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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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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宏出了屋子,往书房方向而去。

宅子之前空置太久,书房的书全霉了,打扫的时候,褚辰昱让人换了新书架,那股子潮气还没散干净。

今日雨停,阿良一早便将门窗打开来散味。

方景宏过来,远远看见门窗是关闭的,独留一扇门虚掩着。

有人在等他!

方景宏放轻脚步,行至门前,里面传出微闷的咳嗽声,像是努力克制却没忍住,便用手捂着嘴,声音从指缝间挤出来的。

听动静是陈福春。

“呸。”陈福春朝地上啐了一口。

“公公嫌弃我这陋室,还在里面逗留,”方景宏突然发声,声音低沉,听起来不太高兴,“还真是难为公公了。”

陈福春会些拳脚功夫,耳力也好,却没发现方景宏是何时进来的,他又尴尬又警惕,笑脸相迎说:“是老奴冒犯,还请方公子……哦不,方副将望勿见怪。”

“刚还是方景宏,这会儿又成了方副将,”方景宏冷笑一声,“就算是去向皇上请旨复我职位,这会儿功夫事时间,怕是连皇宫大门也摸不着吧。”

“方副将仗势欺人,又杀害傅尚书孙子,即便是向皇上请旨,也没那么容易复职。”陈福春语气里带了些傲慢,昏暗的室内,他扬起下巴,说,“自然是太后看中你,想要提拔你。”

“听陈公公这话,看来是已经证据确凿了。”方景宏与他分立书架两头,他看着刚被陈福春碰过的书架,嫌弃的没摸。

“我儿子与傅公子的尸体就是证据。”陈福春吸霉味吸久了,又想咳嗽,被他生生忍了下去。

“如此说我的确百口莫辩,”方景宏也不跟他虚与委蛇,直接问,“公公方才说太后想要提拔我?”

陈福春见他上道,欣喜地说:“那是当然,太后她老人家最是爱才,像方副将这等人才,太后自不会叫你埋没,太后不仅要提拔你,还把小侄女晨曦公主嫁与你分忧。”

方景宏皱眉:“嫁与我?”

“没错。”陈福春兰花指朝空中一点,似是隔空点在方景宏胸前。

陈福春挨着窗户有亮,方景宏看清了他动作,不由打了个冷颤,心想你要是敢说个“死鬼”,我就当场请你变成死鬼。

好在陈福春没有多余动作,继续说:“方副将大可放心,晨曦公主嫁过来只会做小,定不会与庆宁公主争抢尊贵。”

如此一来,既抬高了方景宏的身份,还不会惹漠北不快,太后这拉拢手段,实属下了血本。

太后想将人收为己用,又想恩威并施,她老人家向来恩怨分明,知道小恩小惠,不足以收买人心。

方景宏越发觉得此次傅人杰案子硬被人往自己身上挂,背后定与她脱不清。

他呵呵一笑:“太后想的还真是周到。”

陈福春:“这个自然……”

“可惜我德不配位,”方景宏脸埋在黑暗里,扯唇笑着打断他,“怕是要辜负太后美意了。”

陈福春在宫中多年,早是人精,又怎会听不出他拒绝的话来,不由恼怒,压着声音说:“方景宏,太后赏识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面是垂帘听政多年的太后,方景宏要拒绝,但不能把话说的太狠,他说:“烦请陈公公替我谢过太后垂爱,只是我一旦答应下来,这罪名便是坐实了,日后也会污了太后的盛名。”

“这个不用方副将忧心,”陈福春再次放缓了声音,‘方副将’与‘方景宏’两种称谓在他嘴中随意转换,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说,“太后自有安排。”

“可惜……”方景宏往前走两步,站到了明处,眼睛里盛上光,说,“我方景宏此生要娶,也只娶一人。”

陈福春怔然,当年方景宏为了不娶庆宁公主,可是将公主打破了头。

这事被瞒了下来,别人不知道,他待在太后身边,最清楚不过。

为着此事,太后怕皇帝真收回赐婚旨意,当年太子还未娶太子妃,太后担忧太子争夺庆宁公主,日后不好掌控,这才匆忙将侄女许给了太子。

这本是一步好棋,现在拿捏太子,日后掌握新的继承人,太后母家地位屹立百年不成问题。

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男女通吃,沉湎淫逸,东宫养的情儿不计其数,相貌平平的太子妃自然难入他眼。

愣了一瞬,陈福春反应过来,公主失踪,方景宏说这话叫真心,他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太后,以及漠北几十万侯爷部下听的。

方景宏也非是真对那庆宁公主有感情,他不过是为了抓紧漠北兵权。

琢磨透他话中含义,陈福春光滑的脸上再次含上笑意:“方副将真是情深义重。”

心中却是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沽名钓誉、虚情假意的东西罢了。

“这里既然查完了,”方景宏侧身做出请的动作,“公公请吧。”

方景宏不肯接受晨曦公主,太后再要拉拢,需要换其他手段,陈福春等着回去禀报消息,抬步往门口走去,边笑着夸赞:“方副将深谋远虑,太后果然没看错人。”

方景宏都没想到他是从哪里听出自己深谋远虑的,他稍作斟酌。

太监是个没根儿的东西,哪懂什么真心情意,大概是误解了自己刚才那句剖白吧。

他也懒得解释,开了门,先请陈福春出去,自己随后。

关门的时候,院子另一头传来沈云升的声音:“陈公公倒是让下官好找,原来在这。”

“沈主簿查的如何了?可是有发现?”陈福春问。

陈福春是太后以给老臣交代,临时插来监督的,查案子的事与他无关。

沈云升没必要跟他汇报,但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他略一抱拳:“除了东厢院和书房,其他院子全部检查过一遍,没有可疑地方。”

陈福春回头看了书房一眼,说:“书房杂家已经查看过,没有问题,沈主簿无需再查了。”

沈云升:“既如此,就麻烦陈公公了。”

几人说着前往东厢院,薛煦还在屋里陪褚辰昱喝茶,见人打帘进来,褚辰昱敛起笑容,余光睨了一眼陈福春,不悦问:“查完了,查到什么东西没有?”

陈福春低着头没说话,知道他在针对自己。

他心中冷哼,一个瑞王头衔而已,真以为多了不得,等风头过去,还不是要如宁王一般,被自己儿子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到那时,再好好报今日羞辱之仇。

沈云升上前做了禀报,褚辰昱听完说:“这里本王查看过没什么问题,不知陈公公还用不用再检查一遍。”

陈福春俯身颔首,赔着笑脸说:“瑞王亲自查看过,您说没问题,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褚辰昱起身穿上外衫,说:“如此,就回去复命吧。”

等人离开,方景宏吩咐阿良说:“书房架子和地板,全部拆了重换。”

薛煦诧异看向他:“怎么了?”

方景宏:“今日进去,被腌脏物浊了眼。”

***

寿康宫内,燃着太医专配的安神香,青烟袅袅升起。

太后这两日头疼发作,侧在榻上由着宫女揉额。

一个时辰了,太后眉间的愁绪也不见舒展。

陈福春轻声打帘进来,换下了揉额的奴婢,他掌握着手上的力度,在她太阳穴上轻缓地揉动。

陈福春是服侍太后二十多年的老人,最得太后心。他一上手,太后便察觉到按摩的人换了。

她眼未睁,片刻后才开口:“事情办的如何了?”

陈福春边揉边说:“启禀太后,那方景宏忒不识好歹了,太后您赏识他,肯将晨曦公主下嫁与他,他竟敢拿对庆宁公主的忠贞来拒绝。”

太后被按舒服了,头疼也缓了一些,这会听声音也听的真切。

“对一个病秧子能有几分忠贞,还不是装装样子,若真娶了公主,以公主那孱弱碰不得的模样,就算是个真心汉也被逼成偷腥贼,还敢说自己深情。”陈福春继续说,“他也不想他是什么东西。”

“他是靖平侯选中的佳婿,”太后感受着疼痛渐退带来的轻松,舒服地说,“不识抬举,那是恩惠还不够。”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陈福春不满地说,“太后还要怎么赏?”

太后抬起手,陈福春会意,跟着一旁伺候的锦芳姑姑一同扶她起来,锦芳姑姑又挥手让旁的宫女送来漱盂。

锦芳姑姑接过递与太后,太后喝下一小口,含在口中漱了漱,待吐出才缓缓地说:“那方景宏最在意的是什么?”

“嗯……”陈福春立在一旁,待太后净完手,他也没思索出结果,谄笑着说,“奴才愚钝,还请太后您明示。”

“你是愚钝,”锦芳姑姑送来一串小紫檀佛珠,太后拿在手里说,“跟着哀家许久了,这点还想不明白。”

陈福春露出羞愧的笑,恭顺地立在一旁听训。

“那方景宏虽得了靖平侯的青睐,但到底出身式微,”太后说,“他母亲是乐坊艺伶,自是进不了方府大门,牌位至今供奉在南林寺中,方景宏有孝心,定然想将母亲牌位请回方府。”

此事就算别人不知,陈福春却是再清楚不过。

当年方茂与人听曲饮酒,醉酒与名伶犯下错误,那酒中的料还是他亲手加进去的。

为的就是将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拉下来,让皇帝孤立无援。

陈福春诧异问:“太后是想全了他这份孝心?”

太后不紧不慢地说:“全了他的孝心容易,只不过要看他日后是甘愿为谁效力。”

“自然是为太后您。”陈福春拍着马屁。

“真为哀家倒也好了,哀家只怕他年轻,易受谗言蛊惑。”

“这宫中太后最大,谁能蛊惑的了太后的人。”

太后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福春知道这个马屁不太受用,转了话题问道:“太后,老奴还有一处不明,那方景宏既为艺伶所生的庶子,靖平侯怎会挑他做女婿?”

这个问题一开始太后也想不明白,只不过没过多久她就释然了,这全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靖平侯之女嫁的越是不堪,越是能全大家心意,她也就越安全。

太后看着门外几株秋菊开的灿烂,叹了口气:“靖平侯许是想将独女从旋涡中心解救出来,远离兵权纷争。”

“可是……”陈福春想说可是并没有,即便靖平侯薨了,公主失踪,只是有婚约的方景宏还不是一样被卷了进去。

话要出口又被他硬吞了回去,造成方景宏被卷入权力角逐的局面,是朝廷无能人可用,漠北兵权迟迟不能收服。

而被派去漠北的正是太后娘家人,他若将此话说出,就成了明说太后娘家人是庸才,不堪大用。

陈福春舌头临时转了个弯,感叹:“可是公主却失踪了,还害得侯爷旧疾复发离世,想必侯爷也没预料到有人敢劫公主。”

“哀家一直以为是太子或者晟王劫走了人,这些年却没查到任何线索,”太后说,“若是他二人所为,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陈福春摇头:“怕是公主落入歹人之手,已遭不测。”

太后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经文,似是在为公主祈福,陈福春安静地立在一旁,没再出声打扰。

待佛珠捻完一遍,才睁开眸子说:“太子近来如何?”

陈福春赶紧回禀道:“除了上次与方景宏吃酒后,再无其他动静,据探子回报,上次吃酒,双方是不欢而散。貌似是方景宏不喜太子做派。”

“是不欢而散,还是掩人耳目?”太后说,“看来我那表侄儿大了,要与哀家离心。”

太子已经三十有余,哪里还称得上‘大了’,太后这句话明显是不满太子作为。

“在长辈面前,小辈永远是孩子,”陈福春安慰道,“太子此番伤太后的心,定是受人背后教唆。”

太后轻轻应了一声,手抚上额头,锦芳姑姑知道她这是乏了,示意陈福春别再说话。

***

由于傅人杰一案,春风楼暂时封锁接触调查,平日里那些爱吃喝玩乐的纨绔不得不换地方。

“今朝醉”酒楼不算大,坐落京城西街,位置也不算起眼。

今日店内阒静,被人包了场。

阿远被一个陌生小厮引着上到二楼雅间,小厮推开一扇门,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公子请进,主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阿远一头雾水,显得很是局促,他还在巡逻,被人给叫了过来。

他看着昏暗的屋内,仿佛是一张某种巨型怪物的大口,正呲着獠牙等待猎物到来;又像是专为他编织的□□,只要他一脚踏入,从此便身不由己。

他不想进去,可他没有选择,因为带他来的人说了一句话:“我们主子有请傅公子您。”

屋内有男人的笑声传来,听着比女人还娇媚,还有淡淡的酒味飘出。

阿远浑身紧绷地怵在那里,嘴唇被咬的发白,手在佩刀柄上摩挲。

好半晌,他才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眼中阴郁一闪而过,他又成了那个胆小怕事的阿远,嗫喏着踏进为他布置的牢笼。

屋内三个男人正在把酒言欢,被一红一绿包围的男人衣着要华贵许多,阿远注意到他湛清色长袍的袖口和领口,绣着金丝边腾云纹滚边,腰间佩戴的金腰带也不是寻常人家佩戴之物。

那人闭着眼睛,懒散地歪在躺椅里,一只脚搁在桌面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出节奏。

围着他的两人正在给他捶腿。

他应该就是方才带路的小厮口中的主子。

“殿下,人来了。”红衣的人率先注意到门边的阿远,出声提醒道。

绿衣男子手中的酒杯已经举到被称呼殿下的面前,那人像是没听见,就着绿衣男人的手喝下酒,才睁开眼打量阿远。

“你就是方承明的侍卫阿远?”

阿远没说话,呆呆地站在那里。

绿衣服的人说:“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一听是太子殿下,阿远立马惶恐地跪到地上磕头,身子俯的极低,像是很害怕一般,声音也带了颤音:“末、末将阿远拜、拜见太子殿下。”

“绿鬓,你吓到他了。”红衣男人看阿远的眼神充满兴趣。

明明是条恶犬,却能装作小白兔,有意思。

“朱颜,你可别被他这模样骗了,”绿鬓说,“他可一点不胆小。”

阿远脸贴地面,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有点儿意思。”褚辰璠站起身,走近两步,但还与阿远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兴致盎然地开口,说的话却让阿远杀心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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