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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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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钩,冷雨倾盆。第一声惊天响雷和陆府大门被灵力震开的声音重合,打破子夜的宁静。

数十人重叠的脚步声如千军万马纷至沓来,陆别年从床上坐起,隔窗惨败的闪电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

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他警惕地扭头看去,竟是陆父和管家陆伯。

“父亲,发生了何事?”陆别年很快下床穿好鞋,跑到陆父跟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有贼人夜袭。对方高手云集,府里危险,你速速跟陆伯离开,去檄光山报信。”陆父目露不舍,珍重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将打包好的行李交给他。

“父亲,那你们呢?”陆别年心头萦绕着浓浓的不安,他想站在陆父身边,寸步不离,与他们并肩作战,然而他深知,此时此刻并非他任性的时候。

“年儿,陆府今后恐怕无存。而你要带着我们的期望,活下去。好好活着,答应为父。”

“父亲……”眼泪不争气地想往眼眶外涌,陆别年红着眼睛跪下冲陆父磕头拜别。

“去吧。”

陆别年由陆伯牵着,渐行渐远。他回头,看到陆父身影逐渐变黑,直至石门关上。

“少爷,只能委屈你藏在恭桶里了。我们绕后山走官道。”陆伯从密室里推出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两个半人高的恭桶。

“不委屈。陆伯费心了。”陆别年二话不说爬进桶里。

相比坐在桶里的他,负责保护他推车离开陆府的陆伯才是任务艰巨。

雨还在下。泥土的腥气沾染了化不开的血锈味。花园里的花草早已被灵力荡平一空。

除了他,陆家上下三十几口人全都在战斗。

那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的各色灵力交织错乱,将黑夜生生照成白天。

陆别年的耳边只有灵力飞快划破空气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铮铮的琴音、哀怨刺耳的笛音、灵兽的嚎叫、贼人的叫骂以及灵力和钝器入肉的声音。这所有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唯独没有陆家人喉咙发出的声音,他们全部咬紧牙关竭力死战,为陆别年的出逃争取时间。

这些荒诞的声音此刻聚在一处,交织在一起,铺成一首来自地狱的挽歌绝唱,震耳欲聋的喧嚣被困在五光十色的灵力之下;陆家三十几口人的命也被困在那看不见的结界之下。

陆伯一路护着恭桶,提剑杀了十数前来搜查的黑衣人。

陆别年捏了隐息诀,一动也不敢动。

他在桶里无声地蹲着,透过桶腰小小的一个圆孔看见了陆家最后的模样。

他曾经练习过术法和剑法的院子,如今遍地尸体。断掉的头、断掉的手、残缺的躯干,新鲜的伤口处尚能看清被猛兽撕咬后而不整齐的断口,裸露的骨骼上还沾粘着一些皮肉,伤口处渗出的血浆已然干涸,可地上的血依旧源源不断地流;散落的法器、符纸,全部都被浸泡在血水里。

浓郁的腥味毫无阻拦地从小孔飘进恭桶,混杂着桶里污秽的臭气,陆别年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翻白,心口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他想吐,还喘不过气来。

推着恭桶的车轱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一颠簸让陆别年磕到了头,脸直接贴着有小孔的那面摔过去,眼睛恰好对上那孔看出去,一颗人头骨碌碌从轮子后滚出来,那头死状惊恐、五官扭曲变形。

瞧这模样,应是死于琴修笛修之手,又在混战中被砍掉了头。陆别年还是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这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侍童陆果。

陆别年还记得,和陆果的最后一面,是夜里熄灯,他抱着书卷打哈欠回房……

他的年纪也就比陆别年大两岁,地阶乾象资质,金丹初期修为。

刚萌芽的青春,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来。此刻却被血水泡得肿胀,活像猪头,那双失去光芒的眼还死死瞪着,似有还未说尽的不甘。即使死了多时,他的牙依旧死死咬着,两腮肌肉鼓出,沾着血和尘土。

陆伯和陆父陆母戮力将结界暂时撕开一个洞,陆别年意识到自己正在远离从小生长的家。

那挽歌逐渐远去,在陆别年耳畔化作意犹未尽的一声叹息。

他试图从那方小孔回看陆府,注定徒劳无功。

陆别年浑身开始发凉,从头到脚的凉意由外而内地沁。他保持周遭环境般的死寂,直到那恭桶被人击飞出去砸了个稀烂。

陆别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却一声不吭爬起来找地方迅速藏好。四周是茂密的树林和草丛,眼前有一条大概三臂宽的蜿蜒小路。血从他额顶流下来,黏住他的眼皮。

暴雨此刻已有消停的趋势,细碎的雨珠混合血水顺着陆别年脸上淌。他眨了眨眼睛,以免血水流进眼睛里。

苍白的上弦月和尖耸的山头挨得极近。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看见陆伯浑身是血,左边袖子空荡荡地飘在夜风中。他才破了结界,此时又跟十二个死士鏖战,已濒临灯枯油尽。

“陆家那少年天才被你们藏在何处?”为首的高个子男人带着个凶神恶煞的穷奇面具,变过声的低沉嗓音在空旷边道显得阴郁又癫狂。

“呸!”陆伯并不答话,只是用力将嘴里的血沫和被打掉的牙混着口水狠狠啐向那人。

“哈哈哈,好啊!陆家不愧高风亮节,陛下欣赏你们是条不会叫的好狗,还真是不让人失望。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男人怒极反笑,拍了拍手,许多长着细密尖刺的藤蔓拔地而起,在陆伯身周形成一座牢笼。

四条藤分别穿刺进陆伯四肢缠紧,随后将他高高吊起。

那影子恰好就投到陆别年藏身的草丛之处。被拉长的阴影笼罩,陆别年只是逼迫自己死死盯着那些人。

陆伯依旧没有开口跟男人说过一句话,男人的耐心很快被耗尽,提剑的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带血的剑入鞘,他兴致缺缺地翻身上马,带人绝尘而去。

男人走后,藤曼并没有消失,反而接替主人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酷刑。它们坏心眼儿地刺进陆伯的丹田,在里面胡作非为,将金丹和灵根搅得稀碎。

陆伯要吐血,它们便径直从他张开的嘴巴穿透过去,然后分出枝节从他的咽喉、鼻腔、耳道、肠胃顺势生长。

灵藤就这般乐此不疲地玩了一夜,陆别年也眼睁睁地看着陆伯被折磨了一夜。

夜里狂风大作,陆别年眼前是不成人样的陆伯,鼻息间只余血腥味。

天光破晓之际,大概那个面具男人留在灵藤上的灵力终于耗尽,那支撑着陆伯的藤蔓架子化作光尘,轻盈地散了个干净。

陆伯轰然坠地。陆别年确认此时彻底安全后,冲到陆伯身边,伸手在鼻下一探,陆伯早就没了生息。

原地还有残留的木灵力的痕迹。他的死状比陆府里陆别年看到的所有人都要凄惨。眼珠被灵藤穿破只剩两汪血洞,尸体到处是藤蔓上的刺留下来的伤口,全身的皮肤血肉都裂开,基本已经辨认不出他生前的样貌。

对不起。

陆别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喉咙像吞了烧得滚烫的沙子,发出不成调的咕噜声。

陆别年那时很平静。在恨意达到顶峰时,他无暇去怒吼、去尖啸。

如今,他才像是突然回过味来,一股疯狂的冲动在他胸腔里东奔西闯。

他要找出来那个元凶,替陆家三十几口人报仇。手上沾了陆家血的,他一个不会放过。尤其是折磨了陆伯的那个男人,他会让他感受一下比陆伯所受的折磨更恐怖的摧残。

亲手手刃仇敌的机会……

见陆别年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段沧玠正想叫他一声帮他醒醒神,就见他已抬起头看向他。那双眼睛变得猩红,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意。段沧玠被他的模样惊得心跳漏掉一拍。

这个样子的陆别年,让他想起了曾经见过两面的,满脸血纹的陆别年。

“我去。”陆别年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好几个度。

看到陆别年的反应,段沧玠心里添了几分兴味。

他不知道陆别年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自然也理解不到陆别年隐藏极深的滔天恨意。

陆别年自遇到段沧玠起,一直以来的表现都特别正常。

以至于段沧玠忘了这是个经历过灭门惨案的孩子,根本没有考虑过在陆家灭门是否在陆别年心里留下了阴影,以及这种心理阴影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段沧玠想的是,自己九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拿枪杀人了,陆别年九岁的时候去查自己家的灭门案是情理之中。若真怕了、受到了影响,那他也别当男主了。

现在看来,只是这道伤口横贯在心上,划得极深,结了一层薄痂,被主人刻意掩藏。一旦有人提了一嘴这道伤口,无异于往薄痂上捅。一捅就破,伤口不住在流的暗血便喷薄而出。

沉默了很久的陌藜白突然发问:“陆家当真就只剩下你一人了?”

陆别年看向他,缓缓点了点头。每点一下,都像是在对枉死的陆家英魂跪阶磕头。

“仇恨,可以有。却不能作为你修行的道。若你将仇恨视为你的道,仙途就容不下你。”陌藜白打量着他。

他是气修,从刚才段沧玠提到陆家灭门起就注意到陆别年体内的真气和灵气开始乱流。这个反应过于激动,心性不稳则道心不稳。日后极有可能误入歧途。

“师伯,我……”陆别年差点脱口而出:仙途容不下我,那我便入魔途、鬼途、修罗途!但凡是能容我报仇雪恨者,我便行之纳之!

“甚至没学过如何拿起仇恨,就要去学会如何放下它。这世间就是爱恨编织成的幻景。修真者,追求大道,叩问天地。一旦陷入幻景,便难迷途知返。当局者迷,何况入幻。我是个孤儿,如今来看,你我二人同病相怜。”

陌藜白被勾起了回忆,话也多了些。他用那双无悲无喜的黑眸注视着陆别年充满仇恨的双眼,嘴角带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的笑容。

段沧玠听懂了。大佬这是破天荒地共情了,打算给这个苦命师侄传道授业。

“你师伯专修无情道。”

“师伯,敢问背负了血债的仇恨,又如何放得下?”陆别年直视陌藜白的眼睛,他那双琉璃眸子中猩红褪去,恢复清明。

“那便对号入座,血债血偿。”陌藜白直言不讳。

陆别年疑惑:“师伯不是才说要学会放下?”

“放下,有千万种理由和形式。仇恨缘起不同,放下的姿态亦不相同。今天个人恩怨,他若夺我血亲,我便取他项首。他若死因非我,我也不追究、不牵连。明日家族恩怨,他领命灭我全族,我得苟活,必寻机会杀尽他族上下。此为对号入座。”

陌藜白端起桌上氤氲热茶轻呷一口。

段沧玠听着这话有所感触。他觉得陌藜白说得对。要是陆别年在他动手前死了,他那两次穿心之仇就此作罢。

【哪里说的对!如果有人犯了罪,应该交给法律来惩罚。你们不要仗着这是在修真界就为所欲为啊啊啊!】苏厌凉汗颜。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法律,哪里来的修士与凡人均适用的相关机构?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自己化身正义。】段沧玠坐久了嘴巴发干,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就是你的重任了,一手建设蘋洲修士和凡人均适用的司法执法机构,设置相关法律条款,维护世间公平正义。】苏厌凉不负责任地把球踢给段沧玠。

【我他妈不是作恶多端的反派吗!】段沧玠炸了:苏厌凉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不追究、不牵连?”陆别年追问。

“譬如父子,夫妻。欠你的人,是你的仇人,可无关他宗族。你若要报仇,就不该把矛头指向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谁告诉你段沧玠是反派了?段沧玠舍生取义,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他自己。】

苏厌凉生怕陌藜白冷酷无情的强盗逻辑带歪尚根正苗红的陆别年,焦灼地轰炸段沧玠的识海。

【总之这是你的总任务之一。现在,你不能让陌藜白和陆别年深入探讨这种罔顾法律的话题,有义务挽救两个迷途未远的浪子。】

段沧玠有些牙酸,必须要把苏厌凉做成磨牙石才能缓解。

“你若只取他一人性命,于他父母妻子而言,不也像他之于你一样成了他们仇人?”陆别年眉毛拧成一团,并不认可陌藜白的话。

段沧玠作为陆别年的师父,抓住机会适当发言:“看似是这样没错,这也是为何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自古先撩者贱,他是原罪,若有人为他报仇,于理不合。”

“师弟说得不错。”陌藜白没听明白段沧玠所谓的先撩者贱,不过隐约体会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陆别年紧握的拳头在他二人一言一语中逐渐松劲,小小的手掌被指甲刻出道道月牙状的红痕,眼中的残余恨意被迷茫取代。

“不过师兄说得并不都对。并非所有的纠葛都要靠自己去处理,尤其是这种横贯了人命的血债,就应交给司法司律来解决。”段沧玠缓和了些冷冰冰的神态,起身拍了拍陆别年的肩。

说到底,陆别年现在就是个八岁多快满九岁的资质优异的小孩子。这么小就要他看清楚弄明白什么爱啊恨啊的,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师尊,司法司律是什么?”陆别年单纯地问道。

他只知道在上京,有冤屈的人会到府衙击鼓报案。

陌藜白也转头看着他,意图寻出个解释。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段沧玠见他一脸头疼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将此事就此翻篇,“从容和从珩不必跟着我们去查案,届时你们负责保护云莳。

作者有话要说:陆别年【突然低气压】

段沧玠【条件反射横跳进陌藜白怀里寻找安全感】:我警告你啊,我现在是有靠山的,休想再害我!

陆别年【瘪嘴,心酸,掉小珍珠】:师尊就不能抱抱我吗!

Amen,无比心疼一次比一次惨的陆哥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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