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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上蜜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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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雾真大啊。”

主控室的船员感叹了一声。

刘易斯上校凝视着舷窗外。

雾确实很大。诺曼底号是一艘24小时运转的巡洋舰,即便在夜晚也灯火通明。在21世纪初,舰船规划还没有现在这么人性化的时候,曾有卧铺靠近甲板的船员抱怨“舰载机弹射器在头顶震了一晚上”。

而现在,即使把灯开到最亮,甲板的灯光从这个角度望去也只是一点萤火,更勿论看清跑道。

这种极端天气下,舰载机当然已经停飞了。甲板工作人员也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毕竟万一不小心坠入海中,搜救难度和存活几率可都不是平时能比的。

但刘易斯上校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事实:这场突如其来的雾并不在气象雷达的预测中,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猝不及防。

“雷达系统在工作吗?”刘易斯询问。

“是,虽然多少受到了雾天影响。”

“文森号的信号呢?”

“比较微弱,一直维持在北偏西45度左右的方位……”

刘易斯思索片刻,说:“联络母舰。”

联络员立刻依照命令向文森号发去通讯请求。

信号似乎确实受到了影响,起初回应他们的只有数十秒的忙音。尝试几次后,他们才终于接通。

“这里是诺曼底号巡洋舰。”联络员迅速道,“本舰遭遇意外大雾天气,请求母舰情况……”

然而,通讯系统对面的声音却并非人声,而是一段杂音。

“滋……滋……咯滋……”

杂音毫无规律,像有人在缓慢地说话,经计算机解析后却变成了尖锐混乱的电流。

在一阵变调尖叫般的声响后,通讯断了。

主控室陷入寂静,联络员有些无措地扭头望向沉思的刘易斯。这时,一名船员又喊了起来:“上校!我这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望远镜附近的船员。“继续尝试通讯,下次接通时叫我。”刘易斯对联络员说,接着快步转身去望远镜那边。

船员给他让开身位。他微微俯下身,透过调整好的望远镜望去。

浓雾弥漫的海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庞然巨物的剪影。

-

杰森·埃文斯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是他在禁闭室的最后一个晚上。禁闭室被一扇铁门隔绝开,洗手间大小的狭窄房间里只有一张躺不全人的低矮破床和一个发黄的马桶。

三餐会有人送来,都是一些只能勉强充饥的食物。但也仅限于此了。被关禁闭的人没有任何能说话解闷的对象,不需要做任何事,当然也什么都做不了。

无聊能杀死一个人,每分每秒,无聊都在逐步抽干你存在的意义。杰森宁可去监狱,至少在那儿能有事干;不过,从另一种角度看,军舰又怎么不算一款海上移动监狱呢?

这时,杰森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在无所事事中发散了,但他并不打算阻止它。

军舰。杰森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了兰德里办公室里的景象:办公桌上的那张中士候选推荐表。埃泽尔·西伯里和杰森·埃文斯的名字紧紧挨着,但只有埃泽尔的名字被打了红圈。

这个时候,那个黑鬼士官长正为了甲板上那屁大点事骂得唾沫横飞,杰森盯着他微微鼓起的眼珠,想象着像打碎两颗鸡蛋那样把它们一拳打爆的样子。

即使是在同一片屋檐下,每个人脑袋里正在想的事也截然不同,因为所有人在意的都只有自己的前途。

兰德里既后怕又愤怒:他的甲板上差点就会溅上那个记者的血和脑浆了;而杰森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错,反正又没真出什么事,难不成危急时刻他还得先去管别人的命吗?

海军的晋升制度就是屎。越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就越追名逐利,而晋升推荐名单居然是这群全凭自己喜好、毫不在乎公正、脑袋里全是大粪的混球选出来的(而且还有黑鬼)。

想到这里,杰森想起了口袋里的那个东西。他还没丢掉它,它此时磕得他的大腿发烫。

杰森把那个东西掏出来——一个被粗暴地揉成团的纸团。他展开纸团,举在眼前。

这是一份写了一半的中士晋升申请书。它皱巴巴的,墨水已经在折痕和汗水中糊得看不清了。

杰森写这份申请书的时候,埃泽尔还没下夜班,正好有人来转述“让埃泽尔去找刘易斯上校”的命令。那人走后,杰森却莫名写不下去了。

墨迹在纸面沁开,他的思绪也无法控制地发散开来:上校见埃泽尔是为了什么?

杰森希望是因为埃泽尔在夜班工作中犯了难以饶恕的重大错误,但他知道最近是晋升申请季。于是,在其他人走后,他拿走了贴在埃泽尔衣柜上的那张便签,扔进洗手间冲掉了。

但埃泽尔对他说:“奉劝你以后做小动作前能多过下脑子。我只是睡了,不是死了。”

他的做法毫无意义,一切努力最后都给埃泽尔做了嫁衣。埃泽尔会先他一步晋升,跟记者搭伙的也成了他。

埃泽尔或许压根不在意这些,但杰森最恶心的就是他这副做派。既然你那么淡泊,怎么不见你把机会让出来呢?虚伪。

很多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唾手可得的东西,杰森只能靠争抢。

毕竟埃泽尔·西伯里是货真价实的准将的弟弟,而杰森·埃文斯从来都不是什么“州长的亲戚”。

滴答。

杰森骤然回神。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嗅到早已溢满房间的怪异气味——某种阴暗潮湿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腔,像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海草。

杰森顿时更加烦躁了。他猛地一下坐起身,朝门外大吼一声:“谁他妈的在玩屎?!”

“屎”的回音在狭窄的禁闭室中空灵地回荡。门外走廊一片寂静。

杰森的鼻翼缩张了两下,动作粗暴地下床,将一只眼睛凑到门缝边。

他没有看到熟悉的走廊,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白色浓雾。

“操……”

杰森大骇,下意识往后猛退两步,小腿“嘭”地撞到了床架上。

他的这番举动像唤醒了什么,雾气开始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渗进来。

-

埃泽尔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雾。船舱。舷梯。过道。他奔跑着,雾的尖触在身后紧追不舍。

某种陌异的、近乎实质的东西藏在雾中,濡湿地舔舐他的后颈,像蛛丝在试探着寻找最适合勒死猎物的角度。

埃泽尔一路冲上甲板,终于找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他喊出对方的名字时,黑发青年也转过头。

埃泽尔朝他跑去,伸手。但碰到青年肩膀的瞬间,他的手倏地挥空,指缝里只抓到一缕消散的雾。

沉闷的轰响。

时间这一瞬静止。埃泽尔怔怔抬眼,透过指尖散逸的雾气,看见了一艘机械巨轮。

它极其庞大,遮天蔽日的古铜色身躯由无数齿轮般的机械构件构建而成,这些机械构件嗡嗡作响,以某种超出理解的无序和神秘的精妙运作着。

巨轮船身被时间侵蚀出古老的痕迹,但仍可隐约窥见它巅峰时期的辉煌。

它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刻,雾气从身后一拥而上,将埃泽尔吞没。

……

埃泽尔骤然睁开眼睛。

寂静。他渐渐看清了头顶的木质天花板,昏暗木纹在海浪的沙沙声中轻微晃动。

埃泽尔的皮肤上仿佛还黏着湿冷的雾气。他盯着天花板,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一动不动。

过了一阵,等混沌感从脑海褪去,他才从狭小的床板上坐起身。

这是一间狭小的单人舱室,深绿底色墙纸上满是用暗金色线条勾勒出的佩斯利花纹,繁复的草履虫状纹样宛如一只只注视着屋内的眼睛。

英伦风的红木书桌靠墙摆放,桌面左上角静静立着一只台灯。

门口挂钩上挂着一件黑色水手制服和一只白色水手帽,帽檐呈黑色,有金丝纹边。

埃泽尔揉揉头发,扭头瞥向床边的圆形玻璃窗。

窗上雾蒙蒙的,窗外被一片浓雾笼罩,灰绿色的海面在雾中若隐若现。

……有点奇怪。

冒出这个念头时,埃泽尔忍不住用指腹摁住微微刺痛的太阳穴。

他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顺理成章。

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埃泽尔翻身下床,打算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经过书桌时,他脚步一顿。

埃泽尔盯了桌面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走到桌前,“啪”一声扯亮台灯,在骤然点亮的明黄色中拉开抽屉。

抽屉里是一张证件。

埃泽尔拿起那张证件,陌生的纤薄手感落入他的掌心。

上面写着:■■号船员工作证。

工作证看起来很新,它被塑料封住,里面的硬卡纸是淡黄色的,纸纹清晰。埃泽尔把它翻到背面。

一行行深黑墨字板正地将资料信息印在纸面上。

姓名:埃泽尔·西伯里

所属:■■号

职务:水手

埃泽尔愣了愣,那些被他短暂遗忘的事忽然涌入空荡荡的大脑。

——对了。他是埃泽尔·西伯里,远洋邮轮■■号的一名水手,这是他们乘船■■的第■■天。

——■天后,他们将抵达那片■■的大陆。

……

埃泽尔顿在原地,摁着眉心,目光落到先前被压在工作证下的一张纸条上。

纸条似乎是从某本本子上匆匆撕下来的。看到上面的内容,他忽然扬了扬眉。

那是一行流畅潦草的手写字。

[不要相信海蓝色眼睛的漂亮男人。]

埃泽尔的目光落到后面那句短语上。

海蓝色眼睛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他的右手指尖微微发起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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