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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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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司设监陈御座于锦武门,教坊司练习鼓乐,偏云祈派人来告知,宣读圣旨的吉时出了点岔子,云箩细想着,还是决定去司天监再卜一次。

云箩没怎么到司天监来过,门吱吖打开后,迎面立着一只巨型花岗岩雕刻成的星轨盘,上面奇怪的图案好像是天宫星宿,再外列出二十四节气,三颗晶莹的珠子围绕着最外层一圈又一圈不停歇地滚动,看久了不免目眩神迷。

连忙甩甩头,去除昏沉。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云祈的影子,在这时,星轨盘兀地停了。

似乎要告诉她什么,她只在原地顿了一顿,慢慢上前。

珠子停在奇怪的位置,对着的是远古符文,她皱眉,一一看去,挨个辨认着:“甲—寅—年……”

“是甲寅年,壬子月,丁丑日。”

背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惊得心一跳,云箩转身,云祈那双深黯的眼睛似严酷的寒冬,让周围的空气更加严寒。

“怪不得我怎么也算不出你的卦,原是从生辰八字就错了。”

云箩愣怔在原地,手无意识地抓捏着,眼底一闪而过羞赧,但也没法解释。

“甲寅年,壬子月,丁丑日,盛岐百年后生人,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他不留余地地猜疑:“是来为祸朝纲的?或者是来挑起盛岐内乱的?还是受他的令,来取褚念项上人头的?”

在他越来越冷寒的脸色下,云箩嗫嚅着:“不是的……不是的……”

话说不完全,身侧衣裙被揪揉皱成一团,整个人惶惶不安。

“你以为我算不出来吗?”

云祈不再相信她,寒冽着眼:“不过是一个不属于此处的妖孽,让我看看你邪恶的内心。”

他说完向星轨盘走去,被云箩拉住,手一挣反而被人拉得更紧,卜卦之人没有隐私,这与被扒光了衣裳站在他面前没有区别,无措与难堪包裹着她,云箩哀求:“我不是坏人,我没伤害任何人……”

“任何人!”他突然怒急,眼睛死锁着云箩,“你怎么敢说出口的——”

“陛下因你下了一趟扬州,脸上从此失了笑,做梦都是那些蠕动爬行的家伙,还有烟织——”他忽然止声,脸上毫不掩饰的怀疑刺痛了云箩。

“你认为是我害死了烟织?”

云箩难以置信,再一次重复:“你怀疑…是我要用她的身体,所以害死了她?”

男子回以沉默,眼中的厌恶愈浓。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云箩终于忍不住愤恨出声,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都抵不过她的委屈。

当云祈以为她会破口大骂时,她只是缓缓摘下面具,眼中噙着泪,眉宇间的失望比雨夜那晚还要彻底。

“你怎么好意思去怨别人啊……”

云祈的身躯一震,袖中双手握的更紧。

“你以为我是褚芒派来害陛下的?你既然那么害怕他受伤,怎么将他孤零零放在那个位置上呢?就算没有‘我’,那也会有别人,云祈,你身后还有云家,你只会尽力保全他,而我……”

这个被卦支配,失了本心的人,云箩近乎用怜悯的口吻对他说话。

“而我,愿意为陛下死。”

瞳孔缩如针眼,脸上愤怒与痛苦交织,他几乎恼羞成怒地扯着她往外走。

云箩挣扎着,他拖拽着怒吼着:“走啊!我们去未央宫,让他认认,是这个占了她亲姐身体的妖孽对他好,还是满口谎言的舅舅对他好,也让他明白,他从始至终唯一盼望的亲情,都是假的!”

云箩哭着,她不要去。

“褚长赢十六年无音讯,没有他,就是褚颐继位,到时候,各宫挂满人皮灯笼,城中处处捡白骨,邝家觊觎,边境动乱,我又为什么要放弃我珍惜的人们,送他们入这冰冷皇城,只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场歇斯底里是怎么结束的,云箩记不得了,好似是云枝意来找她兄长,看见了争吵的两人,云箩几乎扑跪过去抱住她,哭的断肠。

只有姥姥,才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她窝在云枝意的怀里抽噎,不肯撒手。

她好想好想回家,平芜山上的每一个人,从不会让她这么难过地哭泣。

云祈渐渐稳定了情绪,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白葫芦瓶。

“我不相信你,更加不相信他,这里面的药,是坏他眼睛的,你予他吃了,从此才不足为惧,从此还是做个半盲之人吧。”

*

舒儿在房门前左右踱步,犹豫着,究竟是进去好呢,还是再等等。

她身旁的男子捧着小叶紫檀漆盘,对着门就是一声唤:“烟织大人,奴才奉长赢公子命,来送东西。”

舒儿干瞪来人一眼,开门声响起,转脸又是一抹笑:“烟织大人的午觉可歇好了,您今日回来时看着有些劳累。”

云箩不愿回想今日早间的事,揉着太阳穴,看向一旁站着的人,手中漆盘上是一套新衣和一套头面。

“这是……”

罗吉回话:“是公子送烟织大人的祭祀冠服和饰物。”

“可是尚服局已经送来了……”

“公子说,那些都不好。”

云萝颔首,让舒儿接下,舒儿接过,似被漆盘上的重量一惊,稳了把手才向云箩告退。

人走后,罗吉并未告退,他望着人,似有话想说出口,云箩先将话堵死:“不用道歉,你是青云殿的人,先忠主子方不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罗吉心里一松,又见她道:“但是也不会再是朋友了……”

罗吉的心瞬间一窒,果然还是有怨的,那么骗她,怎么能没怨呢。

他默垂了眼,埋低了头:

“是,从今往后,您是主子。”

*

狄卢气势汹汹地往前冲,手中的东西恨不得一把撕烂了,铁青着牛脸,先前芳吟嘱咐他的话全抛在了脑后。

好好说,鬼才和他好好说!

褚芒举着茶杯坐在廊架下,从前死气沉沉的藤蔓跑出了绿色,倒像是真要开花似的,可惜他现在没心情去看。

他走至桌旁,将那一则军令啪地一下扔在桌上,憋着气往左右一看,这才气急败坏地开口:“这什么意思!”

褚芒轻抿着茶水,看也不看他,彼时天色已然昏黯,狄卢的身子就像一座大山,黑糊糊一栋,着实惹眼。

“你挡住我赏花了。”

他说的轻飘飘,可把面前的山气得不清,差点山崩:“花?你还看花?你下的军令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登基大典过后遣返荆州?”

“遣返的意思,就是让你们毫发无伤地回去。”

“谁他妈要毫发无伤,老子是来夺江山的!”狄卢爆了句粗,“你这样将皇位拱手让与顺帝一脉,你对得起宣帝与夫人,你对得起从前的自己吗?”

黑暗中的目光也幽幽,狄卢如今对上他,也不敢太过硬气了。

“好,就算这些在你出生前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不在乎,那云萝姑娘呢?她死于褚颐毒刃,毁身于褚逞地宫,如果不是他们步步紧逼,我们何至于如此!”

任如何劝说都无动于衷:“登基大典过后,即刻启程荆州,孤只说最后一次。”

狄卢终于失望:“我以为你在扬州处死邝御婵与褚婕,是时机到了准备复仇了,原来是害怕褚婕将褚颐已死的消息透露给邝御婵,伤害到你那位宝贝祭祀。”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你什么时候把云丫头忘了把从前的仇恨都忘了。”狄卢气的心口疼,他大口呼吸,努力压制喷薄的怒气:

“你他妈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准备俯首称臣!”

何时喜欢上的……

褚芒仔细回想,似乎也没明白是何时喜欢上的,失忆过后的她再不与从前一般,他没见过她的脸,怀疑被人掉了包拿解药去试探,又意外觉得她很熟悉,消失三年的熟悉之感又回来了,他以为是她回来的,可惜她说她不是。

他一边试探,一边纵容着她,又意外她对小皇帝的好,这让他心里不舒服,他是她主子,她合该对他最好。

他想让她像云箩那般只对他好。

当他发觉,他的内心已经将她与云箩拿来比较时,他在那只亲手所刻的灵牌前呆站了一夜,或许老天愿意让他重活一次,让那颗心重新跳动,尽管很慢,但是请容许它跳动。

可惜她对小皇帝太好了,好到他想杀人。

他在雨里等了好久,她在未央宫陪着小皇帝,她的真心不在他这,他不要在意她了。

用育花之术将这么一行人骗到扬州,看她期待想泛舟赏景的背影,又心软。

可惜他与她在一处,话题永远离不开小皇帝,她说她愿意为小皇帝死,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死,那这个人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心里的怒气似红烧,还有难堪与委屈。

是真想杀人啊,但又被她摆了一道。

花魁游街受伤,伤口的迷药让他听东西迷迷糊糊,他本来只打算骗骗邝御婵一行人,但好像把她吓着了,

她去求云祈为他清余毒,好像…好像自己还是重要的。他决定原谅她了,一碗糖蒸酥酪,特意嘱咐多加了糖,可惜她没吃,

他让芳吟将人带下去,她嫌弃地一躲,他蓦地心一颤,就这一个动作,让人瞬间明白,这辈子,两个人是纠缠不清的了。

他偏要让她看见自己残虐模样,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殷山的孤苦无依,不是盛岐宫中人人尊贵的公子长赢,诸天神佛鉴证他的卑鄙,竟然觊觎别人的未婚妻……

结果这一切被小皇帝看见了,真是讨厌的人啊,真想一挥剑砍了。

讨厌的人被喜欢的人抱在怀里。

她一笑,他就绷不住。

她一哭,他觉得俯首称臣,好似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悉日后,必定能将眼睛治好,及冠之年,再取个貌美的新娘,生一群可爱的孩子……

他将灵牌留在扬州,他不要皇权,要美人。

“登基大典过后,即刻启程荆州,不容再议!”

狄卢使命咽下那一股子不甘,从怀里摸出一只红釉瓶,对着一旁的花坛一喝:“出来!”

云箩慢慢从花坛后出来,她看着褚芒:“我只是来看看花…”

狄卢才不管其它,不客气地开口:“不是说一切为了公子吗,现在给你个任务,我能退避荆州,但是……”

他将手中药瓶向云箩扔去,见人接住,开口:“这是我从荆州带来的药,一粒足以损坏身体,你给小皇帝吃下,这辈子他身体就废了,他长大后绝嗣,我就甘愿回荆州,再无怨言!”

手中的药瓶倏地捏紧,又慢慢松开。

云箩怏怏地,怏怏地走了……

她一走,狄卢也觉待着没意思,走了。

露出了花坛后面罗吉的影子。

“狄卢算错了,小皇帝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她会丢了那瓶子。”

褚芒肯定道,垂眸喝了口茶,罗吉的心却不安地一跳,今日的祭祀大人与平日里的祭祀大人,情绪不大对。

云箩慢慢走在宫中,往常她从不会离自己的祭祀院太远,这一次木楞地走,一不小心走到了人烟稀少处,周围静悄悄地,一大片湖泊出现在自己面前,在一旁的垂石上刻了忘心湖三个字。

一瞬间从脚底麻到心底,那位从来没出现过的老祖宗,似乎是真的存在,而她,连跳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从怀里摸出那两瓶药,玉瓷洁白,褚红醒目,如何抉择?

她在池边站了许久,如烫手般手一抖,湖面绽开水花,人急急逃开,须臾,一只白瓷葫芦瓶慢慢浮出水面,又慢慢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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