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警笛声以及混杂的人声充斥着周正的耳膜，来往的人大都面色凝重，脚步凌乱却不失稳重。

把小警察抬上救护车后，医护人员试图说服他去医院，他却不为所动，一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险些拿不住手里即将燃尽的烟。

耳边的人声渐渐消失，眼前鲜艳的色彩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变成苍凉的白。他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连同他的思绪。

到底是那一步出现了问题？

周正的手指没入头发，低头喘息的同时不忘反思：带来的人里，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进的一队，这次行动也足够隐秘，连路径都是事先规划好的，按理说不会引起罪犯注意，更别说行踪暴露了……

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逐渐在周正心里蔓延，直到成为一片绿茵，覆盖了周正的全部身心。

柳井再也撑不住了，他松开了抓住树枝的手，任凭身体慢慢被水淹没。

他觉得很冷，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冷。

他整个人浸在水里，就好像浮在空中那样轻飘飘的，耳朵里涌入海水，就好像屏障一样隔开外界的声音，只会留下海水的波动声和你那慢慢减缓的心跳声。

口腔鼻腔里混杂着血水和湖水，一开始他很难受，不过随着大脑里的意识减弱，慢慢就没有了感觉。

他的眼睛疼得睁不开，只能微眯着。

他看到海平面的光被人强行搅碎了，想喝止，却感觉很累，就好像熬了几天几夜都没睡着，突然就能睡着了的那种感觉，只想睡过去。

阿芷在在水下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柳井的身影。

她游上来换了口气后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面的人都被她的狠劲折服，看着她铁了心要找到柳井，刚到嘴边的劝阻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水底下都是渔网，这让她行动受阻的情况下，更加难以判断柳井的位置。

她开始向远处的深水区游去。

船上穿着救生衣的民警连忙追了上去，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过一会儿，阿芷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直觉告诉她那个黑影也许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奋力像黑影游去。

果不其然，那个黑影就是柳井。

她心下一喜，靠近后连忙拽着柳井往水面游去。

看到有人冒头了，水面负责探查情况的人赶忙过去接应，看到柳井的脸的那一刻，他们欣喜若狂，同时不忘招呼下水的同事赶紧上来。

柳井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显然已经陷入昏迷，四肢冰冷，心跳微弱，皮肤黏膜呈现苍白和青紫色。面部微微发肿。

阿芷独自坐在船尾，与众人隔绝开来，默默看着民警给柳井坐急救。

船上有人想过来问问她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看到她的脸后，都忍住了。

一个略显局促的民警递给阿芷自己身上的衣服，阿芷道了谢，却没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上了岸后，柳井被救护车拉走了，阿芷没有跟上去，而是朝相反方向走去。

周正看着她，她不为所动。

“去做了笔录吧！”周正轻声道。

“有什么想问的就在这儿问吧。”她低下身去，捡起自己刚才脱下的上衣，看也不看周正。

周正无声叹了口气。

“你真的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吗？”

阿芷的脑海中，宁玄的脸慢慢在脑海中浮现，渐渐与截杀柳井的那人的脸重合。

“不知道。”她也不管身后失神的周正，径直离开了。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已经看不到身后的那群警察了。阿芷再也忍不住，一脚刹车踩下去，打开车门就跪在路边吐了起来。

是的，刚才她看见的人，就是宁玄！

酒过三巡，宁允珲已经开始晕了，季未却还保存清醒。

季未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索性不装了。

他慢慢靠近宁允珲。

宁允珲看见季未主动凑过来了，心里涌起一阵窃喜。

他的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在酒精的麻痹下下降了不止一点半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季未抓住头发，被按着使劲砸在酒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酒瓶纷纷掉在地上摔碎了，猩红的血混着酒水，慢慢滴落在地毯上。

作者有话要说：四年后天桥底下见，看谁要的饭更多……

每一次摸鱼，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悲伤。

下次不要叫我匹夫了拜托拜托，不然半夜翻你家去把你捆起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