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从林沐眉间的擦伤处滑落。
琴酒手指动了动，无奈身上的细线捆得太紧了，根本无力挣脱。
“她们应该快来了，你这样，赢得了吗？”琴酒问。
林沐看了看双手：“还行吧。我体术不好，人多的时候，护好灵魂宝石就行，别的伤，问题不大。”
“有一点你之前猜错了。”琴酒突然道。
“什么？”
“汤浅梨也是魔法少女，我见过她的灵魂宝石。”
“哦？”林沐思索片刻，忽然意识到琴酒又在帮她，于是站起身蹭了蹭脸上的血，垂眼看向琴酒道，“黑泽阵，你屁股到底坐哪边的？能不能坚定一点，别学Vermouth。”
琴酒不答却问：“你那朋友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林沐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远处几个正在往这边来的人影，“或许再多看你几眼，就想起来了，等我处理完这些。”
人影慢慢走进，为首的却并不是汤浅梨，而是多日不见的和田香葵，身后还跟着志田晴夏和其余几个生面孔。
“前辈。”和田香葵停在五米之外，很恭敬地叫了林沐一声，然后瞥了一眼旁边被捆起来的琴酒，道，“汤浅会长让我过来看看，您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讲。”
林沐挑了挑眉。
她这边都开打了，汤浅梨居然派人来和她讲和，这是什么策略？
怯了吗？
还是故意隐藏实力？
“汤浅梨干的坏事，你知道多少？”林沐也不绕圈子。
和田香葵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揣摩林沐现在知道了多少，不等她回答，林沐诈她道：“别猜了，我都知道了，而且还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汤浅梨的记忆擦除似乎不怎么管用嘛！”
和田香葵突然看了一眼琴酒，她的视线转得很快很微妙，好像是惊慌中的下意识反应但又立马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和田香葵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沐感觉她可能猜对了。记忆的空缺或许真的和汤浅梨有关，而且还可能和琴酒有关。
林沐和琴酒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点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前辈，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不懂？”林沐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和田香葵立即带着身后的魔法少女向后退了一步，“我去的两个结界里为什么会出现那样奇怪的魔兽类型，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都是第一次出现吧？短时间突飞猛进的进化到底是怎么导致的，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和田香葵装傻：“前辈，我不太明白，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是聊回正题吧？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可以帮您解决。”
“我不满意的地方多了，倒是你，真的有那个权限帮我解决吗？”
“您不妨说说。”和田香葵端得一副恭敬样。
“首先，把我的灵魂宝石拿给我；其次，把这个房子里的那个老男人给我杀了，我看着不爽。”
“前辈，不好意思，这两个我都没办法满足您。”和田香葵不徐不疾。
“那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吧。”
林沐指尖甩出数十根银丝，还没等银丝送到和田香葵面前，她瞬间闪现到琴酒面前，单手剑指琴酒脖子的大动脉。
“前辈，您别轻举妄动，他可不是魔法少女。”
哈？
林沐有点看不懂和田香葵的操作。
和田香葵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她会为了琴酒就乖乖听她们的话啊？
他们在制药厂闹成不死不休的仇人之后，琴酒之前编的“她喜欢他”的鬼话，她们现在还信啊？
而且，她都把琴酒捆那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伙吧？
林沐看了看镇定如老僧入定的琴酒，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和田香葵，不知道为什么，林沐感觉和田香葵似乎在试探她。
若是联想起刚才那个微妙的一瞥，再加上空缺的记忆，林沐此时更怀疑琴酒是不是和她被记忆清除这件事有点什么关系。
如果空缺的记忆里真的有一段关于琴酒的重要事情，和田香葵这时候拿琴酒来威胁她，或许会有点用。
林沐要是不救，会不会被看出来自己其实没恢复记忆啊？
盘了几秒逻辑，都是在猜测上面摞猜测。
林沐觉得还是算一算她与和田香葵谁的手更快比较靠谱一点。
“林沐，救我。”琴酒四平八稳不带情绪地低声递了一句。
要不是看见他嘴巴动了，林沐差点以为是幻听。
他这是为了应景，所以当一把气氛组吗？
林沐看了看之前故意缠在琴酒身上的银丝。
其实要救还真能救出来，她练了二十年，这么近的距离，她自信能快过和田香葵。
不过……她想再套点话出来……
林沐又诈和田香葵道：“和田，他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和我待在一起那么久，你觉得我还没从他身上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吗？是汤浅梨告诉你，用他来威胁我的吧？你要不要再请示一下她，看看要不要用点别的手段？”
“不，前辈。你别骗我，我知道他很重要。”
林沐眯了眯眼：很重要？不是琴酒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重要，而仅仅是人很重要？
到底什么意思？
不会丢失的记忆里，她真和琴酒谈过一段，还要死要活的，被汤浅梨知道了？
林沐脑子里突然闪过吴晓宇：哦，要是她的话，那应该真的很重要。毕竟汗手摸一下谷子背面的金属别针都要死要活的。
算了，脑子累了，姑且救一下吧。
林沐垂着的手指蜷了蜷，琴酒身上的银丝立马盘上了和田香葵的剑，下一秒，剑刃不堪银丝的强度，断掉了。
剑刃再次长出之前，林沐往前跑了几步，把琴酒拉到了自己身后，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侧前方的无人角落射出，直逼林沐额间的灵魂宝石。
察觉到时，闪身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身后就是琴酒，不能躲。最后，林沐没躲，只瞬间恢复原本的装束，额间的灵魂宝石回到脖颈的吊坠上，一颗子弹穿头而过，然后路径微移擦过了琴酒的肩膀。
琴酒被溅了一脸血，低头看到了林沐脑袋上可怖的伤口。
林沐动作根本没停，直接甩出银丝就要取对面几个魔法少女的性命，可是甩出去的银丝却扑了个空，她们哪还有人影。
“靠，被摆了一道，对面站那么多人原来是用来转移视线的。”林沐脱下身上的外套顶在自己脑袋上，“她们是不是觉得我一定逃不过啊，都不补枪，直接闪人了。”
林沐回头，却见琴酒盯着她的脑袋发愣。
“干嘛？”林沐站得远了点，然后把脑袋上的外套往前捏了捏，把伤口完全盖住，“你又不是没见过枪伤。”
“见过。”琴酒又看了几秒，才把目光落在远处，“这种伎俩对你只能用一次，等你反应过来，非得交代几个人在这儿，还不如直接逃走。”
“哦，也是。这么说，她们好像挺怕我的，这么谨慎也没能把我怎么样。”林沐从外套里掏出几颗悲叹魔方，“我的灵魂宝石应该也不在制药厂了吧。那先查到汤浅梨的位置，直接连锅端了吧。”
“你不想知道你到底忘了什么吗？”琴酒问。
“汤浅梨又不会直接告诉我，自己慢慢想想，或许某一天就恢复了。”林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林沐往墙角走了几步，等电话接通。
“喂，小兰。不好意思，你在睡觉吗？”
毛利兰的声音明显模糊，过了几秒才清晰起来：“是。沐沐，你还好吧？”
“还好，我现在在……”林沐报了一个地址，“这边可以派人密切观察一下，乌丸莲耶就住在这里。我刚才解决了一些守在周围的魔法少女，现在应该会比较清净，你们……哦对……”
林沐望着面前一些躺在地上的魔法少女：“这里现在……有一些魔法少女的‘尸体’，或许，可以因此直接把乌丸莲耶拘押几天配合调查？你和工藤讲一下吧，乌丸莲耶这边我就管不了了，工藤新一还是想用法律制裁他们吧？”
毛利兰静了几秒，然后问：“沐沐，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我真的还好。总之，就先告诉你们这些吧。”
林沐正要挂电话，琴酒却伸手夺过手机对那边道：“她快死了，你们还是尽快来一下吧。否则就等着明天一起收尸了。”
不等那边的毛利兰反应，琴酒直接摁断了通话，把手机丢给林沐。
“你叫毛利兰过来想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你的头盖骨碎了，你要顶着这样的脑袋在街上晃吗？”
“哦。”林沐摸了摸后脑勺，沾了一手血，“是有点恐怖。”
林沐把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看着琴酒道：“你脸上有血，不擦一下吗？”
琴酒盯着林沐的眼睛，半晌没说话，最后别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扬言要杀我吗？刚才借刀杀人不是个好机会？”
林沐想了想，一拍大腿，赞同道：“对哦。”
“可是，是你刚才求我救你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我是这么想的。”林沐给琴酒分析，“现在抓不了乌丸莲耶不就是因为没证据嘛。下次，我找一个汤浅梨和乌丸莲耶都在场的时候，布置一下借刀杀人的现场，直接把工藤新一和目暮警官叫来观摩，然后……”
林沐双手一合，掌间发出清脆一声：“你死了，乌丸莲耶和汤浅梨因为合谋杀你当场被捕，然后我再悄悄把汤浅梨的灵魂宝石给解决掉，嘿嘿，一箭三雕。你觉得怎么样？”
林沐在絮絮叨叨什么琴酒根本没听，他只看到林沐头顶着件破衣服，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忽然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那瞬间，他心中莫名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