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沐回到宁湖，却没回家。他径直来到某高中附近的一所酒店，办理入驻后第一时间拨通了庄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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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里小区。

微信发送成功后，庄柠便握着手机等待廖沐回复。最近一两个月，他无论是回消息还是接电话都很及时，庄柠以为今天也将如此。

然而没曾想，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廖沐依旧没有回复消息。她不禁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便又调整好心态。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联系的时间，是她自己忘记给手机充电，错过了联系时间，怪不得廖沐。

庄柠放下手机，坐到书桌前翻看笔记，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如放电影一般快速在她脑海里闪过，她逐科回忆，渐渐感到疲惫。活动着酸痛的颈部，她忽然看到桌上放着的保健品。

那盒保健品在桌上放了半年，庄柠一次都没有打开过，到现在为止，对于廖沐嫌弃她傻这件事，她依旧耿耿于怀。

她的视线从保健品上挪开，落在了手机上，手也不由自主摸了过去。

打开微信，最近一条消息停留在两个小时之前，是她发送的，廖沐并没有回复。

她确实不聪明。

廖沐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时间说不准正在陪女朋友。她这个做妹妹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只会打搅他，换成是谁，谁都不高兴。万一未来哪一天廖沐知道她并非他的妹妹，恐怕会因此更加讨厌她。

她不想失去这些年的情谊，或许这些感情对于廖沐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对她而言却格外珍贵，她不希望有朝一日成为被讨厌的那个人。

庄柠自哂一笑，干脆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备考，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情绪耽误考试。

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又复习了一会儿，庄柠忽然听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一阵细碎的“嗡嗡”声。

庄柠来到声源处，挪开夏凉被和枕头，她看到了真正震动的手机。

看清来电备注，她的大脑瞬间停止运转。震动渐渐停止，庄柠也终于回过神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拨回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哥哥。”庄柠急切地叫了一声，便匆匆停了下来。她的情绪太激动，万一吓到廖沐就不好了。

“嗯，是我。”

廖沐的声音低沉悦耳，震得庄柠的耳尖有点麻。

她紧张地解释：“我手机调震动模式了，刚才没听到。”

“我知道”廖沐很轻地笑了一下，问，“复习得怎么样？”

庄柠老实巴交地说：“差不多吧，反正该会的都会了，不会的现在也来不及学了。”

听到她语气中的俏皮意味，廖沐笑着说：“行，那就祝你考试顺利，马到成功。”

亲耳听到他的祝福，庄柠有些满足，可是满足之余又是淡淡地失落。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廖沐是不是要挂电话了？

“谢谢哥哥。”庄柠慢吞吞地说。

廖沐望向窗外，斜对面那所学校里零星几间教室还亮着灯，想来也是高考学子在做最后的冲刺吧。他顿了顿，又说：“柠柠别紧张，尽力而为。”

挂断电话，庄柠爬上床，熄灯睡觉。

夜夜无梦，难得连续睡了好几天好觉。

当庄柠真正踏上考场，并未感到想象那般紧张，她沉着地答题，仔细地检查，镇定地完成一场场考试。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庄柠如释重负。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

猜到庄琼和廖飞远都来接她了，庄柠便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很快，她走到了校门口，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寻找庄琼和廖飞远的身影。

忽的，她的余光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戴着帽子口罩，每场考试结束后都会出现在考点门外。

之前看到时并没有多想，现在闲下来了，她忽然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熟悉。

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一个不可能的名字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迅速扭头看去，可是却再也没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的踪迹。

不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去确认一下。

她挤进人群，往那抹身影停留过的方向挤去。

“柠柠，这里！”

庄琼冲她招手，庄柠不得不先挤出去与她汇合。

“你在看什么？”庄琼打开车门，把庄柠让了进去。从刚才找到庄柠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一直频频回头，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妈妈，你有没有……”在庄琼的注视下，庄柠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什么，我刚才眼花了。”

庆功宴时，穆蔚和廖飞广也来了，席间穆蔚突发奇想，给廖沐拨打了视频通话。

庄柠猜测廖沐这个时间段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陪女朋友，她想阻止穆蔚，奈何她手速太快，庄柠开口时她已经发送了视频请求。

“柠柠你说什么？你也很想你沐沐哥哥吧。”穆蔚说。

沉默一瞬，庄柠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抓了一下衣角。

良久的等待之后是无人接听的结果，庄柠并不意外，可是心里还是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穆蔚不高兴地说：“这小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他要是今年暑假还不回家，我就去淮远找他！我倒要看看他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家都不知道回了，妈妈的视频也不知道接！”

去淮远市找廖沐？

庄柠听到这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如果三婶要去的话，可不可以捎带上她？

她悄悄盘算着怎么说服家人们，穆蔚的手机响了。

“你还知道给我打语音？说吧，刚才为什么不接视频？”

穆蔚开了公放，庄柠听到电话那端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廖沐说：“我在健身，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儿子，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穆蔚没好气地训斥，随后将手机递向庄柠，“你跟柠柠说两句，今天我们小公主刚考完试，可太辛苦了。”

接过手机，庄柠乖巧地叫了声：“哥哥。”

廖沐很轻地笑了一下，问她：“小公主辛苦了，考得怎么样？”

“小公主”三个字从廖沐口中说出和从穆蔚口中说出感觉完全不一样，庄柠的脸刷的一红，有些局促地拨了拨刘海，企图掩盖发烫的脸颊。

“还、还可以，正常发挥。”庄柠抓着手机，小声地说。

“小公主在吃饭吗？”廖沐问。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说到“小公主”三个字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缓了许多，听起来的感觉就是又低又柔。

庄柠慌张地应了一声，快速报出餐厅和包厢名字。

两人又简单地说了几句，庄柠便把手机还给穆蔚了。

今天廖沐不知怎么了，总在电话那端逗她，如果换成两人通话，庄柠还能故作镇定地应付几句，但是面对两家的家长，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挂断语音，穆蔚便调侃她。庄柠应付不来，全程低头吃饭。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包厢门，服务员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走了进来。

服务员问：“请问哪位是庄柠小姐？”

庄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

服务员走到她面前，将玫瑰花递给她。

被动地接过玫瑰花，庄柠的脸有点红，小声问服务员：“谁送的？”

“客人说不可以透露。”服务员回答。抵不住她请求的眼神，服务员小声地说：“一位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士。”

穆蔚坐庄柠旁边，把服务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在服务员走后就开始调侃她。

庄柠捧着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吃饭吧，说不准是廖尧那小子搞鬼。”庄琼替她解围。

事实上，庄柠怀疑廖尧把她高考的事情都忘记了，因为从考前到考后，廖尧都没有问候过她。

她不相信廖尧会给她送花。

如果不是廖尧，那么会是谁呢？

可能是廖沐吗？

好像她就告诉过他一个人，他们吃饭的地点。

告诉他地点时，她特意加上了包厢名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考点外那么白色的身影很像廖沐。

他们已经有接近四个月没见过面了，她私心里希望廖沐能够突然出现在包厢外，能够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其实是她看错了，他正是因为远在淮远市，所以才给她送花庆贺的吗？

想到这里，庄柠的脸又有点发热。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庄柠的思绪，又是上次那个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这次，她的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庄柠傻眼了，四个家长也懵了。

服务员可能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迅速用目光将她锁定，镇定地问：“小公主小姐吗？这束花是送给你的。”

脸颊涨得通红，庄柠感觉自己都快热爆炸了。她咬着唇，不敢跟服务员对视，张开双手接住花束。

“小公主”这个称呼是在语音通话时被穆蔚随口叫出来的，喊过庄柠这个称呼的只有两个人，这束花是谁送的显而易见。

穆蔚没等服务员走出去，就爆发出一声感叹：“天哪，沐沐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他都没给我送过花！”

庄柠不好意思地捧着花，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不知道是谁给她送花时，庄柠暗暗期待送花的人是廖沐，可是真等廖沐给她送了花，她又不知所措了。

她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开心和忧伤的情绪能够同一时间爆发，甚至于她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忧伤。

吃完饭，庄柠捧着两束花跟在家长们身后往店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袁忖也刚从店里出来。

庄柠笑着跟他寒暄：“嗨，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肯定不如你好，”说话间，袁忖的视线在庄柠怀中的向日葵上停留一下，问道，“你想去哪里读大学？”

“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顿了顿，庄柠下意识地补充，“也许去南边吧。”

如果离廖沐近一点点，是不是他们两人未来人生的轨迹就不会差太多？即使他的未来里没有她，只要他们离得近一些，他们之间那些没有血缘维系的亲情是不是就可以维系得久一点？

“庄柠？”

袁忖的声音令庄柠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袁忖摇了摇头，轻声说：“花很漂亮。”

庄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题怎么又扯到花上面了，便听到他又问：“填报志愿的时候你会回学校吗？”

庄柠想了想，说：“回的。”

两人告别后，庄柠快步朝廖飞远的车子走去。没想到开车的却不是廖飞远，而是庄琼。

就在她诧异之时，后座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她一低头便看到穆蔚正在对她笑。

一路上，穆蔚毫不客气的跟庄柠打听袁忖的信息，从高中三年成绩一直问到家庭成员情况，问得庄柠一头雾水。

实际上，绝大多数情况都是穆蔚问，庄柠仅仅只是听着，因为她跟袁忖并没有那么熟悉，根本回答不上她的问题。

问到最后，穆蔚忍不住感叹：“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柠柠可以考虑试试？”

庄柠更懵了，她都不认识袁忖，为什么说他不错。况且他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显然，穆蔚没有解答庄柠困惑的打算，她又对庄琼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柠柠这么好的女儿。今天才高考完，追女儿的人就找上门了，不像我家那个傻小子，大学读了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不上反驳前半句话，庄柠此刻的脑容量只够盘算后半句。

读了两年大学……没消息……

没有什么消息？

庄柠下意识地问：“哥哥不是每周都给家里打电话吗，怎么会没消息呢？”

穆蔚怜爱地摸了摸庄柠的头：“傻丫头，三婶说的不是打电话，是你哥哥没有谈对象的消息，这都两年了，还不谈对象，三婶真是担心他学习学傻了。”

三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庄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穆蔚从她的反应里发现了异常，激动地追问：“柠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三婶！”

庄柠缓缓闭了下眼睛，等胸中激荡的情绪平复了些，才说：“哥哥有女朋友。”

穆蔚继续追问，庄柠却再也答不出来其他。

实际上，她跟廖沐从没有就这个问题展开过讨论。她之所以敢肯定地说廖沐有女朋友，原因有三。

一是高二寒假，穆蔚说廖沐收到一条消息后，对着手机傻笑。

二是那次偶遇陈悦轻时，她不小心说漏嘴，说有女生给廖沐织围巾。

第三条是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每次她跟廖沐打电话时，电话那端都会传来他室友的调侃，调侃他又跟嫂子打电话。他们是真正与廖沐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人，他们言之凿凿的话由不得庄柠不信。

一路盘问回小区，穆蔚知道再也问不出更多有效线索了，便也不再追问。她兴高采烈地下了车，约庄柠有空陪她逛街，去给她未来的嫂子买衣服。

望着穆蔚的背影，庄柠悄悄压了下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破碎了似的，有点闷有点疼。

一进家门，庄柠就直奔卧室，闷头趴在床上。

她并不知道，与她同样难受的还有廖沐，因为在穆蔚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廖沐的电话，并且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廖沐站在酒店窗前，看着斜对面漆黑一片的学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忽然有些后悔今晚冲动之下给庄柠送花，她正一步步走向光明的未来，她的人生里还有许多的可能性，不应该被他捆绑，更不应该因为他而影响她对未来的选择。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想到了那个时常出现在庄柠身边的袁忖，他没看错的话，今晚他送花去餐厅时，似乎看到袁忖也在同一家餐厅吃饭。

另一束花应该是袁忖送的吧？

多好啊，年龄相仿，经历相似，怎么看都是相配的一对。

不像他，永远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爬行，永远都不可能坦坦荡荡心无他念的站在庄柠面前。

“沐沐，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穆蔚正在询问他女朋友的事情，却听到他莫名其妙地叹气，心里一下没谱了，不禁有个不好的联想，“该不会是跟你女朋友分手了吧？”

“嗯……”廖沐心下一片苍茫，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挂断电话，穆蔚立刻又联系了庄柠。

电话接通，来不及寒暄，穆蔚径直说：“柠柠啊，劝劝你哥哥吧，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情绪不对。”

庄柠愣住，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渐渐收紧。

后来穆蔚又说了什么她通通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就是廖沐和他女友分手了。

她呆呆地坐在书桌前，良久，从书架上取下高一时廖沐送她的漫画特典。仔仔细细，一页页翻看，一直看到了深夜。

最终她还是没有打电话安慰廖沐，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为安慰他，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她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说太多做太多，难免会令人心生反感。她不想让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因此变得更加脆弱。

她只是在睡前给廖沐发了一个“加油，明天会更好”的表情包。

接下来的时间里，庄柠紧锣密鼓的筛选学校专业，总算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圈定几个学校和城市。

两座南方城市，一座北方城市，其中与淮远市相隔最近的是滨安市，直线距离两三百公里，高铁一个多小时车程。

去学校填报志愿的那天，庄柠在校门口遇到了袁忖，两人一起朝教室走去。走到楼梯拐角处，袁忖忽然叫住了她。

“庄柠，你……你想报哪所大学？”袁忖问。

“大概率是滨安大学吧……”犹豫片刻，庄柠又补充道，“我还没有想好。”

“嗯，”袁忖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问，“你填好志愿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

庄柠觉得有些奇怪：“填报了也不一定录取得上，现在说那所学校是不是为时尚早，等我录取了再跟你说吧。”

袁忖皱起眉头，有些着急地脱口说道：“我想跟你去一个城市，如果实在不行，也想去周边的城市。”

庄柠茫然反问：“为什么啊？”

袁忖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不答反问：“花你喜欢吗？”

庄柠骤然怔住，忽然想到那束被她放在玄关收纳柜上再没碰过的粉色的玫瑰花。

她记得今早出门时好像没看到玄关上有花，不知是被庄琼丢掉了还是插在花瓶里了。

那天回家后她只是将向日葵花束拆了，将向日葵一支支插在卧室的花瓶里，之后便把精力投入到学校和专业的筛选中，如果袁忖不提，她几乎已经忘记那束花的存在。

“是你送的？”庄柠惊讶地问。

袁忖“嗯”了一声，执着地追问：“喜欢吗？”

庄柠说：“挺好看的，别再送了，浪费钱。”

袁忖慢慢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你难道不明白吗？”

被他盯着后背发凉，庄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问：“我应该明白什么？”

注视着她的神色，看她眼底尽是茫然之色，袁忖苦笑着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你当时被一群女生围着，紧张得像只迷路的小兔子，特别可爱。”

“后来很幸运跟你成为同桌，每天等你上学，看你离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你，那段时间是我这三年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虽然之后的时间里我们没能再次成为同桌，但是很幸运，同为班委，我们的联系没有斩断，我还是能不远不近地看着你，还是有理由找你说话。”

“我知道今天突然说这些很唐突，我很抱歉，但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如果今天不告诉你，不打听清楚你的去向，我怕未来我们会天各一方，我不想错过你。”

庄柠呆呆地望着袁忖，半天反应不过来。她不是没被人表白过，情书、表白墙，甚至是当面表白都有所经历，但是她从没察觉过眼前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对她有别样的情愫。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朋友啊。”迟疑片刻，庄柠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朋友？”袁忖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以朋友的名义，我怎么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你生活里，又怎么能够正大光明地看着你。所谓的朋友，只不过是我用来接近你的借口。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所有的靠近接近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想要靠近接近，而不是因为靠近了接近了才喜欢。

庄柠被他的逻辑深深震撼，第一次认真思考“喜欢”和“接近”的关系。难道说喜欢和接近之间并不一定只有单项的因果逻辑，两者互为因果，双向可逆？

“庄柠。”

袁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只听他说：“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给我答复，我只是想让你能够告诉我你的去向，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未来的路很长，我们都有很多种可能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我拒绝于千里之外。”

未来的路很长……有很多种可能性……

上一个跟她说到未来的人，告诉她必须要学会独立，必须要过自己的人生，没有谁会跟她一直走在同一条路上，在关于未来的规划中，并不包括他一直陪伴着她。

她的心忽然有些堵，眼眶也有些酸。不想让袁忖看到她的窘态，她转脸望向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谢谢你。无论我去哪座城市读哪所大学，希望你不要盲从。你有你的人生，需要对你自己的未来负责，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影响你的选择。”

多么讽刺，两年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道理，两年后从她的口中说出。

那天，庄柠到底还是没有告诉袁忖她的志愿。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因果逻辑可以遵循，喜欢与否也不存在先来后到的顺序。也许只是在某一刻，惊鸿一瞥便留下永生磨灭的印迹。也许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在某一个不易察觉的时刻，如过堂风灌入心扉，吹散了那些名为岁月静好的迷雾，看到匿在深处的真心。

回家路上，庄柠掏出手机，将微信名改为——“N”。

作者有话要说：微信情侣名成就达成——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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