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刘妈和刘爸吵架总是在说以前种种的不是，有时也会动起手来，两人都是旗鼓相当。年幼的兄妹和周围的邻居在一旁看着围观，谁都不敢上前劝住，毕竟他们手上要么有刀要么有棍，谁也不想上前劝阻时被挨一下。33那时候还小，只会站在一旁哭泣，哭着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妈妈了……可能是见到刘爸的凶狠吧，所以她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后来他们不打架了，刘妈会带着33离家出走。有去过舅舅家几次，家里的大人一开始还是对她不错的。可是时间久了，就开始不怎么待见她们母女。她过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要懂得看别人的脸色，她学会去讨好那些大人，即使听不懂地方方言，每天都是笑脸相迎问什么都是是啊是啊……

大人总是爱吓唬小孩，说33是要被刘妈丢在乡下，刘妈随时会回到城市不要她。那段时间的她害怕刘妈真的丢下自己，大人说过的那些她都记在心里：刘妈要哥哥不要她所以才会带她来乡下。之后的她不敢睡的太死，她开始点上小夜灯，以防刘妈真的会跑掉，自己会看不见。

后来刘爸过来接她们母女回家了，她真庆幸自己没有被丢掉，那些大人过来送她们的时候还在假惺惺的说舍不得，让她们以后多回来。

没有以后了，再也不见了恶心的大人。

回来后她们家里过了一段宁静的日子，可她戒不掉开小夜灯睡觉的习惯。

昨晚睡的不太好，今天早上赖床了一下。不能再躺了，再睡就迟到了。起床关掉小夜灯，刷牙洗脸换衣服上学去了。

来到学校时间再去吃早餐来不及了，只好买个面包应付吧。今天要给他买喝的吗，她在考虑的时候，刚好遇到吃完早餐过来买水的两人。

钟齐：33？你怎么不去吃早餐？

33:我今天赖床了，所以只能吃面包了。

钟齐：好吧

张嘉彦拿好要买的饮料走去结帐了，她看了他一眼，还是算了吧买给自己喝不好吗。上楼时张嘉彦提醒她要上课了，要吃的就抓紧时间了，因为他们今天也是迟来了。是不是昨天的阿华田起了作用，今天他居然好心的提醒自己，希望是吧。不过他放心，今天是历史早读，可以偷偷吃。

刚来到教室，老师也来了。刚坐下不久就开始打铃早读了，老师先让大家读一下重要提纲，33一开始认真的朗读着，后来她开始观察老师的走向伺机而动。读完了，老师要开火车式的提问，随机的抽到第四大组。太好了自己是第一大组，没自己什么事可以放心吃早餐。

正当她低下头吃的时候，老师突然的点她回答问题：桑桑，起来回答一下，冷战的爆发背景。

突然被叫起来，嘴巴里塞满了一大口面包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她只好含着满口的面包起来背诵。背完了，嘴巴里的面包也慢慢嚼完了。

老师：好坐下吧，慢慢吃吧

有惊无险的吃完早餐，老师走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是不是起晚了？早餐现在才吃

33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老师开始跟她说正事：六班的历史老师临时有事，请假几天，我要帮忙代课。你帮我把这个提纲拿去给他们班，然后让告诉他们之后几天交作业交到我办公桌上。

33：现在去吗

老师：想的美，下课再去，好好看书

等到下课了，按照老师的吩咐，33拿着提纲来到六班。她将卷子拿给晓怡，让她帮忙通知和发提纲。她瞥见张嘉彦趴在桌子上睡觉，换做是以前她也许会恶作剧他一下，但是现在不会了。她看见昨天给他的阿华田还在，是不想喝吗，不想喝那就拉倒，她静悄悄的走到他座位上拿走了。边上楼边喝，挺好喝的啊，干嘛不喝，暴殄天物，以后都不想给他送了。

语文课期间外面下起了雨，班里的同学欢呼：耶，不用做操了。

33内心也在庆幸，不用跑步真好，大课间补觉吧，昨晚没睡好又加上语文课闷得慌差点被老师说趴下了。上完厕所准备回班好好睡时，张嘉彦叫住了33，他问：是你拿走的吗

33：嗯，谁让你不喝了

张嘉彦：哦，那你都送我了，管我喝不喝

33：哦，我喝了还剩半瓶，你还要不要

张嘉彦：要，你拿给我

33：你没事吧，我都喝了，要来干嘛

张嘉彦：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转身要走，被她拦住：不要哪样，你说清楚吧，我不想再猜了

张嘉彦：就……送出去的东西要拿回起码问过本人吧

33：好吧，对不起我错了，下次我还敢。

张嘉彦：哦，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看着他下楼了，好像计划成功了，他来找自己了，还以为他不会。算是好事吧，看他刚刚的表现，可以考虑买回一瓶饮料奖励他。

在他们结束谈话时，她还要留意了一下，有没有被张茜看到，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为什么会有，明明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下午自习课时，是历史老师看班。老师在讲台上一边批改作业一边抽查背书，轮到33上去背诵时，老师让她直接帮忙批改作业。她说她不会，老师说就打勾打叉怎么不会了。她看着老师批改过的作业，学着批改。她看见熟悉的字迹，翻到封面果然是晓怡的。她的字33看了九年，怎么会不认得。

原来这一摞作业是六班的，那就说张嘉彦的也在这咯？她一本本翻看着名字，终于找到他的。她认真的批改着，这人怎么回事，空那么多，写了那些大部份都是错的。还说要好好学习，这不浪费她之前教他的吗，真没良心。于是她想要整蛊他一下，才能解气。

之后她飞快的改完作业，她问老师要现在发回给六班吗，老师说：可以，告诉他们今晚写第20到23页。33抱着作业本下楼了，礼貌的敲门进去，刚好他们班也在自习。

33：报告，这个是你们班的历史作业。

老师示意让她进来，历史课代表上来派发，33小声地跟课代表说：老师说让张嘉彦放学去一下办公室，带上他的作业本。同学点点头的说好，路过张嘉彦的位置帮33转达。张嘉彦说：知道了。

放学的时候，33跟着老师身后走去办公室。来到门口往里看张嘉彦还没来，她就站在办公室附近埋伏他。主角来了，傻乎乎的拿着作业走来。33突然出现的站在他面前：干嘛去？

张嘉彦：找老师

33：哦？找哪个老师

张嘉彦：你不是知道吗

33：是哦，那这位同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写作业？那么多空，是要老师我帮你填吗？

张嘉彦：是你叫来的？

33：没错就是我

张嘉彦：不会写

33：那你怎么不找我？

张嘉彦：不知道

33：你等下。

33走去办公室问老师借了一支笔，出来找了一个位置，打开他的作业本，把笔给他让他写：你说吧，你哪里不会

张嘉彦：全部

33：你……。她冷静了下来，说：好，我陪你写，写完了再走

两人就站在了走廊一直写着，33还是如之前那样辅导着他，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就好像回到他们之前那样。期间历史老师路过看见他们两站在走廊上写作业，问他们干嘛呢。33解释：我正在教育这位同学，让他迷途知返。老师夸赞她好样的，要不要去办公室写？他们连忙拒绝，说快写好了快写好了。

写完都六点十几分了，张嘉彦回到班里收拾东西，33来到他课桌前，放下了一瓶阿华田。

33：喏。小气鬼

张嘉彦拿起来看上面的写字：小气鬼，然后有很多个猪头。此刻他的内心是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张嘉彦：走吧，回家了。

33：嗯

这次他将这瓶饮料带回家中，他不要再次被拿走了。

路上他们两人聊的不多，来到分岔路口时，就分别了。她觉得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刘妈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她了，紧张的压迫感又向她袭来。

刘妈开口说：你以后不要认你这个爸

她还以为是要骂她为什么这晚回家，原来还是说刘爸的事情。接着她开始指责刘爸，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过去的事情。看来刘妈这次没有要到家用，刘爸可能生意上真的遇到了困难。她要打电话给她爸了解清楚吗，可是刘妈现在的情绪，应该不让自己这么做，她该怎么办，要怎么做。

晚饭过后刘爸打来了电话，是33接的。还是熟悉的开头：喂，吃过饭了吗

33：刚吃完。

刘爸：明天我就给你们汇钱了，刚刚进了一笔货款

33：好，等下我和妈说

刘爸：要省点花知不知道，爸爸赚钱很不容易的

33：知道

刘爸：你知道什么？你有问过我辛苦不辛苦吗，平时电话也不多几通，只会要钱。养你这么大了，懂得感恩吗，感恩父母难道老师没交吗……

她不懂为什么刘爸突然画风突变，她沉默着听他在电话那头的指责。他们的通话时间，只有刘爸在教育她的时候才会变长，平时想多说什么都被在忙，有别人在不方便多说，然后挂掉。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忙什么时候方便，也许只有他心情不好想要发泄的时候，才不忙吧。

挂掉电话后，刘妈跟33说：听他那么多狗叫干嘛，不会挂掉吗，浪费时间浪费口水和那种人说话。她当然知道可以挂掉电话，只是挂掉电话的代价是她能承受的吗。

今晚的作业很多，她写了很久，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睡前她习惯的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张嘉彦给她发来一条短信，他说：手上的伤记得擦药膏，好得快。

她都忘了她手背上的伤了，昨天画面突然浮现在自己眼前。想到就有些心酸，为什么别人都是直白的表示关心，而自己的家人却要通过责怪来表达。这种责备式的关心，有时候真的很难接受。

33没有回复，她不知道回复什么，加上短信回复要钱，就不能再随意发送了。

张嘉彦看见她手机上线了，但是没有回复信息，她应该收到了吧，只是不想回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