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很快的，考试日到了，清北大学大礼堂，沈耀等在抽签室的门口，程雨杉出来后，给他亮了下乒乓球上的数字，是21。

面试的房间有三个，沈耀看了眼自己右手的兵乓球，他手上的是9。

很好，很幸运，同个房间，他前她后，一些考试的主考官隐藏的很深，待会面试时，他可以提醒程雨杉注意点。

“你们知道吗？今年的考题改了。”一个穿着青白色添翼冬令营棒球衫的学生向另一堆同样衣服的学生跑去。

“怕什么啊，咱们在冬令营都练过了，稳了。”

整个大礼堂，穿着添翼冬令营棒球衫的学生和穿着常服衣服的学生泾渭分明，像是隔着银河。

“话术罢了，相信雷老师，相信你自己。”沈耀皱了皱眉，跟程雨杉说道，能进到这个场地的，谁没有两把刷子，大庭广众之下高声说的话，无非就是想要毁他人心态。

沈耀的说话声音同样不轻，不免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沈耀，好久不见，你怎么没有参加冬令营啊？”另一张桌子，穿着冬令营服装的男生跟沈耀打招呼。

沈耀抬眼一看，是星洲一中的林城。

星洲一中自然也是星洲市高中的第一梯队，今年是鸣英和龙海实验合并的第一年，也是星洲一中战略上要超越从前鸣英的第一年。

所以今年的鸣龙实验和星洲一中火药味特别浓。

“我听说你有个哥哥，他也考过添翼，听说还是第一名，你有什么经验传授传授？”

沈耀没有回答，远房堂哥而已。

那个时候他上高一，高中生留□□在前几年非常流行，沈浩部分合作商的儿女挺多高中阶段就送出去的，沈浩本来挺想赶这个潮流的。

改变就在那个远房堂哥的升学宴上，远房伯父喝高了，说只要有钱谁都能送到国外上学，在国内，只有考上清北，才是真正的能力。

沈浩表面笑笑，实则在回家的车上就深思了起来。

于是，沈耀继续在鸣英读着，读着读着，鸣英变成了鸣龙实验。

“这位，不会就是你传说中的女朋友吧。”见沈耀神色淡淡，兴致不高的样子，林城注意到了沈耀和程雨杉座位间的距离，这座位明显是移近过的。

好家伙，不来参加添翼冬令营，就是为了陪女朋友啊。

各个学校的头几名因为参加相同竞赛的原因也是有一定交集的，攀比成绩是正常的，同时聊的八卦也不少。

去年底的时候就在传了，沈耀在谈恋爱，女方未知，今天被他碰到了吧。

就是沈耀女朋友这脸，有些生疏又有些眼熟啊，生疏是因为在学霸圈子没看到过，眼熟自然是真眼熟，挺漂亮的，林城在脑海中思索着，哪个学校的？

沈耀还来得及说话，李燃站起来，凳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及其刺耳，他开口说道，“这是考试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场合不对，看着李燃些许戾气的眼神，这个人林城知道，老师作为激励例子的本年度最大黑马，这不是龙海的李燃吗？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显然都是鸣龙的，那这女生，不就是程雨杉吗？最大黑马之一，是这张脸，没错了！

没否认就是最大的承认了，沈耀原来谈本校的啊，藏得真好。

林城不加掩饰的八卦眼神太过明显，沈耀正要说话，清北大学的老师拿着喇叭盖过了场上的所有声音：“各位考生，考试时间到了，请大家准备入场考试。”

“不介意别人说什么，沈耀，我们一起加油！”程雨杉合上书本，顺带因为注意到方才李燃略不自然的反应，她对李燃也说了句，“李燃，加油！”

她和他是一起，而他是一起之外的单独，李燃打小就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这么些天了，李燃彻底感受到了，沈耀是和程雨杉有一种他走不进去的默契。

同时程雨杉家里的事情李燃也隐隐约约听说了，确实沈耀有保护程雨杉的资本，而他却自顾不暇。

不过，考试的分数是公平的，他今年九月也想在大学滑滑板，所以他不想输，李燃踏步推开考场的门。

二十七

大年初十的星洲市，年味已淡，距离正月十六开学报道还有六天，周礼轩的日常是赶作业，不是抄答案，是真的再写。

即使在爸爸被带走时，周礼轩在内心发誓要改变自己，当妈妈和姐姐的后盾，即使姐姐耳提面命地跟周礼轩强调学习的重要性。

但是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吧，雄心壮志不过一周，就学不动了。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周礼轩仍旧放松了。

周礼轩对于长假时的作业，是真的不想做，只想抄。

但是今年新年不同于以往，姐姐大年初六从北京回来，带回来一个小宝贝，说是刚旅游回来，没人照顾，要在他们家过完元宵再走。

小宝贝确实是小宝贝，上次他们在麻将馆有一面之缘，是跟在沈耀旁边的小妹妹，小名叫桄桄。

不过这次的桄桄，不像上次那么凶，笑起来看着超级机灵的，拎着的行李箱里全是从哈尔滨带回来的特色零食，分享给大家，主要是分享给他，可比上次友好多了。

周礼轩一下子就和桄桄混熟了，然后就妄想桄桄给他分担点成堆的作业，幼儿园的小朋友已经会写ABCD了，没想到他如此信任桄桄，桄桄转头竟然跟陆俏和程雨杉告状。

周礼轩的下场就是被没收了手机和好不容易从同学那接到的纸质答案，当然他不跟幼儿园的小朋友计较。

所以周礼轩这几天都很忙，当然今天年初十，也是情人节，他终于可以拿回手机，出门耍一耍了。

也不是玩耍，是正事，在这种特别的日子，他要和桄桄出去卖花赚钱。

主意是桄桄提的，摇旗呐喊的是周礼轩。

“桄桄，小哥哥给你扎头发。”和陆俏和程雨杉一样，周礼轩也发自真心地喜欢打扮桄桄，带着漂亮妹妹出门可有面子了。

“不要，要姥姥！”沈桄的头发长得快，两个月过来，又能扎小啾啾了，她并不相信周礼轩的手艺。

陆俏笑着给沈桄梳头发，她搬离了麻将馆，暂租了附近的房子，其中朝向采光的一间房给了程雨杉。

“姥姥手巧，姥姥梳得好看。”沈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双丸子头，歪头一笑，可爱一点，能多卖出点花吧，到时候钱都给姥姥。

陆俏不明白程雨杉为什么要把沈耀的亲戚往家里带，甚至怀疑沈桄是沈耀每天要来她们家的借口和理由。

但是虽说这辈分叫乱了，但是小孩子嘛，去趟东北就学会姥姥的称呼了，怪可爱的。

桄桄的一些神态特别像小时候的程雨杉，对女儿心怀歉疚的陆俏心顿时软得不成样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这时候，穿着学院牛角风大衣，脚踏皮靴，化了淡妆的程雨杉从房中出来。

虽说早已知道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孩不宜太漂亮，平时在皮肤护理保养什么的过的比较粗糙，但是程雨杉不是真不会打扮。

当然今天的打扮没有从前的目的，程雨杉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女为悦己者容。

“姐姐漂亮。”周礼轩对程雨杉，自然是有一定愧疚的，所以一改之前的态度，什么好的都紧着程雨杉，他是男生嘛。

“姐姐今天特别漂亮。”沈桄看着自己年轻的妈妈，眼冒星星。

小屁孩，会说话，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周礼轩心中感慨，还有姐姐有了妹妹，就不要弟弟了，什么都紧着桄桄。

“雨杉，今天十点之前必须回家，我等你。”陆俏的话说的很含蓄，通过大大小小的广告，她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然知道程雨杉要去见谁。

但是当女儿成长到一定地步，比想象中更强大后，母亲自然就弱势了，陆俏也就只有坚持底线这一原则了。

“小哥哥，我想要气球！”热闹的星洲市中心，沈桄看中了发光的小猪佩奇气球，她要绑在自己的花篮里。

“买！”周礼轩总是迷醉于一声声小哥哥的称呼中，好不容易藏起的零花钱这么几天买玩具，买零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不过买气球的钱还是有的。

“我有，我有，我已经有第一进账了。”沈桄挥了挥手腕上的表给周礼轩看。

周礼轩看着沈桄电子手表上的钱，这么多位数啊，得卖多少支玫瑰花啊？谁啊？

“自然是哥哥啦！”

你们城里人会玩，周礼轩暗想，这个以后有可能的姐夫诡计多端啊。

没错，周礼轩和沈桄卖的花是沈耀和程雨杉带着去批发市场谈的价格数量。

正所谓他明明可以直接批发，偏要给小孩赚笔差价，太会哄小孩了！

还有买那么多花送给谁的？太会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