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柠没听清廖沐的话，踮脚凑近了问：“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怔怔地望着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近，廖沐的心猛烈跳动，仓惶地垂下眸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却又渐渐松开。就连扣在庄柠腕间的手也是紧了又松。

终于，眸子里那些偏执的光渐渐暗淡下去，他淡淡地说：“走吧，我陪你找廖尧。”

没费多大功夫，两人在学校后街的便利店找到了廖尧，他一个人坐在简易的餐桌旁，盯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发呆。

庄柠四下打量，没看到袁忖，不禁有些担心：“哥哥，袁忖走了吗，你们没有动手吧？”

廖尧迟钝地掀起眼帘，神色古怪地扫了她一眼：“袁忖？”

庄柠用力地点了点头，急声问：“你们没动手吧。”

廖尧打量着她，环握着矿泉水瓶，屈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瓶身，偏头漫不经心地问她身后的廖沐：“你看我像是暴力狂么？”

廖沐平静地回视过去：“没事就早点回家。”

一路上，庄柠都觉得气氛怪异极了，最近几个月廖沐话少，但是廖尧从来都是话痨属性，突然不说话了，让她感到很不踏实。

她隐隐有种感觉，事情没完。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竟是以另一种方式展开。

刚进家门，庄柠就看见庄琼抱着双臂端坐在沙发上，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样的脸色很少出现在庄琼脸上，一般她露出这样的脸色，说明出大事了。

庄柠忽然想到前阵子突然来家里调研的两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心情瞬间接入谷底。

难不成是福利院那边出了什么变故，要把她接回去了？

庄柠忐忑地走到沙发旁，小心地叫了声：“妈妈。”

庄琼对她撇了下头：“柠柠你先上楼，我有话跟你哥哥说。”

心中“咯噔”一下，庄柠觉庄琼十有八九要把她的身世之秘告诉廖尧了。

她有些慌张又有些失落，终究还是不敢在庄琼面前表露分毫，只能乖乖上楼。

回到卧室放下书包，她坐立不安，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溜到楼梯口听墙根。

“还要继续打马虎眼么？”庄琼冷声问。

廖尧梗着脖子，丝毫不服软：“我做什么了我，谁规定高三学生不能去高一教学楼了，学校是汪海阳开的么，他想定什么规矩就定什么规矩，怎么不早通知全体师生，凭什么揪着我不放！”

庄琼气得头疼，揉着额头说：“那能是一回事么，别的学生过去，那是路过，你召集五六个同学过去，你那是堵人！是欺负低年级同学！”

廖尧冷笑一声：“我欺负谁了，汪海阳看到了还是哪个学生看到了？让他们站出来跟我对峙，只要有证据，就算汪海阳给我处分我都认。”

“混账！”庄琼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看着儿子桀骜不驯的态度，心知来硬的肯定行不通，于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等情绪平稳一些再度开口，“所以你今天带人去柠柠他们班到底是干什么，那个袁同学得罪你了？”

廖尧桀骜不驯的眼神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的脸色。

庄琼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趁他没有继续犟，便趁热打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明天你找个时间给袁同学道个歉，也去教务处跟汪老师认个错，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去柠柠他们班级了。”

听到这里，庄柠知道是教务处的汪主任化解了那场争端，她既是感激，又生出了担忧。虽然到现在还没明白廖尧找袁忖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此事因她而起，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廖尧承担全部责任。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她去找袁忖道歉？她去跟汪老师认错？

没有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现在她脑子里一团混乱，根本做不了决定。

庄柠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想到一个人。

对！她可以找廖沐帮忙！

她一边飞速编辑微信，一边侧耳倾听客厅里的动静。

“凭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什么，”廖尧烦躁地说，“再说了，凭什么不让我找柠柠，她是我妹妹！”

“柠柠她——”

庄琼的声音戛然而止，庄柠的脑海里有一个与庄琼极其相似的声音无缝衔接上她的话——柠柠她不是你的妹妹。

庄柠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了起来，她的手一抖，尚未编辑完的微信便发送出去。

-

廖沐家。

月光洒落一地银辉，和书房里唯一的光源——落地灯投落的纯白色光彩相映，将宽敞的书房映衬得冷淡而寂寥。

廖沐屈膝坐在两片光源之间，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落地窗上旁的窄墙上。

练习册随意地落在腿边的地上，笔袋也随意地丢弃在他手边。只要动动手指，他就能拿起笔，就能按部就班地完成今天的复习任务。

可是他没有动，双眼平直地望着虚空，像一具被主人遗弃的残破木偶一样，空洞、没有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是一分钟，廖沐的心迷失在寂寂无涯的荒芜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疏离模糊。

忽的，寂静之中骤然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声，突兀、绵长。

游离的灵魂渐渐归位，廖沐的视线重新聚焦。

他撑着墙壁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声源处，垂下眼帘迟疑地看向桌边的手机。

有人给他发送了微信消息。

廖沐下意识地想解锁手机，可是大拇指将将碰到手机屏幕，便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他在发什么疯，还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吗？庄柠怎么可能给他发微信，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自嘲一笑，关闭WiFi和移动数据，他将手机塞进书包里。

一切归于宁静，廖沐打开书房的大灯，弯腰捡起地上的练习册和笔袋，投入一天当天的复习任务中。

-

庄柠家。

“柠柠怎么了，柠柠是我妹妹，我找她天经地义，别说汪海阳了，就是校长出面，也管不了我找我妹妹！”

庄琼没说完的话又廖尧补上，看着满面不甘的儿子，庄琼张了张口，终究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定定地望着廖尧，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听墙角的庄柠悬着的心开始泛酸，久到廖尧被她的眼神所震慑，嚣张的气焰终于平静，她才缓缓开口：“小尧啊，妈妈知道你跟柠柠感情好，也知道你保护柠柠心切。既然如此，妈妈希望你能做一个承诺，以后不管什么时间地点什么样的状况，你都能像今天这样毫无私心地爱护你的妹妹，保护你的妹妹。”

“那是当然！”廖尧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

二楼，庄柠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打湿她的手背，她再也不敢耽误，只怕多呆一刻，她就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呜咽声。

回到房间，庄柠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厚厚的棉被。十五年来，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在她脑海里铺展开，他们是她的家人，是她最亲近的人，是相依相伴是彼此支撑彼此守护的关系，这不是单靠血缘就可以否定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被庄琼带出福利院，幸运的成为这个家中的一员。

虽然心里隐隐知道这个答案，可是经过一遍遍的认证，一次次亲手将浮于答案表面的迷雾拨散，庄柠感觉格外踏实。

所以这晚，她睡了自知道自己身世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然而，在金里小区另一户人家，却有一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完成当天的复习计划，廖沐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回到卧室。在关灯的那一刻，脑海里某一根断了的弦忽然重新搭上，他打开了房门。

他的世界里不是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私心，他有朋友，有师长，有家人，也有……作为家人的她。

即使她心里装着别人又怎样，他可以做她的哥哥，只做她的哥哥，只要她开心！

快速回到书房，快速取出手机。打开微信，庄柠的头像出现在对话列表的顶端。

他几乎毫无停顿地点开对话框——

【柠檬树：事情好像真的被我搞糟了，汪老师批评了廖尧哥哥，妈妈还让他跟袁忖道歉，可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惹的事情，应该由我承担才对，我想找汪】

显然，她的话只发了一半。在那之后，再无一条消息。

廖沐看了看消息发送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三个小时了。

她应当已经睡了吧。

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最新消息上。

她的语气里尽是自责，他刚才为什么没看手机，以前篮球群里那么多垃圾话他都看了，怎么偏偏错过了她的消息？

要不给她回个消息吧，如果她没睡，应该会回复他。如果睡了也不要紧，明早也一样能看到。

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手速比脑速更快。等一句话输完，他略一审视，眉头紧紧皱起，毫不犹豫地全部删除。

重新输入，再度删除……

再次输入，再次删除……

几次三番，廖沐颓然地放下手机，有些泄气。

还是不发了。

他发不发消息又有什么区别，又可以改变什么呢？

不可以的，一切早已注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他应该像个成年人，像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堂堂正正地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无力地闭上双眼，廖沐强迫自己放空，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可惜，越是如此，过往那些点滴就越加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那么得鲜活，难么得难忘。

想到曾经共同创造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忽然有些释怀，觉得没有那么不甘那么难过了。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又何来这些美好的回忆呢。

廖沐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打开手机，滑动着这些年来她跟他的聊天记录。

点开军训时她给他拍的自拍照，忽的，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定格在庄柠身后不远处那个清晰的人影上。标志性的圆寸，看似不经意的抬头，却在她按下拍照键的那一刻望向她的镜头。

所以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了吗？

清脆的鸟鸣渐渐在窗外响起，浓稠的黑幕渐渐变得稀薄，晨光冲破天幕，光明替代夜幕，廖沐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渐渐绵长。

第二天一早，庄柠早早醒来，起床后便蹑手蹑脚地溜去厨房。这些天她观察了庄琼做早饭的过程，默默记下了煮粥的流程。

粥米下锅，庄柠用筷子戳进锅底，确认水加够了之后，便打开了天然气灶。

她偷看过庄琼煎鸡蛋的全过程，热锅热油，把鸡蛋倒进锅里就成，应当不难。

她信心满满地依照庄琼的步骤操作，只不过火比她想象得猛了许多，凉油入锅，从冰箱里取个鸡蛋的功夫，油便冒烟了。

她有些慌，手忙脚乱的把鸡蛋打进锅里，看着鸡蛋眨眼之间凝固成型，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紧跟着又犯了愁，她没看清庄琼加了什么调料。

鸡蛋熟透的香气徐徐上升，没时间再耽误，庄柠只能硬着头皮拿起调料罐，每样往鸡蛋上撒了一点。

煎蛋将将出锅，楼梯上便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庄柠慌忙往热油锅里打了第二个鸡蛋。

一个给妈妈，一个给哥哥。

庄琼是被一阵若有似无的焦香气惊醒的，他们家里没有剩饭剩菜的习惯，不可能是隔夜饭菜的味道。

细碎的响动在宁静的清晨里始终是突兀的，不管庄柠再怎么小声，每一个习惯了家里动静的人都可以轻易分辨出那些声音是不是不寻常。

侧耳倾听片刻，庄琼连忙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庄琼四下打量，随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快速下楼。

来到一楼，她第一眼便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在墙壁上晃动的影子。圆圆的脑袋，头顶上毛茸茸的发包，以及笨拙的动作，无疑不向她展示了在厨房里倒腾的人的身份。

庄琼狠狠地震惊了一瞬，连忙掏出手机隔着玻璃门拍下庄柠的背影，迅速发到家族群中炫耀——

【庄琼：女儿下厨】

虽然平常不让庄柠来厨房帮忙，但是既然她已经做了，庄琼没道理不接受，不表扬。

厨房里，隐约听到脚步声的庄柠快速煎第二个鸡蛋，眼看鸡蛋就要煎好，却没再听到脚步，不由诧异地朝厨房外面看去。没曾想，一扭头便看到庄琼不声不响地站在门边按手机，登时吓了一跳。

-

廖沐是被手机震动震醒的，他几乎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打开微信。

家族群里有一条最新消息，就在他盯着手机出神之时，第二条消息又跳出来了。

他望着家族群的对话框看了片刻，还没打开，视线就不由再次向下挪动，落到“柠檬树”的对话框上。

她到底还是没再找他。

她的难过和快乐，是不是再也不需要跟他倾诉了？

下意识地，他点开对话框，目光再次落在只说了一半的话上，心头涌现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停顿片刻，他点开微信备注，写下备注名字——“妹妹”。

夜里没睡好，刚起床就全身酸痛，廖沐揉了揉脖子，正准备换衣服，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沐沐呀，醒了吗？”

穆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几天生意不忙，穆蔚回家的时间比廖沐早，等到廖沐回家时，穆蔚已经开始睡美容觉了，所以母子两人也基本没打什么照面。

廖沐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他非但没有因此觉得自己受到冷落，反而很庆幸父母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在他的观念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使在婚姻家庭中承担一部分角色，但首先应当是自己。所以他很庆幸父母从不强迫他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定要做什么样的事，他只需要做自己。同样的，他从不要求父母一定要为他做什么，也不会过度依赖他们。

全家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在穆蔚以极其坚决的姿态要求他今早一定要给她做一份煎鸡蛋作为早餐时，瞬间愣住。

穆蔚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随即把手机递给廖沐，说明缘由。

“你看啊，柠柠一大早就给你三婶和尧尧煎鸡蛋，我看得太眼馋了，要是柠柠是我闺女就好了。”

手机屏幕上，庄柠的背影有些奇怪，左手五指张开举在耳侧，右手握着锅铲向斜后方缩着，廖沐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把手机还给穆蔚，下楼去了厨房。

五分钟后，香气四溢的煎鸡蛋摆上餐桌上，穆蔚也欣慰地往家族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

庄琼家。

廖尧刚咬了一口煎鸡蛋，就“哈斯哈斯”地吸了几口气，随即龇牙咧嘴地喝了一大口粥，满脸怀疑地望向庄柠。

别是因为昨天他堵袁忖，庄柠怀恨在心，今天故意报复他，所以才在他的煎鸡蛋里面加了那么多白胡椒。

“好好吃饭，瞪你妹妹干嘛！”庄琼拍了廖尧一巴掌，随后也大喝一口粥。

庄柠早上不但煎了蛋煮了粥，还切了一盘水果拼盘。忙碌半个多小时，她才刚在餐桌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来廖尧挑衅的目光，不禁有些茫然。

庄琼擦擦嘴，把果盘和庄柠面前的煎蛋盘子不动声色地对调方位，催促她：“快吃饭，我最近看报道说水果要早上吃才最容易吸收，你多吃点柠柠，多吃水果身体好。”

庄柠乖巧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身旁空位前的煎蛋盘子上。

廖尧眼尖，一看便知多出来的一份煎蛋是给谁留的，于是幸灾乐祸地拿起手机，发出一条微信。

一刻钟后，门铃响了。廖尧早有预料似的，快速起身开门，几乎是连拖带拽的，用最快的速度把廖沐拽到餐厅。

“你还没吃早饭吧，柠柠给你煎了鸡蛋，快趁热吃。”廖尧热情地说。

廖沐点点头，在庄柠身旁坐下。

望着对面，庄琼下意识地看了眼微信。十分钟前，他刚给穆蔚做了同样的煎鸡蛋，她还以为他会在家里吃早饭。

当然，没喊他吃早饭另有原因。庄琼一言难尽地垂了下眼帘，再望向廖沐时，眼底充满了同情。

然而，廖沐吃了一口煎蛋后，就毫不迟疑地又吃了第二口，速度之快，就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晚吃一口就会被别人抢走似的。

廖尧惊得长大了嘴巴。

眼看他面不改色地吃完一整个煎蛋，廖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

“啪”的一下，庄琼快速拍了一下廖尧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廖沐没搭理廖尧，反而侧头微笑着对庄柠竖起大拇指：“很好吃，”说着，他指向桌子中央最后一盘煎蛋，询问，“我可以再吃一盘吗？”

对于自己的厨艺没什么信心的庄柠惊喜不已，话都顾不上说就把自己那份煎鸡蛋让给廖沐。

眼看廖沐伸手端煎蛋盘子，庄琼连忙劝阻：“小沐别光吃煎蛋，要不三婶给你盛碗粥吧，柠柠熬了半个小时呢。”

“不麻烦三婶了，我自己盛就行。”说着，廖沐站起身，毫不迟疑地把煎蛋端到自己面前。

刹那间，庄琼觉得侄子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高大许多，反观廖尧，一天到晚什么数都没有。

廖尧当然不知道庄琼的腹诽，甚至连她看他眼神中的嫌弃都没发现，因为他一直在观察廖沐。

经过一顿早饭的时间，廖沐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抵达学校，在庄柠去教室之后，廖尧搭着廖沐的肩膀，笃定地说：“你其实是没有味觉的，对不对？”

廖沐拍开他的爪子，毫不客气地回怼：“你才没有味觉。”

廖尧深吸一口凉气，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尧哥早！”

回头一看，袁忖远远地冲他挥手。

廖尧点点头，回头继续未完成的惊呼：“有味觉你还吃得那么香，早上的煎蛋你不觉得辣不觉得呛么？！”

廖沐淡淡地朝正向他们这边走来的袁忖扫了一眼，微笑着说：“不会，很好吃。”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廖尧默默地念叨：“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廖沐：柠柠是妹妹……是妹妹……（试图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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