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怒视湳祝，眼睛瞪溜圆。

湳祝不甘示弱。

就在两人快坚持不住时，陶叔疑惑，“你俩干啥呢。”

秦艽背过身揉眼睛，帕尼恩挡在他前面，“没事吧。”

“这是我们刚做好的，叫‘碱水面包’，比其他的，更适合大名城民体质，你可以分下去。”

秦艽掀开红布，“奥塔司旅店你也去过，店主奥塔司，你们城主之前答应，让他回王宫点心局工作。你可以和他谈，制作的糕点，分给吃不起饭的百姓。”

“有体力的，去城外犁地。”

克林看了眼帕尼恩陛下，接话，“我们在城外山消灭一部分虫族，那里是大名城自古以来的宝地。土壤能快速种植发育。”

阿悟摊开手掌，克林师父让他展示先前取的土壤。

“只要有种子，至少不会饿死。”

“另外，借用王宫名义，我们提供义诊。在城门口和王宫前，只要是大名城民众，都可以免费检查身体。”

克林师父没别的要说，眼神示意秦艽。秦艽补充。虫族身上有很多细菌。哪怕在他那时都是危险的。大名城看起来落后百倍，即使有些难以解释的东西，秦艽还是相信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

“根据每个人体质，我们可以预防、治愈，疾病。”

他尽量选他们能听懂的词，也不管能明白多少。

“你安排人，给地打坑。先翻20到30厘米就可以。”

秦艽和克林师父讨论，大名城农耕常见单位跟他理解的相同，不需要重复换算。

“这样，土壤更松，提高通气和保水能力。完成就可以给他们吃的。换一批人，尽量挖出10至20厘米见方的小坑。”

“当然可以一直劳作，只是中间得歇一歇，拿到四个蛋糕必须休息一次。”

“城内的守卫统计，外面那些，进来的，交给阿顾吧。你抓了很多人，不是么。”

湳祝提问题被秦艽化解，面子上挂不住，想再出点难的。

“别以为陛下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秦艽转身，看帕尼恩陛下。陛下放下手里瓷盘，迎向他。

“我错了陛下，您看在我一心为您，饶了我这次。”

湳祝见两人眼神胶着，莫名慌神。

秦艽心里发乐，脸上不敢表现太明显。他只不过诈一诈湳祝，故意说知道秘密。没想到真给他蒙着。果然没有人是清白的。

秦艽茫然，这样来说，湳祝身上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事，很难确定是好是坏。对大名城、对阿悟来说，湳祝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这些可以慢慢思考。当务之急，把阿顾和其他人弄出来。

秦艽抬头，眼睛对上帕尼恩下巴。

帕尼恩手搂上他腰，扶住他往座椅旁走。

秦艽忙推辞，那可是城主宝座，放在他认知里，就是龙椅。他才不要坐那个位置。

帕尼恩陛下很有戏，吓得湳祝趴在地上不敢言语，整个人瑟瑟发抖。秦艽直觉他很有故事，只是没有证据。

湳祝也发现了，陛下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拍身体，王宫地上几乎没有尘土。

“好啊。”

湳祝扫视殿内，从陶叔到克林，到阿悟再到秦艽，“你们等着。”

秦艽离他远，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满心注意力都在帕尼恩陛下身上。

环星主城也发生过大规模虫害，当时那位高人还在，用一种“刷叶子”方法，改变很多。

帕尼恩陛下明亮的眼睛闪了一下，“是的，他想了很久。主城土壤浓度比大名城高一些，种植了大量的艾草，能够驱除蚊虫。其余的，就跟常见那样，控制灌溉，不能过于湿润。改善土壤结构，种它们不感兴趣的作物。”

“你真的不记得了？”

秦艽摇头，苦恼，“都说了我不是你认识的人。对了，那具体怎么做。水土改造不是短时间能成的。艾草种子现在也没有。原本是还有些，上次去山洞前，我全都拿来用了。”

环星主城不近，去那边取再回来要花很长时间。

“如果当时不这样做，我们可能出不来。你不能怪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帕尼恩打断秦艽解释。他低头，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疑虑，“我会让你想起我的。你要相信，我不是坏人。怪你不能解决问题。”

在学校，因为深得导师青睐，秦艽跟师兄同门关系一般。偶尔出现数据污染，一定要有个背锅的，总会是他。

幸好每次总能查出原因。

秦艽相信这回也有办法的。他没由来地安心。

帕尼恩很想快速跳过这个话题，简单介绍了“刷叶子”的方法。

转移注意力，秦艽果然着迷，“就是用一些虫害怕的气味？液体？吸引它们过来？它们怎么会被吸引呢，都害怕了。”

“虫族和我们不同，它们天生鼻子灵。但就像我们一样，越危险的地方越有吸引力。艾草啊，还有你用过的紫苏，它们都很喜欢。这些里面正好具有那种能治它们的成分。只要加大剂量。”

“它们一开始闻不太出来，等发现了，时间也晚了。”

帕尼恩对上秦艽眼睛，“他是这样说的，凡事都有度。好的东西，也能害人。”

秦艽没想到帕尼恩记得，在受伤的时候，他靠在自己肩上，衣服袋子里，装着紫草香包。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种听起来有哲理的话，秦艽不好辩解，被扣住手腕，挣扎着说了句“我没有。”

帕尼恩陛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回哪句。

“湳祝，你怎么说。”

四人视线重新聚回湳祝身上。陶叔胳膊卡住湳祝脖子，不让他走。

“想好了么。”

帕尼恩伸手，秦艽没看他，率先朝下走。

“你又不用付出什么，照常吃你的全宴，看你的歌舞。外面事情我们做，名声你担。好处都是你的，你犹豫什么。”

“你呢，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做。”

“没有好处，就不能做了么。”

这次说话的不是秦艽。他也被问住了。没有好处的事可以做，但产生的后果他需要承担。大名城跟他毫无关系，他有些动摇。

阿悟偷摸吃了一块碱水面包。克林师父让他不要开口。大人的事。他是这么说的。

阿悟摸摸肚子，可他是嘉帝，山神认定的城主，才不是小孩子。

陶叔只会嚷嚷，克林师父顾虑太多，帕尼恩陛下和青椒好是好，但毕竟不是大名城人，怎么说都不会尽全力。

阿悟忍住再吃一个的冲动，老虎不发威，当他小猫咪呢。

湳祝和那个泉司尘，占了他的王宫那么久，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阿悟吃饱，开口。

“你。”

湳祝眯起眼睛。

克林师父跑过去，把阿悟护在身后。

“很新鲜的见识。行吧，我答应。西提负责王宫总守卫，你们可以找他。”

阿悟刚被承认不久，湳祝就带着泉司尘推翻他的统治。

湳祝的理由新鲜，王权不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

他甚至连阿悟面都没有见过。

克林师父查他，只知道和老城主谈过交易，没达成，发怒。再查泉司尘，空白，毫无信息。

克林师父和阿悟把财宝埋进山洞，带着阿顾在村子里生活。他让阿悟去找麦卡斯大叔，隐姓埋名，不再出现在大名城。

冥冥中自有天意。克林师父叹息。

湳祝不认识阿悟，还是装的？如果在装，那也太像了吧。

他打量湳祝表情，看不出破绽。

克林师父转头看秦艽，摇了摇脑袋。

这两张脸相似度太高。他一下分不清。

黑色的头发贴在脑袋上，微微带了点蜷度。黑色的眼睛静得像一汪泉水。高挺的鼻梁，小巧上扬的嘴巴。

秦艽眼下似乎有一点小痣，嘴边好像也有。

克林师父眨眼，还是湳祝？

他有些发晕。

帕尼恩陛下得到还不错的答复。秦艽看起来很满意，只要他高兴，自己就开心。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不过没关系，时间很多，不着急。

湳祝这两天安分多了，也没再提橡胶的事。自己的敲打还算管用。把秦艽哄回来，其他的事先放一放都可以。

说干就干。秦艽在点心局开灶，用王宫的烘焙碱和面粉、糖等材料，做更有层次的碱水面包。

不是自己的材料用起来不心疼。秦艽决定大造一番，又担心要是还有其他百姓吃不上东西，想了想还是不能浪费。

他把控精准用量，一盘先放了十六个进去。

相对于重油的面包和多糖的蛋糕，碱水面包还是有一定好处的。不过也只能暂时解决温饱，顶一阵饿。大幅度劳作下，百姓还是受不了。

愿意干活的人都跟阿顾去了，阿悟也要帮忙，被克林师父喊着留下。

“今天结束，城里有地的，你让他们领一袋土。埋进自家地里。”

秦艽在旁边告诉阿顾，“他们之前照‘井田法’分地，你记下位置，让每家每户，把这个种上去。”

阿悟才进山里，随手指的地方，几株艾草深根土石。

“你真是个福星！”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好像有些错别字，写完再改啦，改来改去好像会提醒

一些可有可无的职业病

井田制查了一下是春秋时期常见的，商周时期吧，泉司尘一来就给大部分有地的人，让他们替官家种地。但是相应的，王宫守卫也会护佑他们安全！在不同时期对某部分人是会有好处的，比如，呃，嗯，反正不是我

但是我尊贵的山神土地，会善待每一个信奉他们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