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你是不是在躲我？”
张砚这话一出，原本低眸的林艺，瞬间抬起头来，
“没有啊！”
林艺那放在大腿旁边的双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她没有躲着他，才怪呢！
“你有。”
张砚的声音又低又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磁性。
林艺下意识地咧了咧嘴，露出满脸的尴尬。不说话，又躲开了张砚注视的目光。
张砚微微倾身往前，似在找寻林艺的视线，不想让她躲自己躲得彻底。
“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你好好聊，但我一直被困在研究所没办法也没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别躲我，要不然过几天，我又得赶项目了。”
张砚低低沉沉的嗓音，似祈求，又难掩疲惫。
林艺那颗燥乱跳动的心像是被人伸出掌心阻挡了一下，节奏瞬间缓了下来。
她抬起眼眸，主动迎向了张砚的目光，
“你想找我聊什么？”
张砚勾唇一笑，“聊，你在躲我的事。”
躲他？
脑海蓦然泛起那一晚的画面，林艺的脸颊瞬间微微发烫。
“我，我没有躲你。”
她还在嘴硬。
张砚勾着唇角摇了摇头，似无奈的神情里却是明显的宠溺。
“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假装它不存在。”
嘭一下，林艺的脸颊瞬间爆红。
脸颊连着脖子的那一片，通红通红的，娇嫩欲滴。
“那，那个，”
要压下脑海泛起的那些亲密画面，又要应付张砚的林艺，注意力有点不够用，
“那，只，只是个意外。没，没什么好说，我又不会说要你负什么责任。”
张砚却盯着林艺的眼睛，微微扬高些音调说，
“可是，如果我说，我想负责呢。”
“啊？”
林艺顿时傻了眼。
“你，你负责任个啥？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张砚的眉心猛然拧了起来。
他不喜欢林艺这样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
就好像是，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林艺，”
听了这声暗哑呼唤的林艺，目光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这一看，她有些愣住了。
张砚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
一双黑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眸色越发深沉，如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潭。
这样炙热而又带着侵略的眼神，她在闻也身上看过。
闻也每次看着张笺时，眼眸里满满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张砚怎么会，以这样的眼神对她呢？
林艺的眼眸刚闪过疑惑，便听到张砚拎着柔柔的，似乎还勾茨着宠溺感的嗓音，深情款款地说，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脑海里瞬间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林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她，她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林艺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是惊喜，而是满满的惊恐。
心似被蚂蚁蛰了一下的张砚，苦笑一声，
“我说，我说喜欢你。”
“别别别！”
林艺猛然摇头如拨浪鼓。
“你别开玩笑了。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可能的事。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张砚的脸色瞬间有些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
林艺想都没想便说：“因为你喜欢的是梅炎言啊！”
张砚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哪怕没有梅炎言，他也不可能喜欢她。
如果张砚能喜欢上她，也不至于等现在的。
张砚神情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早就忘记她了。”
他甚至有点忘记梅炎言长什么样了。
“啊？”
林艺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你也不可能喜欢我。你真的不用介意那晚，说到底，我们就是亲了几下，抱一下，什么也没发生。”
张砚追问：“对其他男生，你也能随意亲吻和搂抱吗？”
林艺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张砚原本阴暗的心情莫名又好了些。
他的唇角又泛起了笑意。
“我也不会这样对待其他女生。那一晚，我清楚地知道是你。也是因为那是你，所以才有那些亲密的行为。”
“你，”
林艺的脑海闪现了一丝让人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
张砚直接俯身过来，两人的额头几乎贴上了。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林艺，不容许她躲开。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是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准确来说，是我放任自己对你做出那些行为。你该知道的，如果对于我不想触碰的人，我努力克制的意志力能有多强大。”
这些话的言下之意，因为我对你同样有好感，所以我想靠近你。
林艺下意识地紧咬着唇瓣。
张砚最后的话让她想起来从前的一件事。
还在国外的时候，张砚不小心被一个师妹下了药。那时候的他，已经被药效刺激得一张脸涨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也依然能克制住自己的行为，甚至还能理智推开□□的师妹。
“可是，”
林艺还是不敢去相信张砚所说的话。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这，这太突然了，让她怎么相信呢？
“那你呢？”
张砚顿了下，声音染笑，
“又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林艺脱口而出：“因为你很好啊。”
在她眼里，再也没有比张砚更好的男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张砚，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有说不上来的愉悦。
他的额头再往前一下，轻轻蹭了一下林艺的额前，
“那你也很好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我喜欢你对我的在乎，喜欢你对我的念念不忘，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个人这么喜欢我呢。我也喜欢你咋呼呼的样子，很可爱。还喜欢我和你待在一起的轻松。这种感觉跟之前和梅炎言在一起时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让我觉得，我可能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不知道的感觉是喜欢。”
和梅炎言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只有最开始重遇她的心动。
心动过后，他好像在无形中把梅炎言当成了一种责任。
因为梅炎言曾经救过他，他理应报答。
因为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梅炎言的，要不然不会记了她那么多年，所以理应要有喜欢的样子，要对她好。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几乎从来没有他一看到她就觉得身心愉悦的悸动。
可他在面对林艺的时候却不一样。
林艺爱闹，爱笑，爱玩，只要和她见面，跟她打嘴仗都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
但可能是他们从小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因为太过于寻常了，让他感觉不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情绪在。他甚至觉得，所有的发小都是他和林艺这样的相处。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和林艺之间会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
甚至他在知道她喜欢他后，还认为林艺只是错把习惯当喜欢，她不是喜欢他。
直到，听闻她为了能放下他而尝试和魏明硕谈恋爱，他的心情蓦然失落后，品尝到了吃醋的滋味。
还有隐隐约约像是要彻底失去她的感觉。
一想到林艺的身旁会多一个亲密的异性，他的心就会揪成一团。
作为一个不喜欢她的发小，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也不应该阻止林艺去尝试新的可能。
更没有资格去阻止她开始一段恋爱。
所以他努力地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还从林艺身上学习到了经验，去接触一个人来遗忘另一个人。
所以他并没有抗拒程紫的接近，有时候还故意主动联系她，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放下心底那些让他自己无法读懂的情绪。
结果却是发现，他再怎么去躲避林艺，抵不过林艺对他的一次在乎。
只要她表现对他的在乎。
他那颗似死一般沉寂的心，又热烈了起来。
看到她对他的在乎，他所做的刻意遗忘便又烟消云散。
还，越来越放不下她。
只要她一出现，全身的注意忍不住放在她身上。
他的情绪会因为她的表情变化而波动，一颗心被她的喜怒哀乐牵引着。
因此，被程紫下药的那一晚，他抵不住她就在眼前，触手便可得，的诱惑。
拥抱她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
只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强迫她，不可以在还没向她说喜欢之前就对她做出那样亲密的事，最后，他以巨大的疼痛让自己彻底放开了她。
但，他清楚地明白到，这辈子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我，”
听到张砚这些表白，林艺的心越发乱成一团。
曾经他的喜欢，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如今真的发生了，只觉得满满的不真实感。
她需要时间去了解和消化张砚所说的一切。
也要时间去理清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喜欢她的张砚。
林艺往后退，拉开了和张砚之间的距离。
“张砚，我，我现在，我的心很乱，你让我静一静。”
张砚也坐了回去。
他点点头，“好。我等你。”
他本来也没想过今天她能回应自己。
他只是不能再让她逃避下去了。
以她这段时间躲他的举动来看，等他回了研究所，她有可能又找什么人来尝试遗忘他......如果是真的这样，那他绝对会有想要让她找的那个彻底消失的冲动。
所以他不可以再等了。
必须要让她知道，他的心里也有她。
“我先回我姐那了，你等会过来吃饭吧。”
林艺没有点头，也没拒绝，她只是说，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张砚嗯了一声。
默默地起了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