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柳井被禁锢在审讯椅上，活动范围有限。

周正此时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的前面，却不理他，自顾自玩手机。

柳井的后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警察

几轮审讯下来，柳井早已身心俱疲。

周正和其他换着法子只是为了问同一个问题的人不一样，他从一进门开始到现在就没和柳井说过一句话。

柳井单手托腮，细细打量周正。

“看够了就把头转过去！”周正没抬头，就着原先的姿势说。

柳井没搭话，却也没动。

审讯室外，沈锋仔细观察柳井的表情动作。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柳井是无辜的，他还是不相信柳井对此一无所知。

“你在看什么?”柳井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嗯?你叫我啊。”

周正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离开：“你要看?”

说完还未等柳井回答便把手机放到他的前面。

柳井看到屏幕上的是一篇新闻报道。

说的是本地的一个小孩因为太想吃肉，偷了肉贩的一块肉以后被当场发现，肉贩通知其父母来给自己一个说法 。

那个小孩的父母一见到肉贩就跪了下来，说自己孩子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肉，馋了才去偷的，还说自己的几个小孩从出生以来就没吃过什么好的。

他们一边说还一边朝肉贩磕头，希望肉贩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小孩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赔不起。

肉贩听了小孩父母的解释，大手一挥给小孩一家送了很多肉，并告诫小孩以后不要去偷，要堂堂正正做人。

柳井本以为这是一个励志故事，所以他看到肉贩割肉那里以后就不想看了，刚想示意周正，一抬头就看到周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继续啊，不是你要看的吗？”

……

于是柳井又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本来后面也没多少了，刚随便扫一眼，却突然怔住了。

后来小孩一家在那个晚上吃了有史以来最好一顿饭，有小孩心心念念的肉。

父亲甚至开了一瓶只有过年才舍得喝一口的酒。

吃完那顿饭，他们一家五口卧轨自杀了。

周正仔细观察柳井的一举一动。

外面的人不知道周正给柳井看了什么，只知道柳井低头看了很久，原先表现出来的百无聊赖变成了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完了?”

“嗯。”

“是不是感觉那小孩特惨，只不过是想吃顿好的，最后居然连命都没了……”周正仔细观察柳井的表情，想看他在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有什么惨的，他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赎罪而已。”

柳井在说这话的时候，周正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悲悯。

“赎什么罪?”

“没能认清现实，被人刺痛尊严的罪！”

“那你呢，认清现实了么！”

终于开始了，柳井心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那我换个问法……”

“你父亲柳衍做的那些事情，和这个小孩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不对，你爸偷的东西加起来……可不是磕头认错就可以被原谅的……”

“我爸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你又何必颠倒黑白……再说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检察院?”

周正笑了。

“自欺欺人！”

“要和我谈我爸的事就请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眼看不能从柳井嘴里撬出任何东西，周正也不急。

“那我们来聊聊你涉嫌贩毒的事?”

柳井白了周正一眼：“口供里说得清清楚楚，不会看?”

“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个。”

柳井挑了挑眉：“怎么说?”

“你和季未怎么认识的。”

“这个也要问?”

“当然。”周正笑着回答。

“他以前是我妈的下属，我托人请他护送我妈最后一次，就认识了。”

“哦～”周正拉长音调，微笑着看他：“真的是这样嘛?”

“你不信还要问什么。”

“确实不敢相信……你给的条件是什么?”

……

“没有条件，他说先欠着。”

“你又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柳井沉默了。

周正看出来了柳井并不想告诉他，于是他只得慢慢诱导：“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仅此而已。”

柳井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就说：“我回来那天，一个男人告诉我，去找季未，他可以帮我。”

周正无声笑起来 ，“好的，事情的大概我已经了解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通过柳井的叙述，他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的猜测也已经被证实。

“什么?”柳井发出疑问。

“我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们单位是绝对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的。”

“那还关了我这么多天！”

“今天才查清楚嘛……感谢小兄弟这几天的配合！”

说完，后面的警察走上前来，解开了柳井的束缚，带着他出去了。

“离季未远一点噢，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周正看着柳井离去的背影，远远冲他喊。

“不然哪天因为他你又进来了。”

柳井假装没听见。

沈锋从周正后面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派人监视他！”

“是。”

周正接到命令后就着手去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季未：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柳井：这警察怎么像传销一样！

周正：现在的傻逼真多，一个个不听劝！

注:洋葱贩毒和卧轨自杀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珍爱生命勤劳守法劳动致富不要想不开！故事需要，无不良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