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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穿成偏执皇帝的白月光 > 第42章 真心

第42章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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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灯节遇刺,众人始料未及,多亏青云殿随侍罗大人及时带兵前来,太后和小皇帝才幸免于难,只是可惜了公子长赢。

云萝失魂一般站在一旁,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冻的她浑身发抖,她好冷啊,明明刚才是一路跑回来的,她还冷的牙齿打颤。

而榻上的人,被屏风给隔开,她没法看清,只有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罗吉带着医官走出来。

医官道:“贼子受了伤,手上没力,公子的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了。”

还好…还好!

云萝脸上有了松色,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去扶正自己已经歪斜的面具,上面的镂空缠死勾住了头发,刚刚一路奔回客栈的每一步都是在撕扯头皮。

屋内就只有云萝和罗吉,医官提着药箱几经思索,终还是回话:“伤不足为惧,但是公子体内……”他害怕,嗫嚅道,“公子体内曾有血毒,恐贼子剑上的毒对身体还是有所危害。”

云萝堵在喉咙的石头,霎时间坠落心上,砸的她脚步虚晃,靠扶住屏风才能站稳。

褚芒身上的毒曾致眼盲,难道这一次,老天又要他重回黑暗吗?

罗吉送走了医官,返回房里时,已经不见立于屏风旁的女子,他正待寻找,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声低啜,似斜风细雨打在面上,让人呼吸不畅。他规矩地站在屏风后,慢慢听着里面的声响消弭。

发髻散落的祭祀从里面走出来,唤了他一声,他听着,鼻音有些明显。

“罗吉,他会没事的对吗?”

他只能劝慰:“祭祀大人不要担心,医官说了性命无忧。”

女子哭音又重好几分:“可是我不想他看不见……”

云萝愧疚,游灯节遇刺她光顾着担心褚念,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贼子也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能待在那辆宝马雕车中,未必躲不过此劫,是自己害了他。

他好不容易重现光明,难道又要因为自己重回黑暗……

“罗吉,你帮我看着他。”云萝眼底慢慢坚定,她说完就走,不待罗吉问清缘由。

……

厢房另一间,云祈褪了上衫,露出瘦健的手臂,一条大剌剌的刀伤躺在上面,他正自己为自己上药。

此次刺杀来的蹊跷,谁也没料到是为了褚芒而来,像是在精心谋划着什么,他不为伤痛反为局势皱了眉头。

门吱呀被推开,他神色一凝,在来人抬眼之前,将洒在腰际的衣衫穿戴完毕。

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云祈才认真去打量站在不远处,那道憔悴身影,她说话的声音也像许多天未喝过一滴水一样沙哑。

“你能救他吗?”

云祈已经许久未听见她除了嗔怒以外的声音,他们从来水火不相容,谁能让她舍去自身骄傲,谦逊又恭卑。

云祈阖眸淡道:“医官说了,他的身体无碍。”

“不、不!”她摇头,嘴唇嗫嚅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始料未及地揭下面具,让那一双眼睛中的希求更加明显。

伤口的药在此时起作用了,手臂处感受到了如刀割的疼,让他眼中她的影子花了一下。

他们都明白她的身份,都知道这只面具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上一次他将它打碎,惹她记恨好久,如今却是她自己揭下来了。

“监正若是医治他,你说什么烟织都答应。”

云萝闭眼,心一横:“无论是卸去祭祀之位,还是永远不见陛下,抑或是……或是远离上京,烟织一定做到。”

回答她的,是狠摔在自己脚边的玉瓷瓶,看着一地伤药,云萝才后知后觉,他原来也受伤了。

榻前端坐的人清冷的脸不复存在,胸脯因愤怒剧烈运起伏着,一拳击在一旁床梁架上,素袍滲出血来,实心木材碎裂的声音吓的云萝心一窒。

“从前我千劝万劝你不愿意走,如今为了他你连自己弟弟都不顾了!”他眼中的嘲讽受伤更甚,“怎么,他还躺在榻上,你现在走,舍得?”

万语千言说不出口,她只能慢慢红了眼眶:“你要怎么样才肯救他?”

就在云萝觉得无望时,他开口了:“我要你扬州之行过后住进司天监,你可愿意?”

这是褚芒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他的眼睛能好…

“我还要你与我成婚。”

如当头一棒,云萝不敢置信地抬眼:“你威胁我?”

“我威胁你?”他眼中如墨涌,轻提了唇角,似觉有些可笑,“是你有求于我。”

“我俩婚书还在云氏祖祠,我也只有两个条件,应不应随你。”

他将脸转向门外,似在逐人,云萝走头无路,她不要他重过黑暗的人生。

“如果我答应,你会救他吗?”

榻上的人似是被这话震动一下,先前裂开的床梁又发出吱呀一声,有些无力的悲鸣。

而女子的声音,在这声悲鸣中平静地可怕。

“那一纸婚书,是你算卦算来的,因为这卦,你继任了家主之位,因为这卦,你送了云枝意进宫,因为这卦,你利用了好友与他心爱之人,因为这卦,你抱走了我的弟弟。”

那只面具重新戴回了脸上,就像是冰凉的蚕蛹裹住全身,她突然急喘起来,被重物压的崩溃:

“你为什么要听卦相的话,让你往东就往东,让你往西就往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为什么要被卦相给绑架!”

渐渐地又平静下来,有些愣怔,有些茫然:“你明明不喜欢我,你就只会欺负我…”

这些话让云祈的身子像触电般一颤,他猛地站起来,从前眼中狠压的痛苦被毫无保留地释放:“你凭什么认为我做的那些不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你凭什么以为我送枝意入宫只是贪恋权势,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不疼云念,不喜欢你!”

他朝着云萝一步步走来,透血的长衫让他不复之前清冷,云萝被惊的怔松在原地,被人拉住手腕扯进怀里。

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加速,受了伤的手偏力气还那般大,搂的她喘不上气,无法动弹。

他在她肩上近乎痛苦地呢喃:“一步错步步错,烟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护着小念的。”

云萝内心悲哀,他终于承认他错了,可惜“她”却永远听不见了。

“嫁给监正的事,恕我不能答应。”

云萝冷淡道,她已经决定好,如果他再一次回归黑暗,她就永远做他的眼睛。

不再忽略和无视,她要将他完完全全放置心上。

云祈将她细看一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越看心越凉,既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心。

他的烟织,是真的不见了…

“我答应你。”最后还是他妥协,“你是要我帮他治眼睛?”

“不是。”云萝却在此时摇头,她看着云祈的双眼,仿佛能洞悉一切,“是治眼睛和…清余毒。”

“你果然猜到了。”

云祈苦笑,三年前他为促成三方制衡局面,为褚芒医治双眼,偏偏心留一计,未清他体内余毒。

“你心里现在一定继续在骂我卑鄙小人了。”云祈笑,“只是烟织,你要清楚,此毒一清,往后我们再无任何东西为挟…”

云萝只是退后一步,冲着这位天子舅父行了个官礼:“多谢监正。”

就如同当年决裂时所说的,井水不犯河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自她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悲悲切切痛心刻骨涌上心头,他这才方能领会当年范审音的苦痛挣扎。

臂上的伤也不想继续医治,待它流血,他躺进那张斜梁散纱的榻上,悔解此生错处。

……

云枝意刚照顾好褚念歇息,小家伙今日被吓的惨,她在参汤里加了安眠的药材,才将他哄睡着。

此刻房中立着的人,倒叫她有些踯躅。

“他刚睡,你要去看看…”她话还未说完,对面之人突然下跪的动作将她给惊住,赶忙去扶,“你这是干什么!”

云萝不顾她搀扶的手,感激不尽:“谢谢你,替我保护他。”

云枝意将她给扶起来,有些惭愧:“这一切都是因我发生,你不必说谢谢两字,就算你怨我辱我,也是我该受的。”

云枝意不敢想象,她们两个本该是亲人后又转变成仇人的,在此处和平对话。

“其实我从前想,别人的弟弟来做我自己的孩子,我是一定会遭天谴的,但是我又不敢去算,后来见小念那么可爱,我又觉得,遭天谴就遭天谴吧,此一生,我也没甚好怕的了。”

云枝意想到里间还在熟睡的孩子,整个人闪着母性的光辉,整个人温柔恬静:“烟织,我廿十六岁了,深宫寂寥的那十几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孩子能为我余生带来喜乐。”

“就算你此刻因从前的恩怨要杀了我,我也知足。”

“那你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

云枝意不解,心被她的话牵动,像是什么要被承认一般,她整个人激动起来。

“因为你是他的母亲,你能用命来护他平安,希望你往后护好自己,也帮我护好他。”

“烟织、你…”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少女,被认同的感动让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谢谢你承认我。”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不对劲,反握住她的手:“烟织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要离开吗?”她忽然反应过来,就要去找人对峙,“是我兄长让你离开的?我去找他!”

被云萝拦下后还在气愤:“小念是你弟弟,自是由我们两人一同护着,哪有你走的道理!”

云萝摇头,道:“不是他让我离开,我也不会走。”

“那你是…”

“小念由太后娘娘还有云监正护着,我很放心,未央宫的宫女对他很好,曹翁对他更是疼爱,我已经没有什么其它要求了,如果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皇帝,那就请太后娘娘悉心指导,让他做个仁君,重新收拾旧山河。”

云枝意擦了眼角,才道:“那你呢?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你要去哪里?”

云萝笑:“有人需要我,无父无母的他只有我,我要去陪着他。”

那个因他而疯魇的人,那个为她刻设灵牌的人,那个为她架起一院藤萝的人,那个要她一颗真心的人。

她已经决定好给他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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