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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闲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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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沥沥下着,偏在这样一个算不得晴好的天,青云殿有客至。

云萝远远地看见一袭皂罗袍,草鞋轻便,白眉慈目,佛珠一串挂至胸前,看模样老叟,与人交谈精神却又抖擞异常。

是兰若寺智空法师。

云萝心里正生疑,他一个心中有佛的人,怎么会到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且看他身前带路之人,竟然还是罗吉。

智空远远就瞧见一道窈窕身影,有些羞怯地倚在门后,雨帘隔着视线,倒害他无法看清,转念又一想,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女子,不是伺候人的宫女就只能是公子长赢的女人了,他内心有数地笑笑,冲着罗吉道:“此雨落尽,就是春日了。”

罗吉举着伞,未能理解他话中深意,他将人带着往里走,轻言回道:“可能还得再下一阵子,公子风寒未愈,这次只能麻烦大师下山诵经超度了。”

“好说好说。”智空捻着胸前佛珠,似已习惯,“一月一炷香,他不嫌麻烦老衲又怎么会嫌麻烦,只是这三年已过,诵经超度已经是不需要了。”

他又道:“这活着的人,总该有活着的人的活法嘛。”

“依公子的意思,她尸骨无存,有大师能为她超度,希望下辈子,能够无忧长大不再悲苦,但是……”罗吉又峰回路转,在檐下躲雨的女子,身形清丽,额前的发被雨打湿了,她正打理着,面具上的蝴蝶沾了雨水,摇摇欲坠,不过是等一滴雨落下来的时间,他竟然看呆了眼。

“哎呀!是你这个丫头啊!”

智空法师惊喜一唤,她换了面具无怪他认了又认,这不就是上次在兰若寺点灯的女子吗!

“你怎么会在这?”

女子一袭烟罗石榴裙,身子轻盈,发髻清婉,只有一朵玉兰发簪别至发间,听见他的声音,反倒腼腆了。

罗吉替她解释:“大师,这是盛岐的祭祀大人。”

云萝感激地看他一眼,罗吉心中一颤,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大师,公子吩咐,说您诵经完毕,麻烦去看看他的花。”

世人不知,兰若寺的智空法师,在花草培育上也是一把好手。兰若寺后山曾经是片荒山,如今的葳蕤桃林,皆是他的心血,

智空对他的话不感兴趣,反倒拉着云萝好奇地东问西问,他算是知道了,刚刚倚在门后偷看的人,可不就是这位祭祀院的祭祀大人嘛。

“祭祀大人怎么会出现在青云殿的?”

他问着,眼神里满是揶揄,云萝早知道这位算姻缘牵红线的月老为老不尊,刻意躲着他,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她有些脸红:“是来侍疾的。”

“侍疾啊——”他意味深长,云萝想如果他有胡子,一定会捋着胡子打趣,“公子长赢可从不会让女子贴身伺候。”

云萝脸更红,她快速拦截他的话:“大师今日到访是做什么呢?”

罗吉回道:“兰若寺的桃花开的好,公子特意请智空大师来看看廊架上的藤蔓。”

云萝这才泄气,想她从前在平芜山,也学了很多花草栽培之术,她信誓旦旦地到了青云殿,这么几日过去了,她竟然连廊架上的藤蔓的品种是什么也弄不清楚。

智空知道罗吉是刻意不在她的面前提诵经的事,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他热情邀请:“看你对花草很感兴趣,不如一起去吧。”

云萝犹豫,一想到寢殿中的人现在还歇着,便也决定跟着前去。

她一路都在沮丧,还是罗吉将伞往她这边倾斜,细声解释:“这是公子嫁接的品种,从来没人看见过花开,烟织大人不用沮丧。”

云萝心下松泛了不少,又重拾了信心。

智空法师对花草的态度与人完全不同,他看的仔细,无论是种植的土壤还是廊架的结构和藤蔓走势,他忽然问道:“这花有名字吗?”

“安了寺。”罗吉回,“此花名唤安了寺。”

这个名字倒是新奇,他诧异,半晌,他摇头。

“老衲没见过,种不出来。”

云萝更为沮丧了,连智空法师都种不出来,莫非这花真开不过这个春日。

智空想了一想,还是说道:“老衲虽没法子,但是老衲的师弟,他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云萝心意动,又见他道:“只是他不在盛京,他在扬州。”

“你们若是要找,恐怕得下一趟扬州的法门寺。”

待智空法师走后,云萝轻扬起头,空空的廊架,真不敢想象若是盛开满簇的花,是怎样枝繁叶茂的景象。

罗吉静静站立一旁,她不说话,那他自是不用开口,油纸伞坚定地握在手里,他的风寒其实并未痊愈,喉咙间的痒意迫使他想要咳嗽,可是他克制住了,他从小入宫,最会克制了。

伞下的人突然说话。

“罗吉,我给你的药你没有吃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还是望着那些藤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许久才轻声道:“我还熬了枇杷露,待会让人给你送去点。”

雨下小了,她慢慢走出伞去,罗吉注目着她的影子越来越淡。

雨停了,该收伞了。

……

云萝计算着时辰,正在温热枇杷露,就有一小内侍火急火燎地跑来,脸上尽是急色。

褚芒在寢殿内发了好大的脾气,是有小内侍在关窗的时候不小心将智空法师燃的那炷香熄灭了。

云萝端着药碗入内的时候,寝殿内跪了一排宫女太监,满地瓷器碎片,他们就跪在碎片上面,血迹分不出你我在瓷器上洒的到处都是。

云萝也看见了藏在纱帘后面的神龛,里面原来没有供奉佛祖罗汉,而是一块刻满字的灵牌。

她震惊到失语,心就像地上的瓷器一般碎的四分五裂,她看见了本该供奉神明的牌位上,密密麻麻刻满女子名姓,下笔力道之大让人触目惊心。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笔画如此之多如此之复杂,笔笔皆是心血。

褚芒还在发怒,黑白分明的眼珠,连眼白都充斥着怒气,眉毛拧在一起更浓了,连罗吉都不敢劝话陪同地上跪着的人站立一侧。云萝一入内,一只雕花瓷盏啪地一声扔在她脚下,碎片四溅差点惊掉她手中的药碗。

褚芒看见是她明显一愣,地上的内侍宫女被声音吓得更加控制不住,都在磕头求饶。

他们不敢说话,寝殿里就只有磕头的咚咚声,有的人额头也被划破了,流了一脸的血。

云萝走近,将新熬的枇杷露放置在一旁的红木桌上,桌子上的茶壶盏盖早就不知道碎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她又取过置物架上的火折子,对着它轻轻一吹,星火燃起,众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皆惶惶不安地看着。

褚芒望着她,她一脸淡然,身姿娉婷不为风折,他身侧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一步步走近那张香案,将手中的火折子触上长香,褚芒就看着,那明明熄灭的长香,在她手中又重新燃起来。

“若是那位姑娘,见公子因这香而迁怒他人,必定也是不会开心的。”

殿中跪着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还在不停发抖,榻上卧坐的人,面上怒容依然未褪,可他们就是知道,他们的命保住了。

自那日雨夜过后,公子长赢手段更为果决,顶着风寒处置了不少叛党逆党,手段狠厉前朝人人自危,邝家党羽谏他在夜里疾步,闹得宫中人心惶惶,他直接命人斩了进谏人双腿,莫说疾步,后半身恐怕连榻也下不了。

他们以为今日将会殒命在此,给廊外花藤作了养料,一个个的心死如灰,只希望不要牵连还在宫外的父母,而这位祭祀大人一说话,这位向来冷血冷情的公子,竟真的再未对他们厉色。

罗吉公公将他们遣出去时,一个个的顶着一脸血,感激地看着云萝,他们的命,真的保住了。

罗吉带了门,离开时又看了一眼女子身影,她背对着他将那碗枇杷露端起,看不清面上表情,但是声音是娇嗔的。

“伤寒还未愈,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没人敢在公子长赢面前娇嗔,他古板的心为她惶惶,半晌,没有怒责声传来,他也合上最后一点缝门。

罗吉不免想起了她送的那些治伤寒的汤药,青云殿因这一场大规模的风寒,伺候的人更少了,她熬药时,也是顺手多熬了一碗,不过顺手而已,但是他却不能喝。

他一碗碗地收下,又一碗碗地将它们倒掉,虽然不舍,但还是得倒掉。

……

等屋子里安静了,云萝才端着药碗靠近,凳子离得太远,她又懒得去搬,顺势就坐在了褚芒的榻边,他似是被这个无礼的动作惊到,往后一退,奈何云萝坐住了他的被角,他纹丝不动。

云萝将药碗凑上:“看,我熬的枇杷露!”

褚芒心情本就不好,因她的靠近脸色更臭,一见那黏黏糊糊的汤汁,太阳穴更痛了。

“你别看它黑糊糊的,但是治咳嗽可是能手!”

一两声应景的咳嗽声响起,云萝笑:“看吧,咳得多难受,喝了它能好很多。”

褚芒依旧很是不情愿,脸色难看地将碗端在手上,可难抵喉咙的痒意,还有因咳嗽喘红的脸。

云萝很是看不过眼:“谁让你乱发脾气,太医说你风寒侵骨,切忌动怒,喝药也是活该!”

褚芒脸更黑了,云萝赶紧找补回来:“你看你看,就是这样,你这样很耽误我的事的!”

褚芒气笑了:“孤生病耽误你什么事了?”

云萝很认真,她思索许久,非常郑重地说道:“公子,等你风寒好了之后我可能会去一趟扬州。”

端着药碗的手指轻微一跳,说话的人阖下眼睫,波兰平静:“去扬州做什么?”

“智空法师说他的师弟在扬州的法门寺,我想去一趟。”她站起来,看了眼窗外,笑的温柔又坚定,“这些花,我想让它们在春日里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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