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相亲相爱中也家 >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四月二十九日下午一时许。

福泽收到了昨天曾许下约定的法国侦探的讯息。

“福泽先生,我们查到了和乱步相关的一些情报。”

“在横滨地区,有一个和官方各机构勾结的灰色组织,即昨夜被捕的警察实际效力的组织。”

“那个警察在说谎,乱步并不是他的同伙。”

“我们找到了同样效力于那个组织的人员,但作为交代情报的一部分,他拒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与我们分享了那个组织内部对‘侦探’的悬赏令。”

福泽向看守在小房间外的警卫们作了示意,暂时离开了关押着少年杀手的房间。

说起来,被关押在此处的少年杀手,是一位年纪轻轻却于暗杀一事上技巧娴熟的杀手,因此,也必然会和附近的种种势力打交道。

福泽正在向他打听活跃在横滨的各种组织的势力范围,企图推测出可能和乱步相关的有效信息。

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就收到了兰波的来电。

“灰色组织?”福泽问道。

“是的,名为‘V’的组织——便是给剧场发威胁信的组织,杀害了演员和编剧,制造了昨天晚上的混乱,行事无所畏惧的灰色组织。”兰波沉声说道。

“他们原本的目的是绑架那位昏迷在舞台幕布后的先生,但是中途出了些差错,可能是被乱步少年打乱了计划,因此转而悬赏抓捕起乱步。”

福泽的心缓缓揪了起来。

电话那端的兰波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福泽先生,昨天晚上用那样的话去揣度乱步。他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继续帮忙寻找V组织相关的讯息,也算弥补对那孩子的伤害……”

“不,请不要这样说,兰波先生。”尽管心中十分难受,福泽还是竭力打起精神,回应兰波,“您也是在那样的情境诱导下才得出的想法,更何况,您还确实帮助我寻找乱步的所在,我应该感谢您。”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福泽方必然是千真万确的满是感情,兰波那边却是连表情都懒得做的口头客套——便挂掉了电话。

“亲友,你在工作的时候也开始松懈了。”魏尔伦说,“你以前即使是通话也会演出表情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战争结束了。”兰波说,面对着较真的搭档,他有些无奈,“好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另一边,福泽又一次走进房间。

“少年,”他对红发的杀手问,“对于V组织,你知道多少?”

四月二十九日下午三时。

福泽来到少年杀手提供的V组织据点之一。

击败了将面容笼罩在粗布之下的守卫,他一路来到建筑物的中心,看到了自己牵挂着的侦探。

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孩子。

被放置在类似于玻璃鱼缸的巨型封闭容器里,可爱俊秀的面容因此变形,身体被拉出细长扭曲的形状。

福泽的第一反应是打破这个怪异的装置。

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建筑物不知名角落里的扩音器,在福泽的耳边响起。

“等一下。”

是江户川乱步的声音。

冷静得让人惊讶,失去了先前那种孩子气的腔调。

福泽不禁微微皱眉。

然而,这是江户川乱步的要求,尽管不明所以,他还是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暂时停下了打破装置的动作。

“……怎么了,乱步?”福泽关切地问道。

“福泽大叔……”那孩子特有的称呼,让福泽心中柔软的一面被触动。

说来有些古怪,他似乎江户川乱步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仿佛即将哭泣。

V组织的人对他做了什么?

福泽将敌意加在了素未蒙面的组织上,而将温柔和耐心展现给江户川乱步,试图安慰他:“我在。”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江户川乱步说,“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我。”

平铺直叙的陈述语气。

江户川乱步的心中早就有了判断。

然而还非要说是“想问的问题”。

福泽愕然地定睛看去,发现容器后影影绰绰的面容上毫无遮挡。

小孩之前爱若重宝的眼镜不见了。

福泽心下一沉。

“如果是和异能力相关的问题……”福泽闭了闭眼,“是的,我欺骗了你。”

容器后的江户川乱步沉默着,仍然低垂着头。

“你并不是异能力者,而是更加珍贵的纯洁的天才。”福泽诚恳地说,“我欺骗了你,因为我想让你拥有一个更能接受的认知。”

“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关于你的父母,关于你的才能,关于需要控制的等等话语,都是真实的。”

“唯有‘异能力’一说,是借口。”

“……为什么。”江户川乱步的声音真正颤抖起来,“为什么要在这一点上编造借口?”

“因为这是最容易编造也最不容易被戳破的理由,对一切特殊才能的万能注解。”福泽说,“既然你的父母努力在你成年前构建了一个稳固的‘世人皆同类’的世界,我就只能在你察觉无法接受的真相前,为你编造一个‘为何世人突然又不再是同类’的理由。”

“你确实在骗我。”江户川乱步说。

“我骗了你。”福泽说。

“爸爸妈妈在骗我。”江户川乱步说。

“……”

“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江户川乱步说。

“……”

福泽听见了哭泣的声音。

嚎啕大哭,毫不遮掩的情感宣泄。

像是还在读小学的单纯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了谎言的概念。

“乱步……”福泽再也不能克制自己,快步走近那个容器。

然而。

一声尖利的哭喊在耳边炸开。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啊!”

“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江户川乱步哭喊着,“我面前挡着玻璃,我低下了头,我闭上了眼睛——既然在我直视着你的时候,你都可以那么镇定地骗我——你为什么现在不继续骗我啊!”

“我可以看不见的,我愿意相信你说的一切……”

“为什么你不再继续骗我了?”

“因为你问了。”福泽靠近着那个容器,“所以我回答了。”

福泽抬起头,在心中快速计算着攻击的最佳角度——如何才能在不让玻璃碎片伤害乱步的情况下打破容器。

此时。

细微的声音响起。

武者敏锐的直觉使他转过身,险而又险地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

原先被打晕的带着面罩的人居然站起了身,朝着这里围拢。

和先前不同,他们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即使是被击中了要害,身体也不过轻微地晃动几下,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围攻着福泽。

察觉到情况不对,福泽的眼色沉了沉。

是有异能力者在背后操纵吗?

他定了定神,观察着这些古怪的组织成员的破绽,打算抓住机会先带着乱步离开,然后再细究这个地方的秘密。

就在他将要触碰到容器之时。

金光闪现,包裹住了容器;看不见的力量拖拽着他的肢体,使他无法行动。

从建筑物的入口处,缓缓走来了两道纤长优雅的身影。

“午安,福泽先生。”面对着武士难以置信的眼神,兰波神情自若,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您和乱步已经聊过了吧?感觉怎么样呢?”

“……你们究竟是谁?”福泽问道。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身份绝对不是所谓来日本寻亲的法国侦探。

兰波无辜地摆了摆手:“来日本接弟弟顺便完成工作的法国异能者而已啦。”

“工作?”福泽抿着唇,“扰乱日本秩序的工作吗?”

“怎么会呢。”兰波温温柔柔地笑,“主要是接了其他国家的委托,来处理一些陈年旧账啦。”

“福泽先生从前有一个很帅气的称呼吧,似乎是叫‘银狼’之类的。”兰波说,“即使是在欧洲,我们也有所听闻呢。”

“据说是参与了阻止战线扩大的暗杀计划,哎呀,真是‘好事一桩’,但是怎么偏偏手伸得那么长呢?”

“明明处理掉本国的好战派官僚就行了,怎么还借机对其他国家的公民出手了呢?”

兰波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碧绿的眼眸像是波光粼粼的宝石,话语的内容却攻击性十足。

“虽然具体说来应该往上追溯到发号施令的高层官员,但是因为日本政府在这一点上的封锁做得相当好,战争又确实已经结束了两年之久,华国那边的态度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象征性地将实行暗杀的当事人处刑就是了。”

潜台词比明面上的说法更让人难受。

言下之意,不过是嘲讽着曾经为了和平和大义手沾鲜血的杀手在战后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上层官员连为他隐去过去任务留存的痕迹都不愿意,或许,本来就是怀着随时随地将他推出去做牺牲品的心思。

“法国和华国一向关系亲密,在这种时候,当然要帮帮忙——福泽先生,还要麻烦您帮帮我们的忙啦。”

用绵柔的声音这样“请求”着。

在整体的环境下听来格外嘲讽。

真相并非如此。

初见并不愉快,法国已经错失了靠感情牌把江户川乱步诱拐到手的可能。能够改造人类记忆的两位超越者中,兰波的老师已经死去,以一盒骨头灰的形式平静地躺在巴黎的公墓里,过上了生前梦寐以求的万事不管的生活;另一位情感充沛心地善良,在战争里受了太大的刺激,虽然勉强撑了下来,但战争一结束就辞职回到了老家的小乡村,发誓再也不会动用自己的异能力——考虑到法兰西异能者的大Boss雨果无条件站在他那边,且雨果虽然算个辅助但是战斗力全法最强……其他的超越者尽管深感遗憾,也做不来逼他违背誓言的操作。所以,异能力也不能让江户川乱步心甘情愿地前往法国。

在这种情况下,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就换个思路,离间江户川乱步和日本。

目的是解决掉链接着江户川乱步和日本这个国家的纽带,即福泽这个人,逼迫江户川乱步离开有可能庇护隐藏他的国家。只要江户川乱步孤身去往陌生的地方,法国便有无数趁其弱小时加以控制的机会和方法。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反过来寻找杀死福泽的正当理由,意外的,没怎么费心思就找到了剑客暗沉血腥的过往。

顺势和华国那边联系。

“咦,战争里杀死了我七叔公的二儿子的三舅舅的那个人吗?”被联络的华国少女诧异了瞬间,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麻烦你们了。”

将背后的一切作为颠倒过来,才有了对福泽的那套光明磊落的说辞。

这是情报员的手腕,和暗杀者并不相似,相同之处大概只在不择手段。

福泽不知道兰波的算计,坦然地接受了摆在面前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

一口报出了福泽不愿面对的过去的天才侦探,不想为大义杀人的少年杀手,遮遮掩掩的本国高官,走上了截然不同道理的童年挚友……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与其心怀胆怯地活着,不如坦坦荡荡地死去。

起码,他确实为了国家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就像传说中的忠臣藏一般——那么,正义与否,生死一事,都不是需要特别留意的。

只有一点。

仍然割舍不下。

“你们打算怎么对待乱步?”福泽认真地询问道,“他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孩子,因为大人的保护,所以天真又柔软,需要很谨慎地照顾。”

兰波弯了弯眉眼:“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福泽默然。

在魏尔伦的监视下,走出这栋建筑物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乱步。

在金光和玻璃的双重遮蔽下,以他的视力,竟然也看不见少年的身影了。

真是可惜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