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教授……”瞿安芷胃里的那点疼痛已经好了，足够她腾出手来折腾面前的男人。
她轻佻地的抬起虞书济的下颌，语气半真半假略带嘲弄:“你这样……该不会是想钓着我吧？”
“怎么会？！”虞书济显然比不上瞿安芷的段位。绯色爬满那张向来高山仰止的脸，语气急促:“我只是……”
“只是什么？”瞿安芷已经解开虞书济严丝合密的领口，手段娴熟地拨弄那两根精致的锁骨。甚至还想再往下……
被虞书济按住了。
瞿安芷恼怒地回瞪了虞书济一眼。
原谅她，这样给弄又不给弄，临门才拒绝的样子真的很钓系嘛。瞿安芷虽然知道这不是她家虞教授的风格，但这又不妨碍她说出来。
“只是……”虞书济的额头上憋出了细汗，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我担心你只是把我当炮/友，用完就扔……”这句话。
他想长长久久，而不是一响贪欢。
他问过了，他父辈、祖辈定情都很正式，双方身份明朗，还有定情信物。而他和瞿安芷……
定情信物他已经挑好了，但是怎么送出去才不突兀……他一向高效运转的大脑……宕机了……
挨到最后，虞书济只是干巴巴地安抚:“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吗？”
瞿安芷噗嗤一笑，看山水泼墨画浸染绮丽，确实是难为虞书济了。
“我困了。”瞿安芷拉高毯子躺下，遮住脸。她担心笑得太明显，虞书济就不给她逗弄了。
虞书济按下灯，从背后环住瞿安芷，惴惴:“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想钓着你。”光影昏暗，最后的字已经几不可闻……
*
天空暗色一层层累积，积重将坠，明明是早晨，却像夜色逼近。
果然，不一会儿，大雨倾盆。
没有路从车库直通办公室。虞书济将车停好，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款步走入雨幕之中。
“你昨晚怎么不回我消息？”刚到门口，周鹤的质问便传来。
虞书济将湿漉漉的伞放在走廊不碍事的角落，才回:“没看到。”
“睡那么早？”周鹤刷刷刷废掉一张算错的纸，狐疑。
“不是。安安身体不舒服，我去照看她，没看手机。”虞书济走到工位上打开电脑。
周鹤的动作一顿，梗着脖子凑到虞书济面前，有些咬牙切齿:“现在都不需要遮掩一点的吗？”
“为什么要遮掩？”虞书济拧着眉反问。
“那是瞿安芷！你不会认为她和你是认真的吧？”周鹤压低声音，偷瞄到周围没人才开口。
虞书济停下手头动作，掀开眼皮，浅色瞳孔里满是不悦。
……什么叫不是认真的？
他虞书济很不正经吗？
长得像夜‖店的头‖牌？
——虞书济突然想起微博上那些粉丝评价霍耀的话:我哥就是去当牛郎，也是富婆一掷千金的头‖牌长相。
风雨欲来，周鹤还浑然不觉，继续苦口婆心:“我跟你说，跟瞿安芷那种人，差不多就得了。你忘记她那些前男友的下场了？陷得越深，死得越惨……”
很好！虞书济心中怒火已经积蓄到顶点，急需出口。
他抬腕看了下手表，语气凉凉:“今天的课都在下午，约吗？”
“约什么？”周鹤问。
“打篮球。”虞书济脱下外套，往更衣室走去。他们院时不时会联谊，那里他们篮球队成员每人放了一套装备。
“就我们两个？”
“对。”教育发小难道还要人围观吗？
“这么大的雨……”周鹤指向外面雾蒙蒙的天空。
“室内。”虞书济已经握住更衣室的门。
周鹤垂死挣扎:“现在是上班时间……”
“晚上加班。”虞书济语气凉凉，继续道:“或者你更喜欢拳击？”
周鹤:……
*
等到雨停时，周鹤已经完全瘫在了地上。
“太狠了，知道你这个叫什么吗？”整整两个小时，自己一个球没进。周鹤半直起腰，有气无力地扬起头数落。
虞书济眉眼未抬，拧开手中的瓶盖。
“见色忘友！”周鹤自问自答。抬手示意虞书济把旁边的水递来。
虞书济拎矿泉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周鹤，似在思考。
“怎么？不服气？”周鹤心中惴惴，生怕虞书济拉着他再来一盘，但输人不输阵，梗着脖子反问。
虞书济思考许久，回得十分认真:“……她确实挺漂亮的。”他从未否认这一点。
“你还挺得意？”周鹤一口老血梗在心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竟不知他兄弟跟着那个女人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难道不值得骄傲吗？”虞书济下意识回。
周鹤摇头:“没救了……”
“瞿安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周鹤可太好奇了。
虞书济抬眸盯了周鹤一会儿，十分纳闷:“你找个女朋友不就知道了？”
“算了，以你的资质，估计找了女朋友也弄不明白。”虞书济十分怅惘地自问自答。
母单20多年的周鹤:……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所以你今天就是专门秀恩爱的？”周鹤有些生无可恋。
“不是。还有警告你对未来嫂子尊重一点。”虞书济回。
周鹤下意识反驳:“什么嫂子？八字还……”没一撇……剩下的话，在虞书济微凉的眼神中被迫咽进了肚子里。
他可太熟悉这眼神了，每次虞书济露出这表情，被收拾的最惨的就是他了。
有微信消息来了，周鹤拿起手机一看，是颜山琴质问他们两个人去了哪里，把她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哦，还有薛睿。
“山琴问中午吃什么？下午有个临时加的实验。”周鹤放下手机，偷瞄着虞书济神色，趁机转移话题。
“食堂。”虞书济收拾着球具，头也不抬。
周鹤忙跟上，念在尚有残余的兄弟情，说:“那个叫许阳的来学校找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我昨天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打发走。”
“许阳？”虞书济动作一顿，侧头反问。
“就是那个……前男友……”周鹤紧着喉咙，清咳一声。
虞书济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陡然转暗，眉峰一凛，声音低而冷:“我等着他来。”
*
学校旁的超市，哪怕是下班后人流也十分有限。
虞书济款步其间，流畅的挑出早已计划好的货物。
然后拧着眉，盯着货架上的青椒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拿下一盒。
“只纵容这一次……”虞书济在心中默念。
随即便推着推车结账走人。
他刚把买好的东西放进后备箱，便听见后方有脚步声靠近。
“许阳？”虞书济很快认出面前男人的身份。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许阳一身落拓，但依稀仍然可见当年桀骜的影子。
他微微扬起鸭舌帽，露出满是阴翳的眼睛，声音像破风箱，继续问:“你就是虞书济？”
“我是。”虞书济关上车门，唇线紧抿，注视着面前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呆在那个女人身边你不怕吗？晚上睡得着觉？”许阳满是讽刺地问。
“她很好。”虞书济垂眸，握紧车把手:“你有事就直说。”
“我就是好奇她的新相好长什么模样。”许阳心中恨意与酸涩交杂丛生，血丝遍布眼球，狼狈又疯狂，他抬眸讥笑:“看看你是不是和那个人也很像？”
“你知道吗？她心里有个白月光。”许阳眼睛一瞬不移地注视着虞书济，他满眼期待，这深渊中，好歹不止他一人。
虞书济微掀起眼眸，眼中泛起微波，声音却沉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很生气吧？不如我们两个联手，给她一个教训？”许阳逼近，企图在虞书济脸上找每一丝恼怒的影子，“你不就喜欢她的脸吗？等她栽了，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算分手了，最基本的风度还是要有吧？”虞书济声音似冬日寒霜，寸寸冷凝。
“她拿你当别人的影子。像你这种人不应该很自傲吗？你不恨？”许阳嗤笑。
“让你失望了，对不住。”虞书济语气沉缓。
“呵！装得倒挺像。”许阳不屑地轻嗤。随即进一步迫近，说:“我当初也和你一样，以为女/表子会……从良。”
许阳话音刚落，身体便极速后退，生撞上冷硬的墙壁，喉咙上一紧。
他抬头看向攥紧自己衣领的男人。
“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虞书济声音冷凝。显然是被触及逆鳞。
许阳不以为然地看着虞书济，语气带着讽刺和幸灾乐祸:“才多久？就这么真情实感？爱上她，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虞书济手中力道蓦地加重。
“啧！再用点劲！”许阳一张脸被憋得通红，青筋蛛网般爬上额角，“都说虞大教授是搞研究的，我倒要看看这双手沾上人血，你的那些恩师学生有什么反应。”
看着许阳越来越癫狂，虞书济却放开了手，整理着袖口，皮笑肉不笑:“看来许先生是失业后太闲，费了这么大劲找到我，却只是为了说这些。”
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女人弄得倾家荡产，这是向来纵横花丛的许阳自觉最丢人现眼的事。
心中本就糜烂的伤口又被人踩在脚下碾碎，许阳怒恨交织，声音忍不住提高，咬牙切齿:“你不要太得意！跟着那个女人，你以后只会比我更惨！”
“不劳你费心。”虞书济微眯着眼，弯腰进入车内，这种人，他不想浪费时间多做纠缠。
看着白色奥迪车身消失在转角，许阳扶着墙站起，拨通电话:“我见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