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自己割破了颈动脉,一击毙命。”那纪凡检查完尸体,一脸得瑟得看着他们二人,炫耀着自己的本事。
“他为什么自杀,难道是他杀了我儿吗?”老将军问道。
颜乐天却摇了摇头,说:“祁官家的死,解释不通,还有这场大火,非常有古怪。”
纪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解释不通的,这密室杀人本就是自己人的嫌疑最大,这祁管家定然是害怕真相暴露,这才自杀的。”
“可他为什么会杀害大公子,夺去他的头,然后又自杀,院子里有人看见了吗?”颜乐天反问。
这显然问住了他,顿时,他哑口无言。
王老将军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都怪我,一心想着走水了,全然没注意到他,府中也没有人,老祁会不会是那凶手杀害的?”
东方烁走上前去,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紧接着摇了摇头,说:“这伤口走势不像是别人做的。”
“此次火灾是由那陈大娘家引起的吧。”颜乐天肯定的说,接着便又问道:“可有找到陈大娘?”
老将军回答:“现场只发现了几俱烧焦的尸体,不过看身形,有两俱确实像是她的。这次的起火点共有两处,一处就是你口中的那陈大娘家,烛火点燃也是那,另外一处就是那谢户,就是我那前儿媳的本家。”
如此一来,着火点居然有俩处,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几人在尸体前踱来踱去,焦急万分。
“去那官家的院子里搜一搜,看看只要能找出大公子的头颅真相就出来了啊!你们在这想开想去有什么用?”那纪凡吵嚷道。
老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都搜了数遍了。”
“请将军让我再去检查一次。”纪凡主动请缨,显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失误。
老将军点了点头,他便又带着人去搜院。
“将军,您那儿媳如今怎么样了?”趁着纪凡出去的片刻,颜乐天想起了先前老将军说的他儿媳与这陈大娘女儿的恩怨,问道。
老将军埋下头去,看着那已然成为了一具尸体的祁管事,道:“吸入了过量的烟尘,如今还处于昏迷之中。”
闻言,颜乐天不知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道:“将军,从前您儿子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祁大管家去处理的后事吧。”
“依我来看,祁管家恐怕是受人胁迫拉出来顶罪的,将军,你是否调查了他最近家人怎么样呢?”
老将军说,“老祁从小就是孤儿,一同跟着我长大的,不曾嫁娶,我也曾给他找了俩门好亲事,但是都被他给拒了,他就这么一个人,我想不出有谁会威胁他。”
“这就怪了,难道祁管家真是凶手?”颜乐天疑惑着,恰在此时,纪凡押着一婆子走上前来。
他走上前邀功道:“王老将军,果然让我发现了端倪,我去西院一看,正发现这婆子准备收拾东西,往外逃呢!”
“老爷,饶命啊,老爷,现在院里都在传是那厉鬼索命,凡是参与过那件事的都要死啊,老爷。”
这婆子就是之前对颜乐天二人阿谀奉承的那婆子,她挣脱束缚,直奔那王老将军面前来。
“厉鬼索命,胡言乱语,你从哪听说来的厉鬼!”老将军骂道。
婆子呜咽着,“当时大家都救活去了,你们都不在,我在院子了看到一阵阴风吹过,走进一瞧,便亲眼看见祁管家像中了邪一般走到公子的面前,再一刀割了自己的喉咙,将军,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好歹也是在院子里伺候了五十年的老人啊!”
婆子的一番话径直印证了这祁管家是自杀的事实,也同时又向他们带来了鬼神之说。
“这……”颜乐天与东方烁对视一眼,几人纷纷向王老将军道辞,剩下的都是他的家事,他二人是不好参与的。
……
*
回到旅店时已经入夜三分。
圆月高挂,乌鸦飞上枝头。
颜乐天打了一桶热水,倒进了浴盆里,“你洗个热水澡吧,我替你揉揉肩。”
“你先洗吧。”东方烁谦让道。
颜乐天却拒绝了,说“你先洗,浑身都是汗,早些睡觉,我后面烧了水,快些,我也好给你抹药,不然药冷了就没效果了,这时候就别谦让了。”
他脱了那面具,换上了一清爽的薄纱,在一旁调配着药酒。
闻言,东方烁只好作罢,脱了衣服,走进那浴盆中,水温稍烫,他蹑手蹑脚得蹲了下去,却是十分舒服的。
只不过他这动作在旁的人看来就要笑了。
“你居然怕烫?哈哈哈。”
不知道是水温的缘故还是什么,东方烁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道:“平日部落里要洗漱都是直接往河里跳进去便是,这热水洗澡实在是少。”
“我水温是高了些,这样你晚上睡得舒服。”颜乐天端着大大小小的药膏,走到那浴盆前,坐了下来。
一双白皙的手接上那发热的药酒,将起抹上了那通红的膀子上,顿时,一股热气自那僵痛的臂膀传入,让他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你且忍着些,我须用得点力,不然这药进不去,你明天怕是起不来了。”颜乐天一双手仔细按摩着。
东方烁点了点头,他从未体验过这番滋味。
从前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受了伤自己就干熬着,熬不住了就去找阿羟问些药膏,草原除去炎热的夏季冬天他们都是不洗热水澡的,一来太过麻烦,二来太冷了,洗了容易风寒。
如今,他就这么理所应当享受着,不知为何,对于颜乐天的付出,他总是一边在意,又觉得这是自己应该享受的。
“乐天,案子的事情要是查不了我们就回去吧,你我以前本就不是干这行的人,做不来的。”趁着颜乐天换药的功夫,他劝道。
“你是觉得累了,还是太复杂了?”颜乐天问道。
东方烁摇了摇头,“没有头绪,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幕后的人在织一个很大的网,不想牵扯进来,虽然……”
颜乐天淡淡道:“老将军今日本就答应了要给我们批草料。”
东方烁点了点头,说:“嗯。”
颜乐天看着他的眼睛,说:“王老将军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除他儿子以外的事情,他真的做的很好,他是一个好将军。”
东方烁也就这么和他注视着,许久,他才言:“帮我洗个头吧,乐天。”
“嗯。”
颜乐天替他解了束发,接着盆里的水将其打湿,再抹上洗剂。
“你以前帮别人洗过吗?”东方烁问他。
而颜乐天却摇了摇头,“小时候,母亲经常帮我洗,后来的时候,府里的丫鬟会帮忙,再后来,就自己一个人洗了。”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被流放,看你浑身的贵气,你家境不错吧。”
颜乐天眼神暗了暗,“我曾经……没什么,被流放是因为杀了人,首领,烁,你怕不怕我哪天给你杀了。”
东方烁不假思索,“不怕。”
片刻,他又解释道:“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没事,你以后给我放羊,我替你交羊肉,十年,五十年,你放多少年我给你交多少年。”
“哼,”颜乐天被他逗笑一声,“真当我是你家牧羊犬?”
“你自己浸下去洗洗吧。”
“乐天,我没开玩笑,给我放一辈子羊,真的,不比你那京城差。”说完,他便慢慢浸泡在了水中,顿时,一大片的泡泡漂浮上来。
“现在的部落都穷的连草料都不够,今年我那300斤不知道还能不能交上哦。”颜乐天打趣道。
东方烁从水中起身,再次看向了那端好药膏准备到一旁去的乐天,道:“放心,少谁的也不能少你的。”
“嗯,我信你。”
等到颜乐天将那一大堆打开的药膏都处理好,准备回来将那一盆洗过的水倒掉换上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盆里面的脏水已经被人换了,成了一盆清清亮亮的清水。
月亮整个倒映在了其中。
回过头去,他看到一人提着木桶,踉跄得朝他走来,见到颜乐天不忘吐槽,“这药有毒,涂上去了整条胳膊都没力气了。”
“你刚刚抹药,怎么又去提水,还提这么多。”颜乐天赶紧去接过他的水桶。
可那人却不让他接,自己一个人走到浴盆边,“哗啦”一声,倒了个满盆,随后脸上升起一抹暖心的笑容,说:“乐天,该你了,快洗。”
颜乐天哭笑不得,连忙说着:“你快些去床上睡了吧,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好,好,”东方烁嘴上答应着,却是走到他的面前,随后,一把抱着了他。
“你干嘛!”颜乐天顿时炸毛。
可那一身的腱子肉让他难以撼动,东方烁死死的抱住了他,随后,在他耳边说:
“一块睡,我也得给你洗洗,不然这样我亏了。”
“你亏什么!”水被倒的太满,颜乐天入桶的一瞬间就撒了好些出去。
混杂着落水声,他听到了东方烁的回答。
东方烁说:“乐天,你说呢?”
“我都被你看光了。”
“乐天。”
作者有话要说:东方烁:乐天,我都被你看光了,我亏了呜呜呜。
颜乐天一脸冷漠:你想干嘛!
东方烁:嘿嘿看回来。
颜乐天脸颊通红:不要脸!
东方烁:乐天,我们一起洗好不好,水这么多。
颜乐天:我就知道,你烧这么多水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