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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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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令姿深呼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然后从最近处的菜开始挨个品尝。

“再见到我,没有任何寒暄的话吗?好奇问些什么,亦或者兴师问罪,怪我装聋作哑骗你多年?”萧彻慢慢开口。

“韬光养晦,忍辱负重,这些词我都学过的。”卫令姿正埋头吃菜,听他主动重提旧事,忍不住白了一眼,“你当年处境,想活下去,骗我也是情有可原。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计较她口吻中的不满,萧彻几分审视的目光落到卫令姿发鬓:“看来我给你留的礼物,你是看懂了的。”

从前见她都是簪钿填发,珠光宝气,此刻在他眼前,女子清妆素璎的模样太过难得。

卫令姿对此浑然未觉:“那我还要多谢你,临走都不忘为我解疑云。将解药做成砗磲装饰送到你手里,贵国先太后果真巧思。”

从周国来的每一枚护身符都是一个款式,他离开时特意留下的那枚缺了个砗磲。她也让林医女确认过,残痕处留下的细小微末确实有些药味,就是符上香薰精心掩盖过,几不可闻,辨不得当中成分。

“那你中的毒呢?是真被谋害,还是……只是你的苦肉计?”

筷子顿住,卫令姿侧头看向萧彻,试图试探他的神情变化,却猝不及防撞上萧彻看她眉目时的一晃失神。

移开目光,萧彻不露痕迹夹了一筷子放到卫令姿碗中:“今日我坐在这里便不想瞒你。当年得知萧律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便猜到他极有可能会找机会对我下手。于是临走前,祖母赠了我一枚哑药,就藏在最初平安符的砗磲之上。”

“你一开始的计划是用来毒哑那个眼线?”

“他有萧律的指示,却也有自己的顾虑,担心背上谋害主上的罪名,一路上不敢对我下手,直到进了梁国宫,倒让王密发现他身边一直藏着一瓶毒药……”

回想她与他的初见,卫岐对他这个质子的几次动作:“是我皇兄对你明目张胆的不满,让他起了嫁祸的心思?”

“一个祸害,怎么能留在身边呢?”

萧彻说这话时眸光一沉,尽是杀心,看得人心底生寒。

卫令姿的思路渐渐清晰,“于是你便改了计划,先下手为强将哑药服下,再引火让人找出那瓶毒药,将计就计将你皇兄送到你身边的细作变成了他谋害你的证人。”

如此,将这池水搅浑,牵出萧律的险恶用心,再让他背上谋害太子的罪名,由梁国出面揭露此事,让他父皇不得不依律处置此事。另一边卫岐也会受到警示有所收敛,缓解他当时困局。

最后萧律被贬为庶人,失去一争之力。

“其实还是要多谢你的,一开始匣子和平安符都被你皇兄夺走,若非你将平安符送回,我的苦肉计未必能用得这样顺利。”萧彻笑得肆意张扬,一脸你才是大功臣的恶劣表情。

“说什么灵州高人解的毒,从头到尾都是说来愚弄人的。”

想到这里,卫令姿不禁咬牙切齿。

“编的幌子罢了。”萧彻随口道,“灵州高僧确有其人,救我祖父亦是不假。不过,那个高僧,最后是被我祖父亲手所杀。祖父被他所救后,唯恐败露行迹功亏一篑,便将那高僧杀掉直接焚了。”

“终归是临时改的计划,故而解药我也是没有的。后来的几年,我也确实是不能言语,并未骗你。”

“年年送来的平安符里只有四年前那枚才是藏了解药的吧?”卫令姿分析着。

“是。在收到解药后,我便预见了,会有离开梁国的机缘。”萧彻沉静的眸中却不经意露出了些许失落,“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国丧。”

“从前听过关于贵国先太后的传闻,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竟觉得你祖母有些可怕了。为了让你得到归国之机,什么都算尽了,连自己的死都利用。”

就连自己的死,都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卫令姿刚放进口中的菜似乎都有些凉意:“那你父皇的死呢?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他父皇死在他祖母丧仪之后,难道是巧合?

“你这么好奇可是很危险的。”萧彻欺身上前,眸中一亮,满脸期待,“再往后讲,那便是我大周的皇室秘闻了。你若当真想知道,我一定毫无保留、悉数相告。”

太后薨逝,太子还朝,丧仪之后皇帝驾崩,太子即位,一切只在朝夕之间。

卫令姿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继续追问下去,恐怕她听到的一切她不一定可以承受。

毕竟,这天下,哪里有这样可怕的巧合。

卫令姿片刻恍惚后目光闪躲开:“既是贵国秘闻,那我便不问了。”

“会有机会知道的。”萧彻似是猜到了她的反应,唇角轻勾,目光灼灼,眸中满是自信的神采。

放下筷子,卫令姿神情严肃,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如何开口。

瞟了一眼卫令姿面前空了大半的碟子,萧彻满意开口:“吃饱了?”

卫令姿纠结片刻,终于开口:“萧彻,一定要这样重兵围城、大动干戈吗?”

“你自己说过的话,怕是不记得了。”萧彻一哂,不置可否,“今日世道,你我立场已成敌对,你既已与我撇清纠葛,我身为一国之君,所作所为,俯仰无愧呀。”

卫令姿正要回怼,却又隐约觉得萧彻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

没人知道明日是何世道,或有一日,你我立场会成敌对,与你撇清纠葛是本公主的本分,本公主俯仰无愧。

那日康华宫中临别,她便是这样说的。

猛然想起这话原本是出自自己口中,就更觉他这笑刺眼了!

可眼下形势逼人,卫令姿唯有咽下这不甘,低头恳求道: “退兵吧,我可以修书一封回去,劝告皇兄。以梁国皇室之名奉尔大周为宗主国,我梁国陛下退称国主,此后年年上贡,供大周驱策……”

“哈哈哈……”

还不待卫令姿说完,厅中便响起一声讥嘲的笑。

“我大周二十万大军自北而下打了这么多年,不是想让你们道一句臣服的。我若当真留你梁国国号,那我大周士兵打的仗、流的血又有什么意义?”

萧彻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特别大的笑话,“当日你知我即将归国,旋即便筹谋如何与我撇清关系,怎么如今国亡之际,不好好筹谋给自己留后路,倒自欺欺人起来了?”

自欺欺人四个字讽刺意味十足。

卫令姿不禁喃喃自语:“手中没有半分筹码,还痴心妄想让你退兵,是我太天真了。”

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抱有希冀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抱残守缺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不是你皇兄的。兴许你皇兄想得开,已经做好宗室死国的准备了?”

萧彻眸光深邃,幽幽开口。

“邯城传来的最新消息,昨日那些宗亲大族府中都收到了宫中送出的白绫。”

想起他方才说什么自保才是人性本能的话,卫令姿心中顿觉不妙:“是谁的旨意?皇兄?还是太后?”

“谁的旨意还重要吗?”萧彻反问,佯作一副思索模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梁国皇室这般气节我定让史官好好书写,留待后世颂扬。你说可好?”

卫令姿没有说话,反倒有些欣慰。她的皇兄,在位几年似乎什么都干不成,如今境地,竟能有以身殉国的觉悟。

这举动却让萧彻眼神微微一沉,“你皇兄看得开,并不代表城里那些世家贵族都看得开,我可从没听过哪个士族的承厚是因为某个国家灭亡便结束的。”

萧彻说得委婉,可意思却很明显。

宫中的动作过于明显,邯城之中众多望风而动的贵族为保家门生路富贵,极有可能做困兽之斗。

卫令姿咬咬唇,低声问:“他们的生死,你在意吗?”

“我要的是邯城这块地方,他们是死是活,我不关心。”听卫令姿问到邯城中人的生死,萧彻表现得一脸无所谓。

卫令姿深知,此时的萧彻已然胜券在握,他不在乎邯城此刻的混乱,甚至,乐于见此。

“城才围了几日就沉不住气,还早着呢。”萧彻故意嗔怪一声,笑意见深,“好好吃饭,安心住着,无聊了就在聂园转转,静候最后的博弈结果。”

之后几日,卫令姿似乎认命一般,闲来便让伺候她的两个侍女去找一些关于渝州当地风土人情的书来打发时间,每日三餐有晌,饭后便带着两个侍女在聂园散步消食。

自打侍女将书送到阁楼后,卫令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地折腾她们,让她们每日都出几次府采买糕点。

“那位姑娘看了《渝州记事》,想吃栗粉糕。”

“姑娘看了《渝州地志》,想吃如意果。”

“姑娘看了《渝方志》,想吃青酥雪饼。”

“姑娘看了《渝州图经》,想吃金丝绒线酥。”

……

对卫令姿这样平静的表现,萧彻很是满意,在萧彻对侍女们吩咐的“有求必应”的指令下,她们的出府总是顺利的。

这日,卫令姿盯着桌上一堆甜食,正要纠结先朝哪个盘子下手之时,阁楼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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