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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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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作用乃是挡厄,公子也不愿自己或是心中在意之人沾染凶厄吧?”

手指才堪堪触上面具边缘,少女就轻声说话,褚芒不信,固执地伸手想要揭下。

“厄运缠身,轮回不除,百世纠缠,公子还是三思为好。”

云箩早从舒儿嘴里套话,问原身为何会日夜戴着一只面具,没想到那丫头撅嘴想了半天,忽然道:“这不是祭祀大人想的万全之策吗?万一卦算不准,以后别人找麻烦,好跑路呀!”

她只能在一旁尬笑捧场:“呵呵,‘我’还真是聪明呢……”

云箩胡诌的话,还真起了作用,褚芒的手放在面具上,就真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末了,他无事地将手放下,重新坐回石桌旁,拿起那只淡蓝色汝窑小口啜饮。云箩胸腔内预存的那口气还未吐尽,又见他一扬手,淡蓝色汝窑茶盏被狠掷在地上,碎片四弹,声音尖如裂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上划了一刀。

他的愤怒来得莫名,偏偏背脊又痛苦地躬紧。云箩惶恐不安后退半步,自己不过随口胡说,何至于让他如此痛苦。

他终于舍得抬头,双眼闭合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体紧绷到颤抖,许久他将闭紧的眼睛缓缓睁开,痛苦慢慢将息,漆黑的眸子深深锁着云箩,波澜平静地驱赶:“滚。”

云箩咬唇,固执地立在原地,之前带路的年轻人听见动静,出现在云箩身侧,他的背花窄袖袍衫穿的一丝不苟,古板的脸低垂着,独独分出一丝目光看向廊架尽头,示意云箩先走。

云箩踌躇再三,终是转身离开,隐入石山之际时,她偷偷回眼,男子坐在廊架下,伸手将桌上的紫砂壶扶正,他想要为对面那只粉汝窑添水,可杯中的水丝毫未动,他惶惶收回手又想为自己添水,可惜他面前早无一物。

云箩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无措,他呆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许久,瞳中的光渐渐消弭。

他身上还披着那件矜贵的赤红狐裘,就快要临近春日,帝京的阳光,到现在还无法温热他的身体吗?

罗吉等人走来没有,才微微上前,递过一只白瓷葫芦瓶,趁男子仰头饮药之际稍抬眼端详他。

那年轻祭祀不知与他发生了什么,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过,儋州进贡的汝窑茶盏,天下只有两只,一蓝一粉配成一对,他全然不顾手臂伤口,挥力将之摔毁。

是被人气着了?还是被无心之言戳中了心伤?他想到此,问道:“公子,手臂的伤可有大碍?”

褚芒难耐地皱起眉头,几乎从唇缝里憋出两字:“无碍——”

罗吉见他脸上虽不耐烦,但好在没有痛苦之意,又想到刚才不知是被气还是吓走的女子,斟酌再三,道:“公子此次将烟织大人唤来,不是为了教她应对邝御蝉的召见吗,怎么将人……”

褚芒蓦地睁眼,眼芒如针,极其不悦,罗吉瞬刻闭嘴。

褚芒不想再提此间事,他阖眼揉眉,收过那只粉色汝窑盏,动作轻柔地将它揣着怀里,而那位年轻祭祀,不过是他的一时晃神。

“既是养不熟的狼崽子,那便自求多福吧。”

*

“你是问为何我们都换上单衣,公子长赢还要披着狐裘吗?”

舒儿在桌旁侍弄兰草,剪子咔嚓咔嚓,就将腐叶给剪下,她边修边查看,还要顾着回云箩的话,一心两用十分轻车熟路。

云箩坐在藤篮吊椅上,一袭湖蓝水色烟笼纱裙勾勒纤细的腰身,精致的白玉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乌发雪肤,粉唇贝齿,她双脚悬空正随着吊椅荡啊荡,手指百无聊赖地绕弄着腰间同色系的垂绦。

两人说着话,不知为何话题就扯到了褚芒的身上,云箩想到两天前他发的那场脾气,她后来细想,是自己随口说的那番话惹他生气了,抑或是他心里有什么事,自己与自己在置气。

云箩停了手,不自在道:“你干嘛和我谈他?”

舒儿头也未抬,‘咦’了一声:“不是祭祀大人一直口中挂着公子长赢吗?奴婢还以为你想知道?”

云箩默默转开脸,舒儿抿唇偷笑,并没有拆穿。她慢慢为云箩解释:

“宣帝旧臣都说公子长赢是从民间找回来的,但是毓容夫人自尽时已身怀六甲,仔细想想便知公子从小生长在殷山,殷山凄寒,再加上他回来疯了好一段时间,畏寒之症就这么来的。”

“疯?”云箩眼眶一瞬温热,喃喃道,“怎么会疯呢?狄卢,狄卢将军没有劝他吗?”

“嘘——”

舒儿瞬间眼睛瞪大,赶忙制止她的话,“您可不要在公子长赢面前提狄卢的名字。”

她声音压得很小,左盯右看没人才神秘道:“狄卢犯了错,早被赶去荆州了!”

荆州,是苦寒之地。

“要是公子长赢不疯,说不定皇位就不是少帝的了,但也是奇怪,他并未用什么药,疯病自己就好了,这可把当时还是皇后的邝御婵气得够呛,本来属于她儿子的皇位没了,现在还来了个牵制邝家兵权的公子长赢……”

舒儿说着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闷闷道:“其实我刚开始是不喜欢公子长赢的,他一掌权,后宫就少了好几位脸熟的宫女,我一出祭祀院都害怕和他碰见……直到……”

她看了一眼云箩,纠结了好久才道:“祭祀大人不记得了,您与陛下出行,在兰若寺山脚遇贼寇,是公子长赢救了你们。”

“他伤了手臂,也于榻上修养了半月。”

云箩双眸微怔,倒是没想过是这么回事。

“不愿得顺帝一脉的封赐,才固执地让人叫他公子,这让我们为奴为婢的很是为难呀…”舒儿幽幽叹息。

云箩心中被人敲响警钟。

褚芒不会甘心永远做公子,老祖宗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历史不容更改,而小皇帝……

舒儿裁剪好了兰草,满意地笑,又忽地想起什么,苦脸道:“祭祀大人,陛下又赐了好多药,祭祀院的库房都快放不下了,您之后与他再说说罢,就说您病已经大好,我每日光数药就能浪费半天呢!”

云箩心里感到久违的温暖,小皇帝担心她的身体,一见她就拉住询问,她一咳嗽就忙不迭地赐药,倒是苦了舒儿。

“将药都捐了吧。”云箩笑,“既然用不着那么多,便分拣着些用陛下的名义捐出去吧。”

舒儿点头,与云箩一起笑:“是。”

待人走后,云箩才慢慢平淡了表情,她伸手抚上面颊上的白玉面具,冰凉中带着警醒。

脑海中的声音,兰若寺山脚下的相护,云萝能肯定,原身就是为了小皇帝才进宫的!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刚刚离开又返回的舒儿,她话音里还带着喘:“祭祀大人,邝太妃召见!”

邝太妃?

云箩走在肃静的宫道上,才知道邝太妃就是邝御婵,褚颐‘失踪’,褚念即位,云祁的妹妹云枝意成了太后,而邝御婵反倒从皇后的位置上掉了下来,成了太妃。

云箩想起褚颐那张阴狠带笑的脸,能养出这么个儿子,当母亲的也不是个善茬。

只是当真正见了,又让云箩错愕当场。

只面相而言,云箩绝对想不到面前这个两鬓霜白闭目养神的老妪与当初在蓬莱宫穿白衣也厉色的皇后有任何关系。

只是当她一睁眼,云箩才知自己并未认错,她压下心中惊疑向上坐妇人行礼。

长定宫内幽闭,上首高坐着邝御婵,殿内门窗未开一扇,灯火也未燃一星,那双蛇似的眼睛在昏暗中盯紧云箩,一股难闻的异味在黑暗中飘荡,让人反胃。

一只手轻抬起,指甲尖利,蔻丹血红,她未说话,就有宫女拿着灯笼鱼贯而出,她们点灯架灯,一只只如怪物眼珠般的猩红亮起,顿时,那股子带着蜡味的异臭更加明显。

殿内骤亮,宫女们面无表情地有序退下,云箩这才看清那一只只灯笼皆是人皮所制。

活剥的人皮,新鲜嫩气,对比邝御蝉老皱的脸,更显恶心。

“祭祀大人,可有我儿褚颐的消息?”声音喑哑,与据木头没有两异。

云箩还未从人皮灯笼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听见这话,立刻把她打懵。

邝御婵竟然还不知道她儿子早就已经死了?

她失神一刻,上首之人却以为她依旧没有消息,怒至胸起,眼睛浊亮:“两年!整整两年,你算出个什么来了!你的卦究竟能不能把我儿子找回来!”

歇斯底里的模样,究竟是不知,还是不信。

云箩灵机,只管模凌两可地解释,不把话说实在:“起卦也是需要时机,此刻并不是最佳。”

“最佳——”

邝御婵暂熄了怒,脸上皮褶皱挤在一堆,沟壑阴阴沉沉,不甘地斥责:“本宫来告诉你什么叫时机。”

“三年前,本宫下令只要寻回我儿褚颐,便赏千两黄金,有无数江湖术士得道高僧面见,都说是有我儿消息,偏远的云州,本宫去!海上的孤岛,本宫也去!无人的荒山,湿冷的密林!……无一处有我儿身影,你知道那些骗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这一张脸白的病态,三年间她除了找儿子几乎没出过长定宫宫门,她重新抬起那只手,血红的指尖照得眼睛幽幽,向后重重一指,音调诡异:“烟织,看看你身后的灯笼。”

云箩几乎能听见那些术士被剥皮时的惨叫,空气中的腐臭经过高温更加浓郁,云箩只想赶紧离开此处,她只能先应付道:“顺帝殡天守孝三年,三年内司天监与祭祀院不能起卦,连少帝的登基大典都往后顺延,太妃且再等等,烟织前些日子伤了头,待病好后,一定为娘娘起卦。”

她以为邝御婵还会计较,已经想好将话题往自己遇刺方向扯开,没想到邝御婵还真没再提找儿子的事,她经过三年来的失望,早能稳住心性。

邝御婵在高座上沉眼,她以手扶额,儿子要找,另一件事也不能被人捷足先登:“烟织,我让你暗投褚长赢,可不是让你去和他恩恩爱爱的,如今坐上了祭祀之位,莫不是将我也不放进眼底了。”

她越说脸色越冷:“看好小皇帝,褚颐找回来之前,决不能让他死!”

邝御婵道:“褚长赢想坐那个位子,也要看本宫同不同意!”

云箩:?

褚芒、小皇帝、邝御蝉……原身这个大忽悠,竟然做了三方卧底!

她此刻后背冷汗津津!

邝御婵挥了挥手,云萝心中顿忪口气退身离开,当殿内空旷,邝御婵才伸出双手,眼睛死死盯住指尖蔻丹。

“待儿子登基,再名贵的胭脂花红,都为母亲寻来。”

殷山上说的话,还回荡耳边。

她以手覆面,老朽的身体瞬间松软成一滩散沙。

“他们都说你死了,母亲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母亲不信!”她越说越激动:“我儿若不能坐那个位置,那谁也休想坐!”

她将脸从手中抬起,烛光在狰狞的面上跳动,她眼尾除了皱纹还爬满青色血管。

“什么太妃!什么少帝!我儿未找回来,便一日是太子!本宫便一日是皇后!”

云箩往外走,听着殿内传来的尖叫后背依然生凉,这具身体选得妙,平芜山的白胡子老头们可把她坑惨了,这三方可没一个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外面天色阴沉,想来是要下雨,她觉得衣裙都沾上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加快脚步想赶在日落前回房沐浴更衣。

偏有一人携带侍女丫鬟乌泱泱与她迎面而来,她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向对方行礼问安。

“祭祀大人找出寻先太子的法子了?”

平乐大长公主褚婕和气问道,看方向是正要去寻邝御婵,云箩回答:“暂未。”

“想来是祭祀大人摔下马车伤了头,忘了怎么起卦了。”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又笑言,“烟织大人背后有神明保佑,想来是没有大碍。”

云箩可没忘记褚芒说的贼寇就出自她平乐大长公主府,小皇帝一死,三方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与她平乐大长公主府又有何好处。

云箩冷笑回怼道:“即是背后有神明,大长公主心里的算盘也请不要打得太响,万一神明听见了,可得不偿失。”

她说完转身离去,褚婕眯眼看着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沉脸走开。

云箩在甬道内见着一顶八人抬轿,轿上女子身影隐在软纱内,有内侍在旁高呼:“太后娘娘回宫,旁人退避!太后娘娘回宫,旁人退避!”

是去礼佛归来的太后——云枝意。

一阵风起,吹开了软纱,女子那张朝气的面孔显现在云箩面前,云箩瞬间睁圆眼睛。

这人的模样,分明是平芜山最长寿的意姥姥,祖祠内画像传神,而此刻她正年轻!

但让云箩如此心惊,只是因为,意姥姥活了一百三十载,从未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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