青春期的女生总是心思敏感，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理言冽，从此之后在班级里绕着言冽的课桌走，体育课总是待在离言冽最远的地方。
就连拍毕业照，也得站在他的对角线上边。
现在想想，还挺幼稚的。
她忍不住又把言冽的照片放大，男生的脸上还带着稚气，虽然没有笑，俊秀的面容却很轻易地在人群当中脱颖而出。
记得自己唯一去过的几次同学聚会当中，言冽恰好不在，所以好像是从高中毕业开始，就没再见过他了。
偶尔听同学提起过，知道言冽是在某个航空公司做机长。
当年言冽参加招飞通过面试的事情许初没忘记，觉得他的人生规划应该也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如果过得很差，自己大概会开心吧。
*
今晚是华灿音乐网的年度颁奖典礼，她作为原创歌手，在网络上稍微有点名气，有些喜欢她歌的粉丝，所以也被主办方邀请参加。
而且昨天她被主办方告知，按照目前的网络投票结果，今年最佳原创歌手的奖项她是很有可能获得的。
联系的工作人员不会讲得板上钉钉，但传达过来的意思，就是要她提前准备好获奖感言。
许初平日还是直播得多，出去参加活动的次数会少些。
加上这是年末的最后一场活动，所以她还是比较重视。
齐曼作为她的好友兼助理，更是很早就开始进行筹备。
自己也被勒令着要减肥，连续一个月都没吃到什么喜欢的。
结果导致前两天再试礼服的时候因为瘦得太过，礼服都有了不少的空隙和褶皱，只能请人再改小些。
最终得到现在很完美的造型，也算是没有白费心力。
*
颁奖典礼选址在北仓市国际会展中心的某个小型场馆。
除去业内人士之外，同样有从网络上邀请部分的粉丝前来。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会展中心，在场馆的侧门停下来。
许初的裙子很服帖，没办法做些特别随心所欲的动作，加上踩了双很高的高跟鞋，刚刚下车站定，齐曼都已经从另一侧绕了过来。
工作人员扬着笑脸过来打招呼，带着她们穿过大厅，往红毯的位置而去。
大厅此刻有不少带着胸牌，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目光瞥见许初的身影后，无一例外都被眼前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齐曼听到几道议论的声音，在问这位过来的是哪个嘉宾。
相比于娱乐圈里崭露头角的艺人们，许初并没有他们那样的名气，只在网络歌手的小圈子里算得上有姓名。
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也正常。
有两个抱着文件站在一起的女生讲话声音大了些，许初扭头带着很浅的微笑瞧过去，又很小幅度地朝她们招了招手打招呼。
女生眼睛睁大了些，有点被发现的窘迫，但也善意地点了点头，又拉着身边的同事快步离开了。
“看样子今天的妆造不错，凭借着你这张脸，又能吸到不少粉丝了。”
齐曼压着声音讲话，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几年来看着许初不断成长，她作为一直以来的陪伴者。
每次哪怕只得到一点点的进步，都会觉得与有荣焉。
许初步伐没停：“我倒希望她们是通过我的歌认识我的。”
“是是是，你首先是个歌手。”
齐曼随口应和几句，可其实心里并非是这种想法。
最开始许初选择走原创歌手这条路时，在网站上当了大半年不露脸的主播。
每次直播时，只有拿着乐器的半个身子出现在镜头当中。
起步的阶段，流量都很一般，直到她跟网友分享的自作曲稍微多点之后，才慢慢积累了些粉丝，稍稍有了些起色。
不过人的灵感不是源源不断，经常最快也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打磨出一首单曲来。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弹唱经典曲目，掺杂着和网友的少量互动。
数据也就是勉强能看的程度。
齐曼每次对数据进行总结汇报后，经常提议她下场直播不如就露脸。
有人刷到她的直播，会被独特的嗓音和唱腔吸引住，觉得神秘。
面对着在琴弦和琴键上跳跃波动的修长又白皙的指节，会去想象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哪怕许初多次强调过不准备展露面容，还是会有很多想见面的评论。
总不能如愿之后，难免会赶走一部分粉丝。
甚至还会有极端的言论出现，说大概主播是个丑八怪，才唯唯诺诺不敢现身的。
但许初仍旧很坚持，她表示希望别人是因为喜欢自己的歌才愿意留在直播间当中，而不是受到什么其他的因素影响。
凭借着长久的努力，真的就这么坚持下来，同时收获了欣赏她音乐的粉丝。
直到粉丝量超过一百万之后，许初才作为百万福利，将自己的真容展露出来。
齐曼对此也只能表示服气和敬佩，也是，如果一开始就对着这张脸，谁还能听进去歌呢。
喜庆的手机铃声响起，齐曼接通电话：“师兄啊，怎么现在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应该在忙着内场吗……什么！”
她过于惊讶，尾音都是濒临破音的状态。
许初闻声瞥过眼：“怎么了曼曼？”
齐曼又听那边讲了几句，才神色凝重地挂了电话，看着挺生气的：“我上次不是说策划人员里有我的大学前辈吗，他刚刚告诉我说，年度原创歌手的奖项已经被内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外联部没我不行》求收藏
印墨予利用杂技特长报名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的海选。
通过后，成为99名参赛选手当中的一员，入住选手宿舍。
初舞台前夕，她被某个身着文化衫的工作人员私下叫出去，说是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印墨予：“我懂！提前定下出道名额这件事，不宜太过张扬，接下来的赛程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划水，更加名副其实地挤进出道位的。”
工作人员：“不，其实这是一份让你能成为公务员的协议。”
印墨予：……
“只要愿意，你就可以立即加入外联部。”
“外联部？”她跟着重复一遍，自己社交能力的确还可以。
工作人员语气真挚：“没错，外界异生物联合治理部门。”
印墨予扯扯嘴角：“这听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就自己这点用起来还得靠概率的特异功能，能端上铁饭碗，她是不敢相信的。
更何况，经常得出外勤，她可没法保证自己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打卡。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签下协议之后，比赛这边也不能落下。
可从筹备某次公演舞美，节目组请到泥塑非遗传承人穆泽之来当外援开始，就有什么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
印墨予跟小组成员炫耀快递刚送来的发圈：“我跟你说，这个联名网上现在可紧俏了，我蹲了快一个星期才……”
距离她三四米，舞台角落里，正在跟工作人员一起探讨置景的穆泽之：“我觉得如果确定用这个灯光的话，换个黄蓝色的泥彩塑，在镜头当中会更吸睛。”
印墨予不受控制地偏过头：“我觉得穆老师说得有道理，舞台中适宜光影的搭配，的确非常重要。”
她又看向成员：“蹲了快一个星期才好不容易抢到的，你看……”
穆泽之显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是继续讲着：“或许在旁边放个素白色的瓷瓶，减弱冲击感也不错。”
她脖子又是一扭：“留白吗……这我倒是没想过。”
这次都没来得及转头，她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看发圈上面的小细节，是不是还挺巧妙的。”
穆泽之：“刚不小心沾上了些灰尘，你有纸巾吗？”
明明是在跟工作人员讲话。
她展示着发圈的手却一下子就转弯，往口袋里去掏纸巾。
！看着身边瞠目结舌的小组成员，印墨予恍惚间意识到什么。
怎么穆泽之一开口，她在讲的事情就都要让行啊，根本就控制不住。
自此之后，只要是有穆泽之出现的场景，印墨予的脑袋里就自动开辟出一条新的线路来，优先且专门为他服务。
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怎么穆泽之才会是主线啊。
无数次，印墨予心里仰天长啸：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事情讲完啊！
*
为了找到源头，印墨予重新看过保密协议，决心先履行员工福利，入职后即可以安排一次内部员工才能参与的全身体检。
领过工牌，打过卡，正式推开外联部领导的办公室大门时，她先见到了熟悉的泥彩塑。
办公桌前，穆泽之正在用稻草扎骨架。
“领，领导好？”印墨予瞪大眼睛。
泥塑非遗传承人x试图做爱豆的*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