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你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解释才是着了他的道：“什么九尾狐妖？牛鬼，你是想念九喇嘛了？”

牛鬼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

就在你以为话题已经转移的时候，他又说：“你明明不准我看那本书，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大意了。

尾兽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的。

真的。

这话你接不了，真的一点也接不了，于是你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牛鬼，刚好你回来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转移话题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另一个话题。

牛鬼好奇起来：“要我帮忙？”

你悄悄松了口气，点头。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以前在雷之国学过他们的语言文字吗？如今各国的古文字都已经失传了，”说起正事后，你被正主抓包的尴尬感消散了些，“你能教我吗？”

牛鬼匪夷所思：“你学这个干什么？！你还有精力？”

“再往前追溯，很多古籍都是古文字书写而成，但因为文字失传，没办法破解。”其他国家的古文字先不谈，面前有一个活的文字库，你怎么可能放过。

你曾经在面对火核的询问时想过，想在世间留下些什么。

而在编写寺子屋的学生们要学习的历史教材时，你猛然意识到自己也正身处其中。

你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你热爱的东西。

红色的尾兽转了转眼睛，拉长声音：“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得保证，你以后要是再写那种东西，别写我。还有还有，”牛鬼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得叫我老师。”

牛鬼的第二个要求倒也正常。

不过，听着话题又转回来了，你表情空白了一瞬，觉得自己走得很安详，明白今天不在明面上过一过这个话题牛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你不再挣扎，叹了口气：“好吧，我保证……老师。”

——反正说的是以后，以前写的东西不算。

于是等到牛鬼下课的时候，你们的身份就调转过来。

牛鬼的生理构造本来不适合写字的，结果因为要教你古文字，他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尾巴练好了书法。

虽然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用爪子练字。

等到海神节的前夕，牛鬼告诉了你一个消息。

“芦名打算让我在海神节露面。”牛鬼说道。

你算算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牛鬼和涡之国的人相处得也出乎意料地融洽。

但海神节……

你神情古怪地看着海神节源头中被镇压的恶兽：“芦名族长打算怎么介绍你？”

牛鬼说道：“这简单，这次他们打算搭个延生到海面上的舞台演那出戏，中途假装召唤忍兽让我出现，然后我一边饰演忍兽一边演海怪。

“到时候看了戏的人就都会以为我只是忍兽了，而且他们都认识我，最多当我吃得比较丰盛，长得比较快。”

“长得比较快……”你扬眉看着他，想着牛鬼的真实体型，又重复了遍牛鬼的用词，觉得他真是个形容天才，憋着没笑出来，“总之我就先恭喜你了，牛鬼。”

牛鬼表示你的恭喜太过敷衍。

“我给你留了个海边的近距离观赏位置，你要是真的恭喜我，最后谢幕的时候大声一点喊我名字。”

你：“……”

牛鬼是懂得怎么折磨i人的。

你当即打算把这份快乐分享给漩涡绚也：“绚也呢？让他也来吧。”

牛鬼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要上台。”

你眨了眨眼，没说话。

此时此刻，你觉得那句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话无比正确。

没有漩涡绚也，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只被分配到台下打call的任务十分友好了。

这年海神节结束后，牛鬼的本体开始出现在海面上。

你动不动就听说牛鬼救了一艘船之类的消息，回家后还知道得更多点——牛鬼做的这些事都按照忍族的任务来处理，有佣金分成。

牛鬼开始用自己的钱买东西了。

接着，他有了自己的住所。

寺子屋的任务也告一段落，但牛鬼离开后，那几个漩涡一族的孩子还留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你离开寺子屋时，将编写好的涡之国简版历史书册交给了郁江。

郁江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和以前一样吧，”你朝郁江笑了笑，“大概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那些迫切地需要完成的事已经不再催促着你的脚步，涡之国的财政有了不小的好转，雷之国的古文字学得差不多了，牛鬼也搬离了你家。

你身上有积蓄，涡之国的生活也很平静，你接下来会回之前水户给你安排的岗位工作，闲暇之余能够继续研究手上的史料。

只是你还是有些在意火之国的事。

不过，你还没来得及操心这些事，水户给你安排了一个新差事。

“雷之国？我吗？”听了水户的话后，你有些惊讶，“可我不是忍者。”

不久前，雷之国大名派人到涡之国商议通商事宜，顺带也为解决一桩不久前的案子——一艘属于雷之国的私人商船上的水之国船员在涡之国的港口犯了事，现在还关在牢里。

这名水之国的船员自小就离岸生活在海上，在船上颇有地位和资历。船主想要捞人，在涡之国寻不到办法，刚好雷之国的使臣团要来，就找了雷之国的关系。

照理说，这名犯事的船员是水之国的人，事是在涡之国犯下的，和雷之国八竿子打不着，但雷之国偏说这名船员属于雷之国的商船，即使要审理也该送回雷之国去审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火之国或水之国，自然不用顾忌雷之国的面子。

然而涡之国是个小国，所以最后结果是要把人送去雷之国。

上次雷之国的使臣走得急，两国只粗略地定下了合作的意向。这次涡之国准备派出使团，细化之前的合作方案，结束雷之国的旅程后还得转道去一趟火之国给泉静子送礼。

你们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张地图。水户将手揣在袖中，听到你的反应还有些惊讶：“使团当中只会有少数忍者进行护卫，大多数都是世代以此为业的代官，要是都是族人们去，两国大名说不得以为我们是在挑衅呢，你去凑个数就行——不对，要是雷之国的方案有什么坑，你记得悄悄提醒他们一下。”

你愣了片刻。

都怪原著五影会谈给你的印象太深，让你总觉得出使之类的事也是忍者的工作。

水户伸手指向地图上火之国的方位，继续道：“到了火之国，你就不跟着去面见大名了，负责一下礼物的交接就行。我们和火之国的关系不错，使团会在火之国多留一段时间买点东西回来，你也正好去见见熟人，之前你不是也挺想家的吗？”

“……您就不怕我留在火之国不回来了吗？”你们上次提到火之国，还是牛鬼没在漩涡一族面前过明面的时候。

听了水户的安排，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水户竟然将那么久之前的事放在了心上。

你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红发忍者倾身过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你：“那你会回来吗？”

你被问得懵了一下，她这才噗嗤地笑出声，回到原来的姿势：“真是的，当初我也说过，不会强留你的。”

“你在火之国虽然身份尴尬，但你在那里的牵绊太多我也知道，你这一去我确实拿不准你还会不会回来，”水户慢悠悠地说道，大抵是这些年你们的关系已经很熟了，她说话的语气中少了些沉稳，多了几分年轻女孩子的俏皮，语气有些促狭，“不过说定了的事，我漩涡水户可不会轻易失信于人，最多只能说一句要是你在火之国过不下去了，随时回来的话。”

“随时回来……”说得好像你是涡之国的人一样。

不过你在火之国到处都是仇人，留在火之国也只是想想的事。

“哎呀，你本来就在涡之国有合法身份嘛，”水户用力揉了揉你的脑袋，“这么见外干什么？”

你不是以某人的随从身份出行，而是正经的使团代表之一。

新的行程敲定后，就是匆忙的准备。你以前没干过这行，被打包去官署恶补礼仪去了，临行前一天晚上才收到新的礼服和授官。

就这么从劳务派遣变成正式工，一套流程走下来你人都是懵的。

你之前的属官身份是这个阶级无比固化的世界中大多数平民能抵达的身份的最高点，极少数普通人运气好些，可能会在十几二十几年后得到一个跃升阶级的低阶官位。

但也是屈指可数。

雷之国是个多山的国家。

从港口上岸后你庆幸自己这些年有好好锻炼身体，不然真的得死在不断上山下山的路上。

因为是要在贸易经商上达成合作关系，雷之国也派出了忍者在港口护送你们，为首的忍者自称是夜月一族。

两族忍者互相认识了一番，也没起什么矛盾，但队伍中的气氛却微妙地紧张了起来。

一路上天空时常响起的闷雷声。你听得心慌，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异常，你休息的时候还是悄悄把身上和金属有关的东西都给放到了行李中，晚上更是从来不出帐篷。

夜月一族的忍者注意到你的行为后还特意和你解释了一声，说雷之国极少出现雷击人的事故。

主要是你也算不得人了，雷是天火，你自然得谨慎些。

你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些迷信。

不过这话你不能说出来。

中途遇到过几次袭击后，你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雷之国的国都。

拜见大名时，你看到雷之国的大名身边跟了一对发色不同的双胞胎少年。

两人头上生有两角，发色一金一银，背上背着忍刀，百无聊赖地守在大名的左右两侧。

以少年之身就能护卫在大名左右，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忍者。

你平淡地收回了目光。

——金角、银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