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一路回了家，还没进院门，早就等在门口的两小只便立刻冲了出来。
“姐姐，姐姐……”两小只抬起头，急切地问道：“顺子叔没事吧？”
“应该没事了。”张章牵过两小只的手，拉着两人进屋子，“姐姐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给顺子叔看上了病。”
听到这话，张橙儿依然忧心忡忡地问道：“那……那大夫能把顺子叔治好吗？”
“当然啦！”张章安慰道：“没事的。”
两小只点了点头，却低着头沉默不语，明显能看出两人的心情并不好。
张章轻声道：“还在担心顺子叔？”
“要是……要是大夫治不好顺子叔，”张家衡声音低落，“朱婶一定会很伤心的。”
张橙儿也道：“顺子叔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知道两小只是又想起了病逝的娘亲，张章握着兄妹两的手紧了紧：“放心吧，一定会的！”
两小只重重应了一声。
“行了，别不开心了。”张章摸了摸两小只的头，“姐姐今天给你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听到饺子两个字，两小只瞬间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上回吃饺子还是过年那会，但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们到现在也还能想起来那个美味。
张章见已经吸引了两小只的注意力，又加了一句：“想吃饺子就快来帮忙哦！”
说着，张章走进灶房。
两小只下意识对视了一眼，而后拔腿就朝张章追了过去，完全将刚才难过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把这个猪肉先拿去外面清洗一下。”张章将灶台上的猪肉递给两小只。
“好！”两小只立刻应了，欢欢喜喜地去院子里洗猪肉去了。
张章抿嘴笑了笑，心下暗道小孩子就是好骗，而后起身取了些晒干的蘑菇出来，放到水里浸泡着。
又从橱柜里拿出面粉，张章几乎将所有的面粉都放进了碗里，罐子里只留了些许。
大陶碗里的面粉差不多够包饺子的，张章往里加了些清水，洗干净手揉起了面团。
“姐姐，肉洗好了！”
张章应了一声，下巴点了点案台：“先把肉放下，然后把手洗干净哦。”
两小只“嗯嗯”点头，听话地去洗干净手，就看张章又招手将他们叫了过来。
担心两人空下来又要胡思乱想，张章稍微教了教，将揉面的活交给了两人。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两人揉的有模有样的，张章放心地到一旁剁肉去了。
一时间，灶房内三人各忙各的，厨房里只剩下了砰砰砰剁肉的声音。
肉剁到一半，看两小只把面团揉得差不多了，张章便让两人先将面团放在一边，先去外头将手上的面粉洗干净，等着一会一起包饺子。
很快，张章剁完肉，又将已经浸泡好的蘑菇给切碎放进肉里。
加了些盐进去，张章先拿筷子搅拌了几下，就把肉馅递给了张家衡，让他继续往同一个方向搅肉。
张章自己则拿起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薄的一张饼，再将饼叠起来，重新擀了起来。
这样重复了几次，张章才将感好的皮切成了正方形，又撒了些干面粉上去防止粘连。
正常的饺子皮其实是圆形的，不过家里没有工具，张章只能切成正方形。
很快，张章将饺子皮准备好，两小只的肉馅也搅拌得差不多了。
从张橙儿的手中拿回肉馅，张章又搅拌了几下，三人才正式开始包起了饺子。
……
饺子皮最终没有包完。
肉馅用尽之后，张章把多余的饺子皮放回了橱柜中。
回过头，张章数了数饺子，一共有五十四只。
张章起锅将水烧滚，想了想后只蒸了差不多一半的饺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蘑菇肉饺的香味很快顺着蒸气涌了出来，将整个灶房都笼罩在这勾人的香味中。
兄妹俩眼巴巴地盯着灶台，闻着诱人的香味，两人眼神中满满都是对饺子的渴望。
“快做好了。”
张章笑着看兄妹俩，又蒸了三分钟左右，才将锅盖掀开。
饺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张章在两小只的注视下将饺子夹进大碗里，又给两小只拿了筷子和小碗，将饺子端到了桌上。
张章招呼道：“快坐下，尝尝味道怎么样。”
两小只惊呼一声，捧着碗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饺子，吹了几下就放进了嘴里。
“烫烫烫……”吃得太急，张橙儿又将整个饺子塞进了嘴里，肉汁很快在她嘴里爆开，直烫得她表情痛苦，急得不停用手往嘴里扇风。
然而就这样，张橙儿还是舍不得把饺子吐出来。
张章眼疾手快地把碗递到张橙儿的嘴边，着急道：“快吐出来。”
张橙儿却已经将饺子咽了进去。
张家衡也已经放下了饺子，倒了杯冷水递了过去，“妹妹，快喝水。”
张橙儿接过水一饮而尽。
冷水进了喉管，张橙儿才觉得好受了些，甜甜道谢道：“谢谢哥哥。”
张章将空碗放到张橙儿面前，发出一声轻响。
兄妹俩扭头看向皱着眉头的张章，踌躇着喊了一声：“姐姐……”
看到两小只眼里的拘谨，张章叹了口气，放缓了神色。
“下回不能吃这么急了，知道吗？”张章看着张橙儿，道：“就算再好吃的东西，都已经做出来了，吃它也不急于这么一会吹凉的功夫不是？”
张橙儿怯怯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张章点了点头，又道：“而且东西这么烫，吃进嘴里不仅容易烫伤，而且烫伤后还容易生其他的病，到时候难受的可是你自己，明白吗？”
兄妹俩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都有些害怕地看着张章。
即使还小，可他们的亲娘就是因为生病去世的，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害怕生病。
听到张章这么一说，张橙儿强忍着害怕，红着眼睛道：“姐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我能不能不生病？”
“没关系的，橙姐儿不用害怕。”张章心疼地摸了摸张橙儿的头，道：“只一回不会生病的，只要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衡哥儿也一样，知道吗？”
兄妹俩立刻点了点头。
张章安抚好刚刚被吓到的张橙儿，让两人继续吃饺子，自己则站起身去把那罐之前吃过的韭花酱拿了出来。
用干净的勺子舀了几勺韭花酱放进碗里，张章道：“这酱拿来蘸饺子也好吃，试试？”
说着，她自己先夹了个饺子，在韭花酱上滚了几圈，而后放进了嘴里。
张章满足地眯了眯眼，原本觉得普通的饺子，这回也只觉得无比地美味。
兄妹俩学着张章的姿势给饺子蘸上酱，等吹得不烫了之后，才塞进了嘴里。
爽滑的肉汁在嘴里爆开，混合着蘑菇的鲜香一起充斥在口腔内。再嚼一口饺子，韭花酱特有的清香包裹住面皮，让人食指大动。
两小只好久没吃过这样的美味，嘴里还没吃完，就又连忙去夹下一个，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韭花酱。
看着吃的很忙的兄妹俩，张章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姐姐，饺子！”
瞄到张章许久不动筷，张橙儿手里蘸好酱的饺子就放进了张章的碗里。
“谢谢橙姐儿。”
张章回过神，这才夹着饺子认真干饭。
*
三人很快吃完饺子，张家衡依然自告奋勇地洗碗去了，张橙儿则站在一边，等张家衡洗了一遍，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放进橱柜里。
张章偶尔抬头看着年龄虽小但干活已经很利索的两小只，心里越发想要让这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拿抹布擦完桌子，天色已经快完全黑了下来。
张章点燃已经快燃完的蜡烛，等两小只洗完碗，又去烧了一壶热水，而后看向两小只。
自从来到这后，张章自己只洗了一遍澡，两小只更是一次都没洗过，身上应该很难受了。
想了想，她去外头感受了一下，见太阳的余温还没完全散尽，温度也不算低，张章就打算让两小只冲个澡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兄妹俩说了，两人立刻惊喜地点了点头。
张章这才舀了半桶热水，又掺了凉水让温度刚好适宜，就催着张家衡拿着仅剩一点点的蜡烛去外头冲澡了。
张章和张橙儿则点上她新买来的蜡烛，又烧了一壶热水。
等水又烧热了，张家衡也已经洗完了澡，只是那一小截蜡烛也已经燃烧殆尽。
只剩下一根蜡烛，张章便让张家衡先躺回了床上，自己则帮着张橙儿洗完澡，又飞快地给自己冲了个澡，才拿着蜡烛走回卧房。
张家衡还没睡，等着张橙儿上床后，眼巴巴地望向张章，显然还在想着读书写字。
张章微微一笑，从卧房将三字经拿了出来。
昨天教了兄妹俩写自己的名字，今日张章便打算直接拿三字经教他们了。
只不过俩人到底没有任何底子，张章也不着急多教，只是将这书封面上的三个字先让两人认了，又仔细地教了他们笔画的顺序。
今晚张章没拿炭笔，只是让两人看着，用手指在书卷上描了几遍。
教了差不多一刻钟，看他们大概记下这些笔画，便让两人睡觉了。
“明日还要去集上。”张章笑着看还想学的两人道：“早上需要早起，今日我们早点睡觉可好？”
一提去集上，兄妹俩果然没有任何异义，听话地点了点头。
张章这才拿着蜡烛回了内室。
只是这回，张章躺到床上后，耳边传来从外室传出来的低低私语声。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兴奋的两小只声音才小了下去，最后彻底没有了。
确认两小只睡下了，张章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