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单独折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对峙的场面。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打起来了吗有点激动。

第二在思考，我可以选择第三方阵营吗。

行动上，秦蓁蓁径直走到顾燃身边熟稔地牵起他的手。

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顾燃顿了顿，垂眸打量了一下某人自顾自的动作。

秦蓁蓁抠了抠他的手心。

求生欲还挺强。

顾燃似乎也没感觉哪儿不对，只是顺着女朋友的动作回握了回去，同时面上也摆好了表情。

泫然欲泣、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搁旁边称职发光的朝遥第一次希望自己瞎了的同时别那么有文化。

淦！

狗男人！

白莲花！

秦蓁蓁哪能受得了，心里已经激动的原地转圈圈了，声音都透露着软乎乎的宠溺，踮了踮脚，拍了拍脑袋，“我错了。”

寇驰说过，男女吵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顾燃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认错的姿势倒是熟练。

第二次了，这女人，谈恋爱不走心呐。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赌徒的信仰，就是不确定性与风险，未知的魅力…

顾燃眯缝着眸透过笼起的睫毛审视着眼前的人。

物超所值。

朝遥觉得自己这辈子受的气都没有今天多，他不得不出声来彰显一下自己还存在，“喂，我还在。”

秦蓁蓁的视线岿然不动，及其敷衍的冲他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朝遥再次为自己居然可以读懂深感懊悔。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不幸！

秦蓁蓁绝壁有毒！

妈的气的他肺疼。

顾燃觉得有点好笑，这人到底是怎么能表现的一副“眼里满满都是你”的感觉。

弯了弯嘴角，让阳光投下切割的阴影，撒落散布在眼中，满满的，倒映着对面的人，顾燃一向知道如何最大化利用好自己的优势。

余光给向表情已经黑如锅底的朝.电灯泡.遥，敲打手机示意他再联系，赶紧走。

朝遥:…妈的狗男…人。

顾燃当然不会揪着点“小事”冲秦蓁蓁耍脾气，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出巷口的时候，俩人已经再次的如胶似漆。

寇驰觉得牙酸，今晚的火锅吃不了了，所以他顺理成章地以此为借口溜了。

席子衿倒是没在意，轻微地顿了顿，眼波流转，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寇驰很少去她家，即使到门口了也只是隔着窗户与她妈妈打个招呼就立马开溜。

在很多个瞬间，席子衿是觉得他们发现了的，就譬如现在，秦蓁蓁正在轻车熟路地说着，寇驰式渣男语录。

“…下次一定…”

“好好好，保证答应你…”

“这次是我的错…下次…”

……

席子衿很微妙地停滞了会儿思绪，所以秦蓁蓁，你是真的对于自己定位准确吗？

寇驰到底教了些什么玩意儿。

秦蓁蓁那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口若悬河三千字检讨过后，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唉，总算劝走了。

咂了咂吧嘴，啧，恋爱的甜蜜负担。

转头对上席子衿，“我们走吧，好想念阿姨的手艺哇！迫不及待了！”

……

席子衿垂眸看着秦蓁蓁亲昵的举动甚至是无意识的撒娇，心底很轻地挣了一下。

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

隔绝了男性踏进她家的可能。

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个，她装作云淡风轻其实一捅就破的事实。

她的母亲，厌男。

长业街是条很长、很暗的街巷，路边的路灯总是一副似亮非亮、闪烁不定的工作状态，这里大多是些低价租房的居民住所。

秦蓁蓁在吃完第二个席妈妈剥好的橘子的时候，终于打算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了。

“蓁蓁想来了就直接过来，阿姨最近又研究了不少好吃的。”说实话，总是被席母这样温柔地看着，秦蓁蓁总感觉挺要命的。

太温柔了。

太好了。

有点忍不住…想要撒一个软软的娇，秦蓁蓁有点恍惚的想着。

面上却是露出一个乖巧无比的笑，礼貌地应着。

目光划过席母夹杂银色的鬓角，顿在了发尾固定的一朵帆布花夹。

那是不记得多久之前了，秦蓁蓁还很羞涩，面对席母的时候，拜托席子衿送的。

有些年头了…

恍然如梦，秦蓁蓁很快收回了目光，最后低下了头仗着门口的路灯不好好工作，弯起双眼盖住眸中泛起的酸涩，抬头对着这对母女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作别，像从前那样。

席子衿要送，被秦蓁蓁拒绝了，“就这几步路，你还怕我走不出去不成，”转头望着门口还没进屋的席母，一边对着她笑着拜拜示意她赶紧进去，一边语气略带点儿正经，“最近多缠着点儿你妈，让她别单独出去。”

看着她进屋了，转头看向路灯下明显有些消沉的席子衿，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实在是很苍白，只是动作轻缓的将她拥进怀里，“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混沌的黑夜里，秦蓁蓁的眼里盛满了夜色目光涣散。

长业街这个点很少有人，因为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早出晚归。

静谧的暮色笼罩着少女半边埋藏阴影中的面孔，有两三秒内，一切都像静止了似的。

“不要怕，还有我们。”

“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无论用什么办法。”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只是飘散了，更像是不经意吐露的心声。

路过斜口巷的时候，秦蓁蓁稍停了会儿，借着昏暗的路灯打量着墙下的砖堆。

仔细看还能发现某些残破断裂的红砖上还残留着或是褐色或是黑色的痕迹，卡在缝隙里沉默地注视着来人。

秦蓁蓁就这样，双手抱胸，斜靠在路灯边。

斜口巷旁边，也是隔了一堵墙，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无名弄堂，秦蓁蓁小时候就住在里头，在她那对父母还没离开的时候。

后来跟阿婆一住就是…秦蓁蓁眯着眼数了数…

十一年了啊。

久违的，秦蓁蓁内心涌上来了一股乏，抬头望着那堵墙。

一墙之隔而已。

她那个时候在干嘛呢？

具体的却是一点想不起来了，秦蓁蓁捂着脑袋缓缓地蹲了下来，微凉的风里，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机械的、笨拙的，拥抱着自己，抱紧的那一刻，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迟钝的思考，夜里这么冷吗？应该加一件外套的，生病了外婆会担心的…确实好冷，再抱紧了一点…胡乱地猜测……不然眼前的雾气是哪儿来的呢？

斜口巷边，有一个支楞出去的犄角。

顾燃隐在墙内，扯了扯衣角避免风掀起的形状暴露了他。

少年头后仰着抵着背后的红砖墙，月光泼落，勾勒出侧脸的线条，垂下的眸抵制着光线的进入。

理智告诉他，这不失为一个靠近秦蓁蓁内心的好机会。

他也有自信他会处理的很好。

绝色少年踏着月光出现……温柔地绾好迷途少女的发丝……吻去她的泪水……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但…

少年紧蹙着眉，罕见的露出了几分迷茫，低下头看他的胸腔，那里，挤不进去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你缺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