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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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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暗室】

两方势力已是打的精疲力尽,难分胜负,若非萧泽清见势不对,提前收了手,恐怕谢靖天真要与他打个同归于尽不可。

宽阔的暗室容纳得下他们所有人,恰恰都在借着此时,休息、假寐。

沈倦见自己的主上停了手,便也没有再逞强,而是与悍匪隔开了距离,缓缓退到了谢靖天身旁。

谢靖天蹙了蹙眉,看着风尘仆仆的沈倦,连路边的乞儿都不如,心底竟徒然生出了一股惨然之意。

沈倦面颊上的虚汗滴在了衣领上,随着衣领流入肌肤,对比昔日,他已完全没有了之前潇洒无羁的风度。沈倦烦躁的理了理衣襟,沉声道:“主上,萧公子为何突然停了手?”

谢靖天紧蹙的眉头,在这人出声音落后,终于舒缓开来,“本公子不知,你若是好奇,便去问他萧泽清。”

“…………”沈倦嘴角抽了抽。他要是会说,属下就跟您姓。

再者说了,那贼人何等本事,岂会解释属下的疑虑。

沉默寡言的凌殇见此场景,不经意动了动唇,瞥见他们挨得紧,没有保持距离,便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的心中,无端升起一顿燥热。

暗室密不通风,加之他们耍兵器互打了一刻钟,其间连带嘴仗也花了半刻钟,早就虚汗直流,而他身上的热意,已然弥漫至全身。

谢靖天紧了紧手中的佩剑,不悦的扯了扯衣领,欲当他想坐下歇息片刻时,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呦,怎么都在这呢……”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悠悠入耳。沉心去听,貌似还不止一人。

在场欲阖目的众人,闻声愣住。

谢靖天寻着声音回望,便见,身着一袭红衣,头戴凤钗的青年,迈着轻盈有力的步伐,入了众人的眼球之中。

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位,被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双目的少年。

谢靖天眸光一缩,眼神复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不枉我花了些时间,解决了看守的人,”青年连“啧”了几声,忽而拉长了音调,冷声道:“唔——对,本大爷还一并找到了许多有趣的……好东西。”

谢靖天沉默不答,愕然般的瞪眼看着青年身后的少年,少年似是察觉了到了他的目光,怔愣了一瞬,便与之对视。

周遭的视线,全数落在了青年身上。

青年没有在意旁人怪异的眼神,而是兀自捣鼓着手中讨来的玩意,顺带看了一眼谢靖天,道:“喂—疯狗,你要不要来瞧瞧?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见来人是陈涏,男子惊呼了声,便毫不在意与旁边的人嚼着舌根:“你看……那不是陈家小将军么,他可是西域一带人见人怕的夺命小阎王啊。不过,他怎么在这儿……”

他身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毫不吝啬的附和道:“是啊是啊……听说他与谢将军关系匪浅,这次指不定是见人生的好看,特地来救场呢!”

听此言论,陈涏的背脊僵了一瞬,目光下意识看向谢靖天。

谢靖天像是没有听到陈涏还有旁人说的话般,一味的训斥他身后的少年:“靖远,你如今胆大到,连本公子的话都不听了?”

“主、主上,属……属下……”

靖远双目闪过一抹无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陈涏见此,双目顿时蒙上了一层寒冷的冷意,他挪了挪步子,而他那欣长的身子刚好能够将少年护在身后,薄唇轻言,声音像藏了冰一样,“是我执意要来,与他无关。”

——陈涏这是在袒护他?还是在陈述事实?

谢靖天惊诧,微眯着眼,蓦地对上那双充满敌意的双眸,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以前从未有过却意味不明的悸动。

——他从不会这般护着旁人,为何靖远却能另薄他的眼球……

如此想着,谢靖天却忘了此时暗室里还有些外人在。

“啪啪啪——”

萧泽清拍着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玩味的笑了笑,似是完全没注意此刻暗室里的气氛是何等诡异。

他故意的拖着长长的尾音,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好一出精彩的戏码!”

言罢,他没有顾及谢靖天的感受,独将右手停在半空中,用右手的食指指尖画了个圆,复而连连道:“谢公子,你手下的人看起来不太听话啊。我该说是你下属欠缺管教,还是说,你其实没有震慑他们的能力,才让他敢以下犯上……”

说到此,他顿了顿,眸子微挑,讥笑道:“谢公子,若不罚……长此以往,可是会失了做主子的威信。”

萧泽清欲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恰恰算漏了一点。

少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谢靖天却垂下眼帘,咬唇不语。

“本大爷倒是看明白了。”

陈涏嗤笑了声,忽然想起他顺来的东西里,有一支琉花簪,他抚了抚指尖,想也不细想,便大步流星的越过群众,将簪子带到了方才耍奸计的人的眼前。

两人距离仅差一步之遥,萧泽清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极了,以至于都看不清簪子本身的纹路。

或许是暗室光线不太好,萧泽清瞧不清他的神情变化。细看,也不大真切。

陈涏抬高了手,簪子便被摆到了他的跟前,萧泽清撩了眼皮,垂首略带疑虑的看了看簪子,恍然间,他脸色骤然大变。

萧泽清这反应,显然是认出了这支琉花簪。

陈涏见状,冷声补充道:“萧二,你的算计,莫要打到本大爷身上,否则……我打得你连你爹都不认识。”

琉花簪的花瓣通体为白,只有花蕊还带着点色.彩,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这支簪子……这支簪子怎么会到了陈涏手里?我明明、明明早在几年前便叫人销毁了啊……

萧泽清猛的抬眸,正巧对上谢靖天的双眸。那双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酝酿着滔天怒火,却又在极力克制着。

谢靖天定然也是认出了……

萧泽清惊骇,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慌乱起来。

“萧二公子,你这支簪子是在哪里得到的?你是不是应与我解释解释……”

谢靖天的声音低哑,隐忍着一丝愤懑,却又不动声色。

这支的簪子的来历,是兰妃娘娘送给谢靖天母亲的护身符。不过半年前,兰妃娘娘病逝,而这支琉花簪,连带着他母亲的人,一同不知去向。

现下这支簪子,又重新现世,摆于众人眼目前,就算谢靖天瞧不出这支簪子的真假,却知道簪子理应是在母亲手中。

虽然母亲人不见踪迹。但,有关乎他母亲的簪子在这,谢靖天难免会多想。

“琉花簪是被不知名的贼人盗取的,还有你的母亲,指不定也是他杀的。然后……啧,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兴许这支簪子是假的呢?谢靖天,你可别被他诓骗了!”

萧泽清向来不屑与旁人狡辩,当下他却像个想偷偷干坏事不成,反倒被人反扳了一道的输家。

“贼人,是指你自己么?萧二。”

弯道传来禁军教头陈兼,低沉而又略带怒意的嗓音。

“萧二公子搬弄是非的本领,倒是有些长进了。”陈涏嗤笑,转身将簪子轻放到了谢靖天手中,敛眸看他,低声细语哄道:“你知道的,兰妃曾给我玩过这支簪子,我必然分得清真假,确定它就是那支。但你……莫要冲动误了事。”

谢靖天眼睫轻颤,抿了抿唇,他试着出声,却感觉喉咙干涸疼痛难忍,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将琉花簪捂在了胸口前,用指腹轻轻拭了拭,宛若它是什么珍宝般,不敢太用力,这倒显得簪子贵不可言,已不是金钱、地位能衡量的。

陈涏见状,愤懑的回首剜了萧泽清一眼,便转头拍了拍他的手,力道很轻,似乎是在安慰。

陈涏少有这种细语安慰人的时刻。或者说,他们两人之间,很少有过和平相处的机会。

_

陈兼不费力气的找到了暗室的密道,带着禁军下令将萧泽清的私兵围住。

萧泽清这会儿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退也无法,进也无法。

“萧二,你当真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啊……”陈兼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禁军教头独有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萧泽清脸色煞白,他那略微清冷的声线,夹杂着对未知危险的惶恐:“到底是谁在哪里,出来!”

“禁军,陈兼。”陈兼道明身份,半眯着眼,便叙述来这儿的目的,“特来逮捕扰乱京中秩序的叛贼!不服者,斩!”

慌不择路间,萧泽清回首看向弯道处,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现。

弯道那儿没有定点光亮,放眼望去,漆黑无比,只能隐约听见嘈杂的脚步声。

“斩斩斩!”萧泽清甩袖转身,指着弯道,骂骂咧咧道:“陈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这里叫嚣!”

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极速从暗中飞来,直逼他的命门。

旁侧无所事事的悍匪瞬间警觉,抬腕用弯刀抵住了匕首,弹指间,动用内力,将匕首打在了厚实的墙壁上。

萧泽清惊险万分,双腿发软,睫毛轻颤,瞳孔因为匕首的袭来,逐渐失去了他原有的焦距。

“再敢多说一句,拔了你的舌头,喂狗!”陈施琅冷哼,他知道他打出去的利器,没有伤到萧泽清,但足矣能让萧泽清闭上他的臭嘴。

他携着沈南萧,与其人同步走到了光亮稍大之处。

沈南萧身着绿衣,一身书生气质,看上去儒雅随和,像是误入肮脏地界的读书生,然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迷了路的小公子走错了地。

再加上他光洁白皙的脸庞,倒更显得他与这暗室里的粗汉子,格格不入。

视线集中于此,有些人默契的上下打量着他。

沈南萧亦莫名感觉,这四周传来的视线,有些人有点不怀好意。

他不喜欢这种打量的目光,因而故作诧异的扫了一眼疲惫的众人,凤眸逐渐露出杀意。

沈南萧温和的声音,说着含满威胁的话,“再看,挖了眼。”

闻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身子抖了抖,尴尬的缩了缩脖子,不在看他。

_

——这书生好凶。

就连默不作声的沈倦,都不自觉的叹息,却蓦然被凌殇敲了后脑门。

“你干什么!”

凌殇扬了扬下巴,轻哼不答。

沈倦虽然恼怒,但也就此罢休,没有与他争论。

_

……谢靖天哪儿怎半响没点动静。

陈施琅观摩了会,嘴角勾起了弧度,等等!谢靖天哪儿怎半响没点动静。

他抬眼望向谢靖天他们,恰好对上陈涏那少有的,且欲向自己求助的眼神,正巴望着自己。

他耸了耸肩,便不着痕迹的噔了他一眼,随之,在一旁默默无言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想来是我多疑了……这两人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好,也难怪那臭小子,会主动安慰人。

陈涏见自家兄长不理睬他,便也不在把希望放在兄长身上,叹息出声,转头捏了捏谢靖天的肩膀。

“架势蛮大的,不过……陈施琅你会耍么?”方才堪堪躲过一劫的萧泽清,此时的嚣张气焰又上来了。

在不了解他的人的眼里,陈施琅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简言意阂——废物。

但沈南萧却切切实实的知道,陈二公子其实不是个“废物”,只不过是习武的底子欠缺,不能与那位刁悍的悍匪那般,有着超强的天赋。

可若论蛮力,他觉得陈施琅还是能与那个悍匪较量,且还是占上风的那种。

然而,陈施琅浑身上下都带着冷冽的寒意,令人不敢轻易直视,胆寒发颤。

陈施琅并并没有鸟他,只是自顾自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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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的簪子,本应在谢公子母亲的手中,但这支簪子半年前便与他母亲,不幸失踪……

沈南萧略微皱眉,稍稍理了理思绪。

“在这偏僻的地方建赌坊然后暗室直连皇宫,就是你想出来的吧?还有,陈小公子是从你这翻出的簪子,是不是意味着……盗取簪子、杀人掠货的,其实就是你自己?”

沈南萧悠悠出口,毫无遮拦之意,在萧泽清怒视他时,他也面不改色。

萧泽清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对策,就连气焰也消了半截有余,不似先前那般狂妄,目中无人。

他无从辩解,反倒更加坐实了他就是当年盗取琉花簪贼人的身份。

萧泽清见事情已经暴露,眼下已是到了想瞒也瞒不住的地步,他泄气,干脆破罐子摔碎,“就算是,那又怎样!”

包括兰妃病逝,也有本公子的手笔!

想罢,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掩在长袖中的手,握成了拳。指尖硌着掌心,留下一道很浅的痕迹。

——呵,凉你们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本公子头上。

萧泽清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好,全然没有注意到谢靖天阴沉的面容。

周遭的气氛,越发沉闷无声,谢靖天见当事人主动承认了当年的罪行,便也不在压抑自身情绪。

“你……罪该万死。”

谢靖天最后仅存的理智,已然被难以宣泄的情绪攻破。

他像是发了疯似的朝萧泽清挥剑,而瞳孔里闪烁的凶光,仿若要把萧泽清千刀万剐般,以此来解心头之恨。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萧泽清转头看去,顷刻,那剑尖越过陈涏的头顶,坚毅的向他刺来。

萧泽清讶异于自己命悬一线之际,因而并没有做出相对应的举动。

陈涏即刻将手中的东西,全都塞入了离他最近的沈倦怀中。

事后,二话不说,脚尖轻点,一刹那间,便伸手桎梏住了谢靖天的肩膀,三两下用力将人往回一拽。

猝不及防间,谢靖天瞳孔聚缩,脚下重心不稳,无力的倒在了陈涏的怀中。

陈涏扣住他的腰肢,微倾身,凑近他的耳畔,沉声劝说道:“等等!你冷静点,现在还不急。”

谢靖天耳尖不争气的染上一抹红晕,他的理智,终于在这一刻,清醒了点。

他其实很反感旁人这样待他,但这次意外的没有挣扎,而是低低嗯了声。

音罢,两人悄然落地。众人脸色瞬息万变,半响憋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的亲密接触,暧昧而不含蓄,霸道而不有失风度。

谢靖天瞳孔涣散无神,似是依偎的靠在他的怀里,而没拿剑的那只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众目睽睽之下,怀中人最柔弱的那一面,也被人尽收眼底。

陈涏醋意顿生,揽着他腰的手,忽而用了几分力道。

谢靖天不满的蹙眉闷哼了声,将佩剑扣在了他的腰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小疯狗,别发疯,我头疾犯了,先带我出去。”

闻言,陈涏心下一紧,无心去管这人对他的称呼,只是慌乱的将人打横抱起。

难怪重心会这么不稳,难怪看起来这么柔弱,原来是……头疾犯了。

谢靖天低垂着眸,难受似的咬了咬上下唇。

以往头疾来临时,都屏退了众人,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头疾来时,头晕目眩,平衡失调,不能独立思考,可能还会做些偏激的事情。

——每每这时,意识不会想现在这般比较清醒。奇了怪了……

陈涏眼下已无心去管旁人怎么看待,满心满意只想将怀中的人,占为己有。

只有他自己才能瞧见。

陈涏这荒唐的心思,不知从何升起,但他打心里知道,这是对他的不公平。

他不喜欢强迫人,凡事以公平对等。只要这人没触及他的底线,否则免谈。

“退不出去……头疼的话,我带你退到暗室初见我的房间吧。”

陈涏低声问。

谢靖天头疼的厉害,加上旁人有意无意的碎语,他不想再多想。

他低声喃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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