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人距离很近时，是能清晰感受到肌肤相触，甚至是对方温热的呼吸轻轻洒洒，像一片白色羽毛飘飘坠落，在自己身上留下点触碰感。

那双浅色眼眸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深林里的清潭，让人一不注意就陷进去。楚归程眨了眨眼迫使自己回过神，他伸手挡下牧妄的亲吻，顺势捏成鸭子嘴。

有时候楚归程真怀疑牧妄是不是往他的眼睛里装了什么迷魂灯，每次长时间与他对视，总是次次陷进去，控制不住的沉沦。

「不要总是盯着我。」楚归程耳后根还带着方才的微红，他带着警告说。

“噢……那你同意了？”牧妄立马双手环住他的腰，往他身上靠，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楚归程想把他推开，又推不动，一来一回反倒像是拉拉扯扯欲擒故纵。

「你松开我，我考虑下。」楚归程没好气道，橘猫站在一旁又圆又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位主人。

牧妄立马乖乖坐好，像只等待诏令的大型犬。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楚归程的扯了扯被子，想了好一会才比划道：「明天再说，我要睡觉了。」

“……你还有没有心了。”等了小半天就换来这句，牧妄都竖起耳朵认真听，就等他发话。

他是真的认真了，一时间的从认真变成沮丧脸，楚归程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他。

牧妄伸手去挠他的的痒，两人扑倒在床上，“好啊，故意的是不是，就知道看我笑话。”

楚归程很怕痒，说话又没声，只能微张着嘴笑，眉眼弯弯。

几分钟后两人才闹腾完，楚归程轻轻喘着气平复呼吸，牧妄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他没说话，但楚归程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心脏像夏日里刚打开的橘子汽水，入口是酸的，回味时却有甜，又好似暴雪时期挂在遥远的太阳，吝啬地给了他一点点温暖。

「我真的要考虑下，考虑完告诉你。」楚归程比划的有些犹豫，但神情却是极为认真，丝毫没有刚刚打闹的随意。

入冬的夜格外冷，温度骤降，夜也比以往要黑。漆云随风缓缓挪动，遮住月亮的影子，甚至能听见外面的夜风呼呼作响。

应该要下雨了……

室内早已关灯，也恢复宁静，楚归程调整下睡姿，他侧躺着望向闭上眼眸的牧妄。小夜灯支撑着一小片地方，也让楚归程能借着微光看清牧妄脸的轮廓。

睡觉的时候才能安静。

楚归程又翻了下身换个姿势，他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在想牧妄说的话，从第一次遇见到今天正好一年。

从邻居到朋友，再是暧昧到恋人，最后分手回到原点，现在重新追求。好似播放片一般在楚归程脑海中滚动，忍不住感慨这一年来感情上的波动。

牧妄让自己重新接受他，说不想答应那是假的，楚归程心里始终有他，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自己的世界到处乱窜。

说马上答应，那也是假的。楚归程始终无法真正相信牧妄会老老实实和自己继续，如同风筝，牧妄给他一个牵着的机会。

但除了自己手中牵着的那一头，亦有别的会让线断掉，大风亦能将线弄断。

其实一年的各种相处，楚归程也能感受到牧妄他所说的改变。他有血有肉，当然能感觉到他后面的真情实意求和好。

楚归程知道他以前碰见的人确实都是玩玩，不走心，所以碰见自己时下意识也那样对自己。只是后面后悔了，迟觉发现那份真情。后面也是真心实意地说，真情实感的做。

他不瞎，都看见了。每天好好上班，时不时发来微信关心自己，吃喝穿住都记在心里，把最好的给自己。也没有别人，更不会说以前的混账话。

楚归程伸手捏了捏眉心，脑子好乱。

上回说服自己勇敢了一回，结果摔得挺惨的。有时候楚归程真想让牧妄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可越是这样想，他就越要出现。

让人始终无法忘记他，楚归程郁闷地轻叹一口气，是对自己的无奈，又他转身又望向牧妄。

楚归程去见不同的人，都没法给他心动的感觉，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也是一样，很少人能在他的心底掀起涟漪。

随后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虚晃晃悬在半空，从散落到额前的碎发，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的薄唇。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楚归程又翻身回去，他闭上眼眸，将复杂，迷茫的情绪遮掩。

再等等吧。

第二天九点钟，楚归程不情愿的伸出手关掉闹钟，天冷了起床都变困难了。每年最冷的时候，光是暖气费都能交很多。

楚归程掀开眼皮瞧见窝在自己旁边的橘猫，估计是牧妄去上班了，那块暖和着就跑进来了。

怪不得床上的猫毛变多了，楚归程天天得整理。

9：16分。

【牧妄：这个怎么样？】

【牧妄：图片x2】

是某大牌最新出的初冬款，楚归程挑了下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牌子还做情侣款。

【楚归程：好好上班，不要开小差。】

【牧妄：是，楚老师。】

……有病，楚归程关掉手机起床。

今天他要出去一趟，走之前喂橘猫吃了根猫条。

天冷，奖励个猫条，楚归程摸摸猫猫头，叮嘱它乖乖在家。

-

“来的好准时。”花霖见一袭灰色大衣，环着格子围巾的楚归程，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昨天看见楚归程发微博才知道是他的生日，花霖还奇怪明明记得还有一周的时间啊。

后来楚归程解释道，那是身份证上的，登记晚了十天。

「谢谢。」昨天凌晨时花霖就给自己发消息，说要送生日礼物，弄得楚归程很不好意思。

上次楚归程说很喜欢这位作者，花霖就把当时书柜里有的都给了他，这次是另外一个系列。

他提在手中沉甸甸的，楚归程忍不住嘀咕道，一个早上就凑齐了，还都是珍藏款。

“等会先吃午饭再去看店吧。”花霖走上前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楚归程坐进去。

其实是之前聊文的时候聊到的，花霖准备开个书店，正好楚归程以前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没去实践，当时扯了句嘴说，到时候他能入股吗。

上周花霖发消息来，说店装修好了，他可以去看看。总归没多远的距离，楚归程应下来了。

读书那会楚归程经常去图书馆，崔眠向行舟找人找不到时，去图书馆一看一个准。

当时的楚归程还没有当网文作者或者作家的想法，最大的想法反而是能开个书店就好了，或者是那种悠闲下午茶类的，一边看书，时不时喝点咖啡。

刚坐下花霖推了推镜框，开口道：“那个，你前任应该不会还介意吧？”

楚归程一听连忙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上次就是个意外。」

具体缘由楚归程也没法和花霖解释，大概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个傻乎乎被前任控制，甚至是限制人身自由，和一个暴力狂在难舍难分吧。

是一个中大型书店，整体风格是偏向欧美小说里的那种奇幻感，仿佛这里的店家是位白发苍苍会魔法的老人。

楚归程被脑海中冒出的想法逗笑。

“感觉怎么样？”花霖侧过头问他，见他眉眼弯弯，唇角带笑，自己也忍不住放温柔声音说话。

「还不错，挺特别的。」楚归程看了一圈说，虽然看起来像奇幻故事里的屋子，但该有的都有，也够明亮大气，最主要是没有突兀感。

「着的花你不少钱吧。」部分书架上已经放了书，光是书的数量和价格都是笔大数目，楚归程说。

“还好，和朋友一起做的。”花霖解释说。

晚上回家时牧妄已经在家里了，他熟练地接过楚归程的围巾，“去哪玩了？吃完饭了吗？”

现在时间晚上七点半。

听他说这话，楚归程反倒好奇地看向他，有些好笑地反问：「我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吗？」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坏好不好。”牧妄表示自己不是跟踪狂，“之前那不是我们吵得厉害嘛，我害怕你跟别人走，才让人盯着的。”

“我可从来没想要关着你。”牧妄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把猫趴着的暖手袋拿起，递给他。

委屈又有点道理，楚归程笑了笑，又把暖手袋丢给猫，暖了手他还这么比划，「那是我之前错怪你了。」

牧妄点了两下头，又假装大方地说：“算是吧，去哪了，一天都没回来。”

午饭，晚饭点都不在家。

楚归程突然脑中闪过个词，貌似理解到牧妄说的意思了。

他……好像是在查岗？

「和花霖吃完午饭，看了看他家的书店。下午我自己去玩了，顺路在那边逛了逛。」冬天他本就不爱出门，出次门总得多走走，不能亏了。

楚归程打开冰箱门，连剩菜都没有，探头问：「你没在家吃吗？」

“没，你没回来，我就在公司吃了。”牧妄走过去说，楚归程的饭点在六七点。如果想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那他就必须得准时下班。

自从楚归程来这了，牧妄都是准时准点下班，有时会在家忙半个小时工作，或者第二天早点去。

「噢。」楚归程点点头，坦诚道：「可我还没吃呢。」

这个点的餐厅人多，外面冷风夹杂毛毛细雨，楚归程玩完直接回来了。

牧妄折起衣袖，冰箱门再次被打开，“吃饭还是米线面条，鸡肉还是牛肉？或者给你煮个小杂烩，花霖开书店和你有什么关系？”

以前牧妄喜欢喊人送餐来，毕竟都是自己花了钱请的高级厨师，味道都是一绝的，还不用动手。后面和楚归程在一起了，特别是这几个月想追回人。

他愈发喜欢下厨，不仅能和人多说几句话，还有种投喂楚归程的感觉。总之，会让他感到很愉快。

还有种牧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类似踏实，安稳，平淡，又有点幸福。

「小杂烩吧，放面条里。」懒得煮一个人的米饭了，楚归程见里面的食材各剩得不多，「你在公司吃饱了吗？一起吃完剩下的，明天送新的来。」

牧妄揉了揉他的脑袋，“不饱现在也不饿，都还不到八点钟呢，他开书店喊你干嘛？”

小心眼的人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楚归程拿他无可奈何，「就去看看啊，可以的话，我投点资呗。」

“你还会投资？”锅在旁边烧开水，牧妄则拿着刀切肉，忍不住调侃他。

楚归程就知道他是这幅表情，「都是朋友的，以前向行舟要建立公司时我还出了钱呢。」

他确实不太懂，基本上就是跟着信任的朋友走。

「而且我今天就是去看看，没确定。」楚归程解释道，「把你的小肚鸡肠收起来。」

“我也能开个，到时候我们俩一人一半，你做老板，我当老板娘。”牧妄丢了两根青菜进去，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

「……你闲着没事可以出去扫大街，正好过几周要下初雪了。」一会儿功夫，楚归程闻到了香味，肚子配合着咕噜一声，他是真的饿了。

牧妄夹起块肉吹了吹，往他嘴里放，“就知道你饿了，吃块肉先。”

烫又想吃，楚归程吃完眼巴巴盯着锅，牧妄看他那样子像是口水都要出来了。

“马上就好。”牧妄拿出碗装好。

楚归程是真的很饿，边吃边吹。牧妄坐在他的对面，就这么盯着他吃，和只小仓鼠似的。

夹起菜吹一吹放嘴里，接着再吃几口面条，有时腮帮子还微微鼓起。

「你看我干嘛？」楚归程觉得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

“觉得你可爱，又好看嘛。”牧妄撑着下巴，深邃的浅色眼眸就这样温柔地盯着他。加之他撒娇时，总是会放低声音，让人感受到他的示软与期待。

哪怕听了很多次牧妄撒娇，或是情话。时不时几句简单的话还是能掀起心中的一片涟漪，楚归程突地不好意思垂眸。

又意识到晚饭还是他煮的，楚归程的耳后根漫上一点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算不算甜，因为他们还没复合，ahhh算一半的甜？两个人再好好相处会，后面就……就……

ps：文还有一半呢，求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