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陈天赐扭头看了刘唐一眼，“不是你在躲我吗？”

刘唐否认：“我也没。”

陈天赐说：“我每天来你都不在，我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刘唐告诉他，“我上周出门了，这周你又刚好不在。”

陈天赐的脸上绽出笑容：“这样啊。”

刘唐肯定地说：“对。”

陈天赐低着头悄悄的乐。刘唐也轻轻笑了笑。

小朋友还挺好哄。

两人走到陈天赐楼下，刘唐站定，想和他摊开聊聊那天的事：“天赐，那天你说我们做兄弟……”

陈天赐打断他：“我不做你兄弟了。”

刘唐一愣：“什么？”

陈天赐急匆匆地说：“我想通了，我不让你做我哥。”

刘唐问他：“不想我做你哥了吗？”

那天陈天赐撒娇的喊他哥，他其实并没有排斥。甚至觉得多一个撒娇的弟弟也不错。

他闹不清当时为什么拒绝，大概是因为矫情。后来他想，如果陈天赐再坚持，他就答应他。

陈天赐肯定地说：“嗯。做哥就做不成朋友了。我想和你做朋友，就不能让你做哥。”

刘唐失笑：“有关系吗？”

这为了面子编的什么破理由，没有一点说服力。

陈天赐理所当然：“当然了，我小舅舅说的，做兄弟就别想着做朋友。”

他补充一句，“他说很多做了兄弟又想做朋友的人，最后什么都做不成。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吗？

刘唐看过了太多小说当然知道，他小舅舅说的什么兄弟朋友。陈天赐小朋友不懂，想打破好兄弟桎梏做朋友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朋友。

看着陈天赐还是少年稚嫩的脸，刘唐的心不自觉地柔软着：“天赐，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陈天赐疑惑抬头：“你没有把我当朋友吗？我早把你当朋友了！”

脸上又气呼呼的了。

“我当你朋友的。”刘唐耐心向他解释，“那天没答应你，是你喊我哥的时候，我心里不自觉把你当成了小朋友。”

看小朋友又要着急，他接着说，“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称呼名字，处于对等关系，我才能真正把你当做好朋友。”

这理由，编得也够拙劣的。

陈天赐的眼睛亮晶晶的：“啊，你是这样想的吗？”

刘唐点点头。

陈天赐骄傲抬头：“可我不是小朋友，我十七了！”

刘唐揉揉陈天赐的头发：“明明才十六。”

陈天赐歪着头喊他：“刘唐。”

刘唐：“嗯。”

陈天赐又喊一声：“刘唐。”

刘唐无奈：“嗯。走了。”

陈天赐朝他摆摆手：“我们是对等关系了哦。”

刘唐转身刚走了几步，陈天赐从后面又喊住他，“你电话多少？”

刘唐问他：“怎么了？”

陈天赐说：“好朋友留个联系方式嘛。我没有手机，我把我妈的号码给你，你把你号码给我。”

刘唐将陈妈妈号码存下。给陈天赐说了一遍手机号码，摸了摸口袋，才想到去健身房根本没带笔，于是说：“明天我写给你。”

陈天赐呵呵地笑：“不用，我记住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十分，刘唐的电话响了。对方号码显示的固话。

他以为是客户，便打招呼说：“你好，文林书店。”

陈天赐吃吃地笑：“工作态度挺好。”

刘唐笑了笑：“你在学校？要我接你吗？”

陈天赐没有回答，反问他：“我的头盔你还帮我保管着呀？”

刘唐说：“在啊。”

陈天赐说：“你不用接我，我就问问你在书店还是回家了。”

刘唐：“在书店，有事吗？”

陈天赐：“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想去买个资料。”

刘唐：“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刘唐走到前面等陈天赐。他靠在收银台，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

收银员是一对姐妹花。姐姐王婕内敛，妹妹王媚外向。

王媚问刘唐：“刘唐还不回吗？”

“等个人。”刘唐向外看了一眼，说：“等会儿记得打个三折。”

姐妹俩的目光齐刷刷锁定他。

王婕向刘唐确认：“打三折吗？”

“老实交待，坦白从宽。”王媚连环发问，“她叫什么？长得漂亮吗？是哪的人？做什么工作？”

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林天野和刘唐他俩都是好性子，平时也和同事们打成一片，店里没人把他们当“领导”。

王婕拉了一下妹妹：“一会儿就见到了。”

王媚说：“见到是见到，听还是要听的。”

刘唐无奈，女孩们还真爱八卦啊。

他说：“是邻居小朋友，来买学习资料的。”

王媚泄气：“早说啊。”

不是也没给他机会说嘛。

王媚又想起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和甜甜有戏。”

王婕说：“我也觉得你和甜甜挺般配。”

刘唐制止他们：“说过多少遍了，我只把甜甜当妹妹，要是你们这些话让甜甜听到，我第一个开除你们。”

王媚举白旗：“饶了我吧大人。”

陈天赐背着书包走进来，刘唐扔下姐妹花迎上去。

陈天赐取下书包：“沉死了。”

刘唐一伸手：“给我。”很自然地接过来，放到收银台上。

陈天赐向书店扫了一圈：“好多书啊，可惜我爸不让我看课外书。”

刘唐问他：“为什么？”

“怕耽误学习。”陈天赐走向书架，“你喜欢看书吗？怎么想到书店工作的？”

刘唐说：“发小开的，正好也喜欢，就过来了。”

陈天赐停下来：“你喜欢看什么？”

刘唐说：“看得很杂，什么都看一点。”

陈天赐说：“我小舅舅让我多看些课外书，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我爸让我别听他的，说我是学生，别看乱七八糟的，想了解大学毕业再了解。”

刘唐从书架抽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陈天赐：“看看喜欢吗？”

陈天赐接过书：“《星际旅行》，我看看。”翻了一下说，“感觉挺合适我这种天马行空的人看。”

“那，这本书送给你。”刘唐说，“你小舅舅说的对，多看些书有好处。不过你现在是学生，你爸让你好好学习也没错。”

他们向资料区走去，陈天赐问刘唐：“你刚才说的甜甜是谁啊？”

刘唐说：“发小妹妹，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也把她当妹妹的。”

陈天赐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块长大有什么了不起呀。”

刘唐：“什么？”

陈天赐问他：“我是说，她是你那个……朋友吗？”

刘唐：“不是。小小年纪少八卦。”

陈天赐附和道：“也是，她是你妹妹，就不是你朋友。兄弟做不了朋友，妹妹也做不了。”

刘唐：“……”

好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来到资料区，陈天赐看着眼花缭乱的各种教辅资料大摇其头。

刘唐挑了几本：“这几本卖的比较好，你看看。”

陈天赐随便拿了一本：“就它了。”

目光落到《挑战王者》上，“啊，你这里有这个。”

刘唐说：“你要买吗？这是挑战题，你可以试试。”

陈天赐翻了一下，皱眉道：“试不了。”

他将习题合住，“不是我想买，是我朋友想买，日月城那边没了，正好给他捎一本。”

陈天赐拿着书去收银台结账，刘唐将《星际旅行》抽出来递给他：“说好这本是送你的。”

王婕将两本资料书扫码，语调平稳地说：“目前有百店狂欢活动，三折优惠，一共十块五，抹零给十元。”

陈天赐从口袋掏出十元递给王婕：“谢谢姐姐。”

王媚笑着说：“小弟弟嘴真甜。”

说着扯了一个袋子，将三本书装起来递给陈天赐。

陈天赐接过袋子，背起书包，问刘唐：“你走吗？”

刘唐说：“走吧。”

离开收银台，刘唐直接向外走。陈天赐站住问他：“你不收拾一下就走吗？”

刘唐随口说：“刚才收拾过了。”

陈天赐：“你头盔没拿。”

刘唐说：“在摩托上……”

陈天赐张了张嘴，又闭住了。

刘唐想了一下，说：“忘了，我得去办公室拿份资料。你在这儿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陈天赐的眼睛亮了：“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