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阿嫣的身后响起了梨香的声音：“阿嫣，预天星君想邀请你今夜入住预言宫。”
阿嫣点点头：“好。但是我想先收拾一下。”阿嫣站起身来，挪动着酸麻得针刺般的双腿。一点点擦拭着她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桌子、椅子、床，擦拭得一尘不染，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或许在百来年前，它的确是这样。阿嫣站在门口，跟她们一起贴的已经泛黄的对联，做最后的道别。
梨香唤来一朵云，将阿嫣的行李搬了上去。她坐上云，看着暗沉的天幕发呆。
不多时，云头降落在了预言宫其中一座寝宫的门口。梨香忙前忙后地帮阿嫣布置房间，向阿嫣介绍：“你先住在这里吧，住个几日就回神界了。”
阿嫣“嗯”了一声，梨香走后，直接倒在了床上。她像是被邪祟入侵了，浑身乏力，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只想挨过一天又一天。
就这样颠倒黑白地过了几天，阿嫣整个人已经憔悴地不成样子了，梨香来看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阿嫣，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没事，”阿嫣从喉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几日不说话，她的嗓子变得喑哑难听，“我没事的。”
梨香颇为担心地看了阿嫣一眼。
次日，来到阿嫣寝宫的不再是梨香，换成了腾蛇。
他站在门口，冷冰冰地说：“还想躺多久？”
阿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
腾蛇冷笑一声：“看看你这幅模样，真是让我替重岁感到羞愧！在兽界蹉跎几百年，便是教出你这个废物？”
阿嫣闭上眼睛，不看不听。
腾蛇语气里带着轻蔑：“你们是师徒，那就应该知道重岁能感知到你的情绪，现在你却自暴自弃地躺在这里，让她分神来担心你！这就是你对她的回报？”
阿嫣终于回过神来。这几日的颓丧，竟让她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一瞬间，阿嫣的心中涌现出无数的担忧和害怕，她干涸的眼眶流出眼泪：“我只是想让她平安回来……”
“可你这样躺着没有丝毫用处，只会徒增她的担心，”腾蛇放缓了语气，“重岁有能力应付的，你要相信她。”
对啊，老师那么厉害的，她怎么能忘了呢？
“想通了就来见预天星君。”腾蛇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阿嫣翻身下床，“咚”地一声栽倒在地，躺了多天的双腿此刻软弱无力，竟然承载不起这具身体的重量。阿嫣狼狈地抓着床角，将灵力注入双腿，慢慢等着它重新适应，梨香推门而入。
“你这孩子，不要想不开啊！”梨香担心地搀扶着阿嫣坐在床上，“腾公子的话是凶了一些，但都是些好话呢。”
“没事的梨香，”阿嫣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我已经想通了，我现在就去找预天星君，给老师捎一句话。”
“那就好。你在床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阿嫣接过她递来的水，感激地笑笑：“谢谢。”
“还有什么东西想吃吗？”梨香的照顾总是周全到方方面面。
“饿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了，”阿嫣摇摇头，“梨香好像不是灵兽？”
她点点头，坐在了阿嫣的身边：“我的本体是梨花木，跟随木神来到了灵兽山。”
“木神？”阿嫣眼睛一亮，“是四方神之一的木神吗？？”
“正是，我是木神的侍女。”梨香笑眯眯地看着阿嫣。
阿嫣的偶像，传说中的木神——的侍女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所以木神所到之处真的会万物复苏吗？木神是不是曾经干翻过蛮荒七十二兽？木神是不是四方神中最强的那一个？”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梨香颇有些招架不住：“你是从哪看到这些的？”
“画本上，”阿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灵兽山有很多画本专门画木神的传奇故事，我倒背如流呢！”
“哎哟，”梨香哭笑不得，“画本里都是虚虚实实的，事迹和主角常常张冠李戴，你看个乐就行了。”
阿嫣有些失望。
“木神和预天星君关系很好，以后你可以问问嘛。”
预天星君那种大人物，她怎么敢随便问啊。阿嫣默默腹谤着，又想起来关于星君的传言，打了个激灵。
“腿休息好了吗？”梨香轻轻敲了敲阿嫣的腿，“好了就去见预天星君了。”
阿嫣跳下床，甩了甩腿，和之前别无二致了。
梨香带着阿嫣在预言宫的曲径中穿行，她对这里弯弯绕绕的路很是熟悉。
“梨香，为什么你会呆在预言宫里？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预天星君的侍女呢。”这长长的路程着实走得无聊，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梨香顿了顿：“这个嘛，木神远游了，我们这些侍女没地方去，刚巧木神和预天星君还熟，我就来这里谋份差事。”
“去哪里远游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一走就是很久很久，短则几十年，长则几百年。哦，到了。”
阿嫣抬眼一看，面前是一个圆月形的石门，石门之后是一条架在河上的小路，掩映在层层绿意之下。
“穿过去就是星君的居所了，星君不爱闲人的叨扰，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阿嫣点头向她道谢。梨香离开后，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定了定神，挪动着因为紧张而有些麻木的双腿，跨过石门，踏上小路，周围精心布置的风景也无心欣赏。
一阵悠扬的筝声顺着风掠过阿嫣的耳朵，抚平阿嫣紧张的心跳。阿嫣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走，越来越清晰的筝声告诉阿嫣，它是从预天星君的居所中传出来的。
这间居所很是雅致，以一缕清透的薄纱代替了厚重的房门，和着筝声在晨风中轻悠悠地飘荡着。门内隐隐约约的人影，门外错落的竹影，恰到好处的那一段光，三者交织在薄纱上，美得如梦似幻。
当如此美妙的画卷呈现在面前时，阿嫣竟然呆愣在原地，不敢说一句话，怕自己惊扰如此美景。
“铮——”干干净净的收尾，不粘连，不留恋，似乎在提示阿嫣别再犹豫。
阿嫣抓住机会：“预天星君，在下阿嫣。”
弹筝之人未动，但有另外一个人影向阿嫣走来。来者腾蛇，他掀开帘子，让阿嫣进去。
头一次来预天星君的居所，阿嫣丝毫不敢妄动。她恭敬地低下头，眼神死死黏住地面。
“重岁走了罢。”预天星君的声音和阿嫣想象中很不一样，并不是冷冰冰的嗜血之声，平和得有些慈祥。即便如此，阿嫣也不敢抬头看她，只回答了一个“是”。
“事出突然，还望你理解她。”高高在上的神君在安抚阿嫣这个后辈的情绪，让阿嫣受宠若惊。
“阿嫣理解，”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红了，在老师离去的第一时间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一味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并没有理解老师，甚至误会了她。阿嫣酝酿了一会，“星君，可否请您帮我给老师传个话？”
阿嫣鼓足勇气抬起头，对上了那双让她难以忘怀的眼睛。它让阿嫣想起幼时在灵鹿族看到的那一汪幽潭。它深不见底，即使是扔下小石子也几乎看不到涟漪，水面不广，但足以映出千种颜色，混杂成了比浓墨还深的黑。
“有龙。”灵鹿族的小孩恐吓阿嫣。阿嫣没有被吓到，这种地方有龙明明理所当然。
阿嫣看着预天星君的眼睛，里面没有龙，只有阿嫣的影子。
“当然。”预天星君点点头，她拿起古筝旁一个素白的净瓶，里面插着一节树枝。她揪下其中一片叶子，手势缭乱地施了个术法，将它递给了阿嫣。
“冲着它说便是。”
阿嫣接过叶片，对预天星君行了一个隆重的感谢礼。阿嫣缓缓地走着，来到门口的小亭子坐下，她将叶片贴近脸颊：“老师，你在哪，有遇到危险吗？“她吸了口气，眼泪滚落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冷血怪物。我真的很害怕你离开我……”阿嫣平复了下情绪，“但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在学习如何去独自面对了。”
冬日的阳光洒在阿嫣的身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冷。老师曾经跟阿嫣说，夕阳之下，人界的文人墨客总有道不完的萧索寂寥。阿嫣觉得不只是那样的，心中孤独的时候，即便站在盛夏灼热的阳光下，也会感到寂寥。
“兔子，时间到了，以及，”腾蛇站在阿嫣身后，慢吞吞、不情不愿地说，“星君让你进屋来。”
阿嫣应了一声，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在预天星君面前站直。
“重岁能听到的，”预天星君一眼察觉阿嫣心中所想，“她走后，我便是你的照顾人了。你唤阿嫣？”
“是，老师取的。”
“嫣字含义甚好，重岁是用了心的。我名玄凝。”
她有些惊讶。虽然早知道她的名字是玄凝，但是这样直接告诉自己这个小辈，未免高看看她了。
预天星君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叫我星君，也可以叫我玄凝，或者叫师父，看你喜欢。”
“那还是叫星君吧。”
星君的脸上有稍纵即逝的失望，但还是尊重了阿嫣的想法：“也好。腾蛇，明日我们就要去到神界，趁这个时候，你陪伴她再逛逛灵兽山吧。”
腾蛇应了一声。
“星君，不必了，”阿嫣立刻摆摆手，“灵兽山我很熟悉的，就不劳烦腾蛇大人了。”
“是吗，”星君的尾调微微上扬，“但是这几日你心情不好，我怕重岁说我对你不上心。让腾蛇陪着，我更放心一点。”
阿嫣感受到了腾蛇凌厉的眼神，实在推脱不过：“谢谢星君，有劳腾蛇大人了。”
腾蛇背着手，走在阿嫣的后面，他心情非常不好地紧蹙着眉。
阿嫣还是不理解星君的用意，这样一个奇葩生物跟在自己的身后阿嫣怎么会开心？
“我听见你在骂我，小丫头，”腾蛇冷冷地说，“要不是星君的意思，我一点都不想跟着你。”
“那我们分头行动？”阿嫣试探着提议。
“也好，只要你不怕别人对你指指点点。”
“什么意思？”
二人跨出预言宫的大门。不远处一个黄裙少女在和她的朋友在窃窃私语。
阿嫣的听力很好，这或许是灵兔族的某种天赋，她们的谈论一字不拉地落在阿嫣的耳朵里。
“那不是那只兔子？”
“应该是，灰裙黑发，长耳朵还竖着呢。”
“天哪，连化形术都不会，传言是真的？”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长得还算可以，却使那般下作的手段……”
“毕竟年轻嘛，身段也好……”
“小丫头心思玲珑着呢，不知道预言宫的床……”两人嘶嘶笑着，笑声像毒蛇。
……
阿嫣捂着耳朵，没有再听下去。
但流言如同燃烧的火苗，肆虐在他们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个看到阿嫣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如果没有腾蛇在阿嫣旁边，她想象不到自己的后果。
“传言是真的……”
“她果真如传言一般……”
他们口中说着夸张的“传言”，尚没有定论的言论被当成果真如此的“事实”，凌迟着阿嫣的身体。她的双腿变得无比沉重，迈出的任何一步都耗费大量力气。
突然，腾蛇抓住了阿嫣的手腕。
“你们知道这件事对吧。”阿嫣死气沉沉地说道。
“这便是预天星君的教育方式。你该去面对这些，如果有错，就低头，如果没错，就去找罪魁祸首，还你清白。一直躲在重岁的背后，是长不大的。”腾蛇直视前方。
“我有错。”阿嫣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错在哪？”
“我的灵力太弱了，连化形术都不对……”
“不，不，预天星君从来没有说过要灵力高强的灵兽。”
“一开始就内定了我，这对那些认真准备的灵兽不公平。”
“这是时机的问题。时机到了，不可违抗。至于为何要这般大动干戈，不仅是想瞒你，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五大灵兽族长都知道这件事，他们不会追究。”
阿嫣皱着眉头：“他们不追究的话，是谁在传这些话？”
“不知。”
一个名字跳入在阿嫣的脑海中：灼言。她可能比阿嫣更早知道事情真相，并且她很想要被选上。即便她被家中告知不要追究，但仍然有很大的动机。
“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他们不多时就找到了灼言。腾蛇如同一块活的引路石，甚是好用。
此刻的灼言独自一人坐在她家后山中，吞吐着天地灵气。
不速之客！灼言敏锐地察觉到了陌生气息，手臂一挥，一团火焰向阿嫣和腾蛇跑来。
腾蛇眼疾手快地捏了个盾诀，将火焰隔绝在外面。二者相撞，迸发出幽幽蓝烟。
待烟雾散去，灼言看到了腾蛇。她眼睛一亮：“上古凶兽腾蛇？”
腾蛇没有理会她。
灼言兴奋难耐。她只从古书里见过腾蛇，上次在预言宫一见，让她对凶狠暴戾的腾蛇念念不忘。今日能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腾蛇，叫她怎么冷静下来！
腾蛇的脸越来越臭，这只鹿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他心情越发暴躁。
阿嫣看着腾蛇的脸色，连忙挡在二人之间：“灼言，今日我们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灼言看到阿嫣后，一脸的狂热迅速冷却下来，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在预言宫过得不习惯？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和你老师一个模样。”
阿嫣强忍怒气：“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就想问，灵兽山的流言是你传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灼言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嫣，“我当着族长的面发誓不会说出来，那种卑鄙下流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实话？”
灼言气极反笑：“你不过是飞上枝头的麻雀，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腾蛇看她的眼神更加沉了一些，阿嫣止住了意欲出手的腾蛇：“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知道我说的哪个流言？”
灼言还想嘴硬，但看到腾蛇冰冷的脸哑了火。她不耐烦地闭上眼睛，举起手：“我以火方神起誓，如果是我故意传播的流言，那我就被驱逐出灵鹿族。灵鹿族的人说到做到。”
二人往山下走，腾蛇仍在不满：“让我直接解决她不好，浪费时间。”
“我们的目的是询问，不是把别人逼上死路。”
“那么，你觉得始作俑者是她吗？”
阿嫣摇摇头：“她发的誓是灵兽最毒的誓，她万万不敢拿火神玩笑。造谣生事者另有他人。”
是谁呢？阿嫣迷茫了。阿嫣自认为自己虽然朋友不多，但待人良善，应该没什么仇敌才是。
回预言宫的路上，阿嫣莫名地惴惴不安，她停下脚步，叫住腾蛇：“腾蛇，我们后面是不是有人跟着啊？”
腾蛇四处张望了一下，金色的瞳孔里盈满了疑惑。
“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阿嫣摇摇头。二人继续向前走，路过之前的小家，门口徘徊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阿绯，她正欢快地冲阿嫣招手：“阿嫣！你这几日过得好么？”
阿嫣想到自己几天前颓废的模样，违心地点点头。
“我好担心你，走得无声无息的，用引路石都找不到你！”
“你可以用联络石联络我，”阿嫣从怀中摸出小石头，“我保管得好好的呢。”
“我有试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阿绯皱着眉。
当时太过绝望的阿嫣，压根忽略了联络石的反应。阿嫣有些内疚，她呆在预言宫这么久，一直没告诉阿绯实情，害她白白担心。
“阿绯……”阿嫣犹豫着开口，“这几日我都在预言宫，我被选上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阿绯愣了一下，笑了起来：“那挺好啊，你可以代替我看看神仙的住处了。”她明明神采飞扬，可阿嫣却窥见了几丝落寞的颜色。阿嫣心中酸涩极了。
“对不起啊……”
阿绯对阿嫣突如其来的道歉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我不该不告诉你的，我使了卑鄙手段抢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不配你的关心，不配当你的朋友……”阿嫣不停地抹着眼泪。
“阿嫣，”阿绯按住阿嫣的肩膀，诚恳地说，“我们是朋友，没有配不配的。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做，但我觉得你有你的原因。况且，不是你的话就一定能选上我吗？”
阿绯深情的劝慰让阿嫣羞愧难当，阿嫣抽抽嗒嗒地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我们仅仅认识了几天。”
“朋友不论交往长短，而论感情深厚与否。有些人就是能看对眼，一见如故。我识人很准，第一眼就觉得你和我一样，是个珍视朋友，值得深交的人。”
阿嫣试探性着询问她：“阿绯，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
阿绯苦笑了一下：“挺难受的。”她看到阿嫣失落的眼神，立马补充：“不过不是因为你，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再怎么安慰自己，心中也总是有些惆怅落寞的吧。阿嫣想了想，对她做出了承诺：“我明日就要去神界了，待我安顿好后便来接你，让你和我一起过神仙日子！”
阿绯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全是期待：“真的吗？”
“当然！”阿嫣重重地点头，阿绯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阿嫣。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使劲地把拥抱着阿嫣的阿绯拉开。
阿绯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欣喜得眉眼弯弯：“怀颜，你从哪出来的？”
是那只把阿嫣丢出来的灵兔，怀颜！
怀颜生硬地挤进两人中间，恶狠狠地瞪着搞不清情况的阿嫣。
“怀颜，不可无礼。”阿绯低声斥了一声，怀颜冷冷地“哼”了一声，站在了阿绯的后面。
“这是家妹，怀颜。从小被我骄纵惯了，不太懂礼貌，还望见谅。”
“姐，你别听那只臭兔子的鬼话，她连别人的窝都要霸占，指不定哪天就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怀颜指着阿嫣骂道。
“说什么胡话！”阿嫣头一次看阿绯发脾气，“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我的每个朋友都被你盘查了个遍！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怀颜委屈地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阿绯向阿嫣鞠了一躬，尴尬地道歉：“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不太懂礼貌，抱歉啊阿嫣。明日我会来送你，届时再好好告别吧。”
二人转身离去，留阿嫣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有无数次的想插话，但是未果，她一个外人的错误，却成为了姐妹俩吵架的导火索，让阿嫣十分惶恐。
腾蛇闪身到阿嫣的面前，阿嫣这才发现腾蛇一直不在阿嫣的身后。
“你去哪里了？”
“在旁边看了会风景。”他简短地回答。
“就找到这里吧，我想回去了。”
“当真？明日可没有时间来找了。”
阿嫣点点头。老师走后，平静祥和的灵兽山向阿嫣展示了它不那么美好的一面，这隐秘而连绵的恶意，让她实在没有力气去面对了。
“可是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很有嫌疑的家伙呢。”腾蛇看着姐妹俩离去的方向。
“阿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