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秋月正在经历几个月以来最为亢奋的时刻。

她不仅体验了骑马、狩猎，还握住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跟随着老师的指引学习剑术！

一直到她浑身汗意地在全息仓睁开眼睛，都还分不清方才经历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觉，还是一场逼真的梦境？

她坐起身，感受到微微颤抖的胳膊与腿部的肌肉，才有了实感。

那一切都是曾切实在她身上发生过的。

李秋月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若都是真的，这是不是代表她也能习得武艺增强体魄，在遇到猎物时不会轻易地让它逃脱或被伤害，能用自己的力量反制住对方，甚至在遇到不怀好意的坏人时也不仅仅只是无望地反抗？她也能用自己的手段将对方踩在脚下？

这一切设想让她激动地浑身颤抖。

甚至在出仓之时脱力地跪倒地上。

站在周围的几个妇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浑身是汗？”

李秋月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训练时不必急于求成，先适应着体质一步一步来，你这样拼命，身体会受不住的。”

是将离姑娘。

李秋月轻咬着唇抬起头，果然看到一双清透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她微微有些眼热，方才她确实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汲取她所获得的一切技能，就像一颗干燥的海绵，遇到一滴雨露便迫不及待地吸收求索，但是她只觉太慢，恨不能再快点，抓紧每一分每一刻学习得再多一点。

想变强的心太急切，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向前跃进的本能。

但是她知道将离的意思，过犹不及。

她感激地对将离点头，郑重说道：“谢谢将姑娘关心，我知道了，方才只是、只是一时没把握好分寸，日后会多加注意的。”

将离对她笑了笑，“嗯。”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围的妇人姑娘们更好奇了，因李秋月是第一个走出全息仓的人，便问道：“姑娘，你方才在里头都学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学的？怎的就这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给弄了个浑身湿汗？”

李秋月下意识地又看了将离一眼，她只轻轻点点头露出点笑意。

于是她便放松下来，丝毫不藏私，将在全息仓里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到她的叙述，从未听过如此见闻的女子们都惊呆了。

“什么？这圆溜溜的东西，躺进去真能让人梦中学习？”

“秋月姐姐，你说的骑马，是真的骑在一匹大马的身上吗？能摸到上面的鬃毛吗？”

“还有你说的剑术，是谁人教授的？手里真的握住一把宝剑？”

李秋月力所能及地为围过来的人解答，引起一片惊呼与惊叹。

同她一样一直渴望着增强捕猎技巧的女子们听了她的解惑，一个个都心怀炽热地毅然进了全息仓。

这世道，能倚仗的只有自己，能变得更强大一些，谁会不乐意？

猎户娘子也在其列，之前她就已经想着要和丈夫学习打猎，苦于一直没时间，这下好了，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抓住！

有许多人进仓的同时，头一批进去的人已经陆续出来了。

竟有不少与李秋月的状态一样，浑身湿汗却又神采飞扬，仿佛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蜕变与重生。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视线里杂糅了许多自己才懂的含义，最终融在一声噗嗤的笑意里，揉着酸疼的胳膊，拖着疲累的身子，她们聚在了一起，互相搀扶着，手挽着手。

“这一遭真是累死人了呀。”

“是呀，我方才学了拉弓射箭，胳膊都要废了，你们学了什么？”

“我学了近身格斗！好难呀，那位师父让我从举铁块开始练……”

“我学了……”

“看我们一身汗，走，我们去浴场里好好沐浴一番！”

“好好好，我正有这个打算！”

李秋月也在其中，她看着不远处将离悄然离开的身影，这一刻，心中的滂湃与激情全都化为了对她的感激之情。

若没有将离姑娘，她此刻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在哪里，甚至连是生是死都不能确定。

将离姑娘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

将离两个场地都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都渐入佳境，逐渐体会到了这个全息仓的妙处，只是经历过那一个时辰，鲜少有人再去续费的，只因这一个时辰里学的内容实在是够他们消化一阵，先学习理论的，尚需要慢慢理解，先学了实践的那更别提，几乎都是是基本功开始的，出来后没腿软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此中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在出了全息仓后向浴场而去。

身体酸痛浑身大汗的训练后，去浴池里泡上那么一会，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促进了消费？

将离默默想着。

*

京都，将军府。

卫行听了李副将手舞足蹈的激情讲述，目中闪过精光。

“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你看如今朝廷乱作一团，君王昏庸无道，我们正是蛰伏待机的好时候！正苦于无处练兵让将士们身心懈怠，那全息训练场就是绝佳的训练场所啊！我们得让将士们时刻保持战斗意识，等哪天皇帝真派人来灭口，也能砍杀他几个狗官！”

卫行这次对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辞没多大反应，沉吟片刻，他说道：“如之前一般，每一营分队前往，注意避开耳目，做好掩护。”

“是，将军！”李副将激动道。

掩人耳目这事他们做得是不能再熟练了，几千将士被拘禁在将军府，每日所供的饭菜只够每人一口菜汤的，若不是他们几次前往绿地采买，此刻已经蔫得不成人样了。

谁能想到，回了京都，这待遇竟然还不如在大旱的路上自在！

这天杀的皇帝老儿，总有一天被人举着旗给推翻喽！

李副将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放轻手脚回了营队，暗中将传送去绿地训练的事安排好。

待人走了，卫行坐在桌案前，心中因李副将的话而起的好奇心始终没有落下，辗转反复了好一会，终于没忍住，熄灭了房中的灯烛摸上手腕。

卫行传过去的时候正巧将离已经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回了沙发，见他出现，心中一动。

“卫将军。”正抬头打量着蛋形建筑的卫行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转身望去，少女正仰头看他。

他不禁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将姑娘。”

将离笑笑，“又是几日不见了，将军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少女轻缓的语调使他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子，面上也带上笑意。

这姑娘每次打招呼，好像都是这一句。

将离却话锋一转，“不知这几日京都天气如何？依旧是如秋日寒凉吗？”

卫行一怔，未曾想到她会问这个。

原来，她与自己打招呼也只是因为关心这件事吗？

他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失落，但立刻被隐隐的探究之意遮掩过去。

将姑娘频频关注京都的天气到底是为何？京都天气与她又有何关系？

他心中迅速闪过诸多疑问，但是对她的问题依旧如实回答，“这几日天气不如之前，有转寒之意，许多人已经添了冬衣，但是并无霜雪。”

“哦，原是如此。”将离琢磨着，京都果然是越来越冷了，而这里却没怎么变化，看来天灾果然在一步一步侵蚀向南方。

若再假以时日，想必连南方这处诸多逃荒人梦中的桃源，也不会再是桃源了。

她刚想离开，又听卫行问道：“将姑娘，恕我冒昧，不知你屡次问我京都的天气，是……是为何？”卫行犹疑了一会后还是问出了声。

他并不怀疑将离什么，只是好奇她关注的原因，这让他莫名的有些在意，也许是行军打仗多年让他练出了如野兽一般的警觉心，总觉得这会关系到许多人未来的命运，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将离站定看着他，悠悠叹了口气，温吞说道：“我只是想，若有一天，这大雪下到了京都，也许我这小列车也能肆无忌惮地驶入南方境内了。”

直到将离转身离开，卫行还沉浸在将离那轻悠悠的一句话中。

若是大雪……下到了京都？

他黑沉的瞳孔落到境外纷扬不停的鹅毛大雪上，如此冰雪，仿佛要将天地凝结冰冻，不给任何人前进的机会，仿佛要将世间所有温热的血肉，都冻僵在这一片苍茫冷冽里。

他的心脏倏地震颤了一下。

这场雪，真的会下到京都吗？

届时，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恐怕要……天下大乱。

将离扔下一句不负责的推论后就离开了，坐在沙发前将这几日来的收入打点了一番。

因为客人们都知道野兽身体内的晶石能兑换晶币，所以这几日收入激增，因他们得了晶石第一时间都选择充值，毕竟这不是晶币那样等到了南方能有用武之地的东西，唯一的用处只有在这绿地里购买物资，所有几乎没有人私留。

这几日的收入颇丰，有几千枚黄晶的收益进账。

因着她帮忙招揽新客人的帮手多了，到今日为止，她的会员一共增添至5389名，人数着实已经不少，她明显已经感觉客流量比之前大了不少。

就如现在，因为雪天路难行，也因为西游记太过引人入胜，她放置的几个长椅都被人挤满了，坐不下了便席地而坐，反正地上也不脏，有清洁机器人每天打扫，为了看剧，他们都不拘小节。

西游记已经轮番播放了好几遍，此刻正播到猪八戒背媳妇。

看着孙猴子变的小媳妇与身下的猪八戒故意戏弄打趣，众人都嘿嘿直笑。

小丫头小小子们被爹娘抱在怀里，同样看得津津有味。

“爹，猪八戒的家也太破了，只有几块大石头，还都是泥土，怪不得别人不想嫁给他呢。”

小女孩嫩生生的童音夹杂在众人的笑声中，并不引人注目，却被将离捕捉到了。

她莞尔笑笑，倏地眉目一动。

看着四处闲坐滞留的客人，又有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不如建一座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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