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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连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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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正坐在他们父女对面,自然看到了她这副模样,也不免有些疑惑。

“玉儿没事,只是许久没和爹爹这般待过了,心里欢喜。”她说着,又将自己挨着林如海更近了些,“爹爹难道不愿和玉儿离得近一些?”

林如海此时也觉得黛玉与以往有些不同,轻轻拍了拍黛玉胳膊,又抬眼看向赵敏,似是询问。

赵敏却是有些了然,笑道:“今儿去贾家,倒是没和贾琏待上多长时间。他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可是你们最近太劳累了?让他连照顾刚出生女儿的精力都没有。”

“原来是这回事。”

赵敏亦是冷笑,却又不再多言,只是又道:“甄家今儿一早就给他们送来了催生礼和洗三礼,想来是算着时间,早就背下了,也不愧是所谓的‘老亲’,准备的倒是齐全。”

林如海听闻,点了点头,虽未说什么,但却揉了揉黛玉的头,任由她挨在自己身边坐着,而后继续同赵敏下棋,好似并没有在意甄家与贾琏之事。

黛玉自然更不在意此事,她现在这个模样,确实只是因为看见贾琏对女儿不重视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更想粘着些林如海罢了。但一局棋还未结束,也就缓和了情绪,离了林如海身边,自去连廊上,离着肖归不远不近的地方,依着栏杆看雨。

“妹妹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黛玉看他仍然在逗着这两只鸟,便笑道:“不如把它们送给我?”

“它们不属于我,怕是送不了了。”

“这两只绣眼鸟倒是个聪明的,也会躲懒,说不得这次住下,就不愿走了。”

肖归笑道:“就是因为聪明,可能等雨停了,就飞走了,所以,妹妹还是再想个别的罢。”

黛玉歪了歪头,笑道:“这一时倒是想不到要什么,不过,等我生辰那日,表哥也许不在家呢,听闻爹爹都已经和叠山书院说好了。”

却如她所说,肖归在过完上元节后,就被林如海送去了叠山书院念书,要常住在书院中,因着平日里也只能带着两名小厮跟着伺候,所以这两人倒也精挑细算了一番,一个他从肖家带来的常用之人,可以伺候他起居,另一个则是赵敏从林家“培养”的几个会武的人中,挑出的一个,保护他安全。

不过书院虽说规定了下人的人数,但条件却并不算艰苦,两人一间寝所,面积不算大,但却刚好合适。与肖归同住之人,名唤程杰,亦才满十岁,也是刚被家人送来书院,虽非扬州人士,只是耕读之家,却并不难相处。且他们虽然住在书院里,但每十日都有一日休沐。黛玉生辰那日,肖归倒是正可以回林府去。

“肖小世子若是方便,可要和我们同游?我在瘦西湖边定了个雅间,正好和几个同窗一起观湖吟诗。”

“不必了。”肖归回身,看向刚刚说话之人,道:“今日家中有事,不方便。”

“有事?”他先是一愣,而后方又笑道:“是了,听家母说,今日是林大人爱女生辰,林家虽未办宴席,但母亲好像也为林姑娘挑了礼物,此时应该已让人送了去了。”

肖归并不欲在人前多言黛玉之事,只是道:“我先告辞了。”

“诶,肖兄,别急。”

“嗯?”肖归挑眉,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手,然后又被他从众人面前拉开。

“林大姑娘今日生辰,你又是寄居在林家的,确实不方便出门,兄弟我都能理解。不过,今儿我们几个也难得一聚,你又是才来的,这么不合群怕是不好,不如,等你在林家用过午膳,再来瘦西湖?”

“方公子怕是误会什么了,我今日确实不方便出门,但却与你所想不同。”

“诶,”那人叹了叹气,又道:“我知道小世子好面子,这也没什么,只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没什么要帮忙的,方公子请便,告辞。”

说着,就带着两个小厮往马车处走。

“大爷,刚那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肖归不以为意,道:“我们走罢,还要去芙蓉居买些点心回去。”

“诶。”

“你有没有觉得马车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寒云正给肖归掀着帘子,听他说话,还嗅了嗅,不以为意,说道:“没有什么味道啊,车里不一直是这个味儿?”

“是吗?”肖归皱了皱鼻子,味儿轻轻的,并不重,便也以为自己闻错了,只道:“行罢,咱们回去。”

叠山书院并不在扬州城区内,从此处回林府,倒是需要些时辰,肖归便自靠在垫子上假寐,但渐渐地眼皮竟也当真沉了起来,不大能睁得开眼睛,车内的气味好像也更重了些,他不由皱眉,勉强出声,“寒云,凛风,凛风……”

“唔,”马车骤然被撞,肖归因撞击后的疼痛感觉到了一丝清醒,但四肢却没什么力气。

“寒云,你去驾车带着大爷回府,快!”

“是。”

肖归的意识仍然不大清醒,但却感觉马车重新颠簸了起来,出事情了,他想到这一点,用尽力气用指甲扣着自己手心,想要自己再清醒一点。

“跑不掉了。”

“闯出去,”肖归的声音有点虚弱,但仍继续道:“往人多的地方去。”

“晚了。”外面的声音刚落,他就听到马车某一处架子断裂的声音,车厢倾斜,肖归整个人都栽了下去,然后被几个黑衣人从车里挖了出来,抗在肩上带走。

他一路上都因为刚刚车内散发的气味,而处于晕眩的状态,只勉强保持着一丝意识,没多久后,又被人绑住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方才没了颠簸的状态,被人从肩上扔了下来。

但眼睛上的布还是没被摘下,肖归又被捆住了手脚,而后一盆冷水被泼到身上,意识更清晰了些,只是手脚仍没什么力气,肖归欲活动一二,声音却从上方传来:“醒了吗?”

“你是谁?”

那人调笑道:“小世子觉得我是谁?”

“我没兴趣猜谜,不管你是谁,但你这样费力气把我绑来,该不会是想要弄死我罢?我现在都要被冻死了,好歹让我烤个火罢。”

肖归头上传来一声嗤笑,“没想到小世子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倒和传闻不大相符啊。”

“传闻向来是不可信的,而且这就算牙尖嘴利了?”肖归晃了晃脖子,似是更确认了面前的人不会要他的命,心下微微放松,但刚刚说冷也是真的,虽然如今已是二月,又是在江南,但温度却仍不高,又这样被冷水泼过,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寒津津得贴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发抖,此时肖归是当真想要暖和一点,也就不在乎那么许多,仍道:“火呢?”

“去,给他弄个火盆来,烧得旺点。”肖归听着他那人让人取火的动静,又听他道,“小世子,听说你现在住在林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怎么好过罢。”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来和我说这事?难道你们都没听说林大人待我犹如亲子?给我请名师教导,现在又送我去叠山书院,怎么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是待你如亲子?还是待你如上门女婿?若是当真待你好,怎得你不叫他舅舅,现在还生疏地叫他林大人?”

肖归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皱眉,反驳道:“一个称呼而已,能证明了什么?”

“嘴倒是挺硬,不过,林家到现在还没有儿子,也不愿过继,把你这么养在身边,你就当真不多想?我知道当时是令堂将你托付给了林家,只那时也是为了保全你罢,恐怕一时间也考虑不了这许多,但你当真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待将来,你接受了林家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养之恩之后,若他们让你回报,你可还有立场拒绝?若是当真不讲情面,只怕到时世人的口水都会把你淹死罢。”

肖归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我合作罢,我帮你摆脱林家,不用你去费力科考,也能帮助你承继侯爵之位,摆脱你那些叔叔们,你……”

“你要我做什么?”

“这个暂时还不能说。”肖归感觉说话之人似是坐了下来,声音也不再由头上传来,“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做的事情就好了。”

“看来你是想找我合作咯?”肖归也调整了姿势,他恢复了些体力,但腿仍是麻的,“但你这好像不是合作的态度啊,今儿方墨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两个认识吗?”

那人并不欲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仍道:“你还是说说你愿不愿意合作罢。”

“我有的选?”

那人在肖归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淡淡笑道:“倒也是,果然是聪明人,所以,你也别挣扎了。”

肖归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以为意地,道:“我本来也没想挣扎,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能确定我出了这间屋子后,仍然愿意和你合作呢?或者说,我又怎么确认,我为你办了事,你仍愿意完成你承诺我的事?”

“聪明人本就该知道选择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肖归笑道:“你这话有些可笑,连个承诺都没有,你怎么觉得我就应该舍弃林大人这个舅舅,而选择你这个陌生人呢,你甚至连身份都不愿意告诉我。”

“这个……”

“不好说?”

肖归感觉到那边安静的声音,挑眉,道:“甄公子,我眼前这布是不是该撤掉了?”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我猜得没错,本来还只是试试,现在倒是确认了。怎么,还不撤掉我眼睛上的布吗?我说过了,甄公子,你现在这个态度,可不像是来谈合作的。”

肖归等了片刻,没再说话,但眼睛上的布到底还是被摘了下来,眼前突然有了光亮,他下意识想要去用手遮住,但手脚上的束缚还未松开,直眨了几下眼睛,才缓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是在什么密闭的房间里,反而看起来只像是庄子上的房舍,他被人放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火盆,旁边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另外还站了四个黑衣人,长得极高极壮,应该就是刚刚抗他回来的人。

“我要坐在椅子上。”

“事多。”甄玮皱了下眉,但仍让人搬了张椅子给他,又道:“这下满意了?”

“嗯。”肖归点头,又道:“刚刚你说的关于林大人对我的安排,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知道是谁教给你说的,但这样的话,”他抿了抿唇,道:“也就只能骗一骗小孩子。”

“你耍我!”

“别急。”肖归笑道:“但你说的合作,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你……什么意思?”

“你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的,咱们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去科考?更何况我本就比你强些,你可能需要捐官,我却已经是圣旨认定的安阳侯世子,虽然我那叔叔确实有些麻烦,但只要我不死,他们也就越不过我去,最差的结果也就是降等袭爵,再没有实权罢了。

偏我母亲在世时一直盯着我读书,来了扬州后,林大人,也就是我那远房舅舅,他本身就是科举出身,自然也就看中这个,但我却早就读得腻了,要是真能不用科考就能稳当地继承爵位,那我自然愿意试一试,更何况,甄家应当有能力帮我做个有实权的爵位罢,所以你刚说的合作,哪怕你不这样把我绑来,好好同我商量,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肖归点头,又道:“可我也得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不是?这买卖也不能太亏了。”

“这个……”

“不能说?”

甄玮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个事情,还得看父亲吩咐。”

“也就是你也不知道让我和你们合作是要做什么,行罢,那不然,等甄大人想好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或者去叠山书院或者偷偷来林家都行。”他说完又勉强动了动手臂,皱眉道:“这绳子要不还是解开了罢。你看我这不是都答应你了吗?还要这么绑着我吗?”

甄玮虽不是很聪慧,但却也并不蠢,对于肖归的话,他半信半疑,在来之前,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调查过肖归,甚至肖归叔叔那里都去问过,只是那两个叔叔和肖归也不过是面子情,实际上看重的还是他的家产和爵位,故而,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说肖归在读书上还算用功,与林如海也是极远的亲戚,多年未曾联系过了。

故而,虽然他听着肖归这样的言语,一时还有些没缓过来,但却仍道:“你当我傻?”

肖归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屋里的这几个人我都解决不了,更何况,院子里应该还有别人罢,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而且,我身上这衣服穿着真得很难受,找件衣服让我换上,你们想聊多久,我陪你聊多久,行吗?你挑今天把我绑来,除了想让我合作,不也是要拖延林大人那边的动作吗?我陪你,行不行?这算我们的第一个交易。”

“行罢,我的人跟着你过去。”

肖归扯起了个笑,道:“没问题。”

他说着话,看了看双脚,让人先去掉了脚上的束缚,而后随着两个人往隔壁的房间去,看着他们找出一身布衣,显见着是庄子上人的衣服,他皱眉,想了想,道:“没有你主子的衣服吗?这样的布料,摸着都觉得粗疏,穿上不知道得有多难受,我细皮嫩肉的……”

被指使的人脸色沉得更深了些,但还是听话又往外走,肖归也不在意,只在这个房间随意找了个凳子做了下来,四处瞧着,但却只想是在瞧着摆设,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一边看,一边叹气道:“你们主子虽然是临时来这里,但这摆设也太寒酸了些。”

屋内唯一站着的人不敢接话,见他这样的做派,甚至也不再用心去看着,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肖归见此,努了努嘴,也不再说话,只是在各处敲敲碰碰,不断弄出各种声响来,直到刚出门的人又把衣服拿回来,走进屋里。

两声石子飞过的声音,在肖归耳边响起,他抬头,发现屋顶的瓦片被挪出去了一块,是男子打扮的赵敏正从上面看着他,她见定住人后,又多挪出了两块瓦片,然后丢下个钩子,勾住肖归绑着双手的绳子上,将他拉上了房,解开手上的绳子,轻声道:“跟我走。”

肖归点头,被赵敏用轻功带下了房,又带着他走了一段路,跑到一个藏在林中的小路上,凛风正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里,见他们过来,忙道:“先生,大爷,快走罢。”

两人一路上都在挑着小路走,但甄玮反应也并不很慢,他们刚进城门,后面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但却已无用。

待到了家中,早就过了午膳时分,黛玉就带着丫鬟守在二门里,见他们进来,就忙赶了过来,“妈,表哥,可算回来了。”

赵敏进门拉上黛玉的手,道:“我说了,定然没事的。”

黛玉点了点头,又看向肖归道:“这衣服怎得这样子了,快去换换罢,竹青他们也早等着表哥呢。”

肖归走了这一路顾不上此事,如今稳了下来,便觉得更难受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凉得很,若是再不处理,怕是定要得了伤寒了,故而也不推脱,便随着竹青往自己院子去。

“大爷这是怎么弄成这样了?寒云他们跑回来说大爷被人掳走了,可是把人都吓死了,偏今儿衙门上有事,舅老爷连大姑娘的生辰都没顾上,又忙忙地出了府,还好舅太太稳得住,到底是救回来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肖归让人给自己更衣,但却拒绝了洗澡,只是让他们将自己头发擦干,便忙道:“我还是得赶紧去青枫院给舅母道谢,刚一路过来,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而且,舅舅还没回来,今儿的事儿还没完,等晚上再说罢。”

“那大爷好歹把姜汤喝了罢。”

肖归没再推辞,仰头饮尽,便往青枫院里走,此时赵敏和黛玉也在说今日之事,见肖归过来,便道:“今儿还是多亏你机灵,把荷包里给那两只鸟做的果子散了一路,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把你找着。”

肖归却拱手,道:“还是多谢舅母大恩了。”

“我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况且,便是我今儿没到,想来你自己也有办法逃脱。”

肖归一听此言,便知她在那里不知在房上待了多久,但总归将自己与甄玮等人的话听进去了一些,不由红了脸,他平日在家甚少有那般做派的时候,“让舅母见笑了。”

“我笑话你什么?就该如此才是,难道不机灵些,还仍有他们拿捏不成?”

“舅母,今儿甄玮将我绑去,还是冲着舅舅来的,舅舅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不是想要探听舅舅公务上的事情,就是有些担心……”

“表哥也太小心些了,我们不是家人吗,随意些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爹爹的事情,恐怕只有妈知道几分了,也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告诉我们小孩子。”

赵敏将黛玉拉到身边,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表哥还知道担心你爹爹,我瞧着你倒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似的。”

“妈都这么放心,我自然也安心些。若是爹爹当真有什么麻烦,妈哪里能如此安稳地坐在这里?”

“就你歪理多。”

“妈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

赵敏掐了掐黛玉的脸蛋,并未回答,只是对肖归道:“你今儿没事儿才好,若是让你舅舅知道你被人掳了去,他那里才要分心、有麻烦。”

“不过,倒也是我算计得不周全了,没想到他们要从你身上入手,让你白遭了这一回罪。原先你舅舅并没打算今天动手的,只是出了些意外,不但玉儿生辰没过成,连你也跟着遭了罪。”

肖归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舅舅是有正事,况且我今日也没出什么事。但是任由甄家这样盯着舅舅总也不是办法,他今儿从我这里没捞得好处,往后还不知要怎样呢。”

“如今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更小心些才是,倒是你,若是往后还要去书院读书,身边的小厮还得再挑挑才成。”

“不用麻烦了,他们两个就很好,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

“以后来回书院的路上还是多带上几个人罢。”

肖归顿了顿,还是点头,然后看了看赵敏的神色,试探着问道:“舅母,不问我甄玮和我到底说了什么吗?”

“怎么,说我们什么坏话了?”

肖归低头,应声:“嗯。”

“那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

赵敏挑眉,道:“为什么不信呢?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可怎么办?”

肖归想到甄玮的话,有些哽住,道:“舅母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不管什么,你就一点都不怀疑?万一我和你舅舅有私心,你这样一个小娃娃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

“妈,”黛玉有些无奈,拉了拉赵敏的衣袖,而后又冲着肖归道:“表哥别多想,妈惯会玩笑呢。”

“……我知道的。”肖归来了林家这些日子,虽然没遇到赵敏同他这般玩笑的时候,但到底也是见过的……

咕噜……

赵敏也没再忍着,到底笑出了声,道:“倒是我的错了,你今儿在外面这么久,定然是还没用膳呢,我和玉儿今儿也没吃上几口,倒是正好一起了,咱们不等你舅舅了。”她说着,又转头冲着下人,道:“去准备个席面来。”

丫鬟应声而下,三人一同用过了午膳,赵敏又将肖归赶回去歇息,待到晚间,天色已黑之时,方才又来与赵敏请安,林如海也在此时方才回府,但却并未来青枫院用晚膳,而是直接去了外书房,自然,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上任不到半年的贾琏,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过来,脸色尽是疲色。

“姑父劳累了一日了,还要公干吗?”

林如海坐在桌前的太师椅上,欲笑不笑地,对着贾琏道:“你也坐。”

“诶。”

“今儿的情况,你再细说说来我听听。”

“是。”贾琏应声,微微抬头看着林如海的神色,却未能看出什么来,但却觉威压甚极,是他来了扬州后,都未曾感受过的。

“……那几个盐商躲到扬州码头槽帮的货船旁,又想要躲进仓里,小侄带人去追,但码头上人多眼杂,一时间跟追不上,槽帮又人多势众,小侄不敢过于莽撞,所以只能谨慎行事,但却与那几个盐商离得欲远,幸而这时出来了一伙儿小乞丐,像是看着他们身着华丽,就追着要饭吃,倒是将人找到了面上,又拦了下来,所以这几个人才被小侄带了回来,此举到底是侥幸,所以还是逃走了两人。”

“你觉得,这差事,你办得如何?”

贾琏观林如海神色,不敢十分应承,只是道:“这,是小侄疏忽了。应该更周密、果敢些,幸而还是抓回来了大部分人,没让姑父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么说,你觉得这结果还不错?”

贾琏很想点头,只有两人逃脱,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大盐商,总体而言,这个结果自然是不错的,但他看着林如海的脸色,却是不敢把话说出口。

他不回答,林如海也不再纠结这一问题,只是又问道:“周申、李阳,这两个人,你说,他们躲到船上,是要逃到哪儿去?”

“这……小侄不知。”

“那两艘船都是要去金陵的。”

“是……是吗?”贾琏额头流下两缕冷汗,“是,小侄没有再去探查,是小侄失职。”

“还不想说?”

贾琏不知林如海所指为何,不敢轻易应承,便只是道:“小侄不知姑父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却笑了笑,向后靠在太师椅上,手上摆弄着扳指,眼睛却一直盯着贾琏。

“十一月初七,甄玮大婚前一日,在金陵,兴旺茶楼,你二人见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十一月二十九,甄玮的大管家到扬州,和你在扬州码头旁的茶铺里见面,仍然花费了你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十二月初十,你收到了甄家送来的厚礼。”

“十二月十六,你派人往甄家送信。”

“十二月二十八……”

“姑父,”贾琏终于忍不住,跪在了林如海桌前,“侄儿,侄儿是一时糊涂。”

“确实是糊涂之举,但你心里怕是觉得自己比谁都明白罢,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林如海起身,也不待贾琏回答,便道:“你自认为私盐之事很普遍,并不算是大事,甄家让你放的几个盐商更是无关紧要的小盐商,更何况,你也不会将人全部放走,不过是在其中又挑几个更小的,如此既不损结果,又能拿了甄家的钱财,一举两得,我所言可是?”

“侄儿,侄儿是……”

“当初你姑母让你来扬州时,是如何同你说的?”

“姑母说,盐政无小事,让侄儿定要谨慎行事。”

“哼,你的职位虽小,却也是过了圣人的眼的,你的名字,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号的,你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我,是侄儿思虑不周。”

“你不用在我面前做小伏低,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是觉得甄家在盐政上捞了许多钱财,去了甄家之后,又亲眼见了甄家豪富比荣国府尤甚,所以动了心思。且又觉如今甄家高枕无忧,自己定然也会无事,只怕私下还会觉得我过于多事,将你管束过于严格。”

“小侄不敢这么想。”

“你想不想都无所谓。”

“姑父……”

林如海将一个折子丢给贾琏,“看看罢。”

贾琏低头,一目十行,再抬头时,眼神有些乱了,只是道:“姑父?”

“你既有如此心思,我自然不敢用你。”

贾琏如同五雷轰顶,折子里将他所犯之事写得一清二楚,若是这个折子到了御前,他只怕也不只是丢了现在的官而已,只怕原先捐的官职也难保,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道:“可我当初是姑父引荐来的,姑父也说了当时圣人是知道的,这折子承到御前,于姑父只怕也没有好处,姑父……”

“呵,这倒是不劳你替我操劳了,我如今的位置,圣上自然不会轻易换下,如今趁着事情还未闹大,圣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贾琏这时方才真地怕了,忙抱住林如海的大腿,道:“姑父,姑父,小侄知错了,请姑父给侄儿一个机会罢,侄儿再也不敢了。是侄儿轻信了甄家之言,小侄知错了。”

“知错?”

“是,是。”

“那你同我说说,你错在何处?”

“侄儿,不该收受甄家的财物,不该轻视这次稽查私盐之事,不该……”

“再好好想想。”

贾琏虽有些小聪明,但此时心里早就乱了,更是想不到这许多,只好低头道:“还请姑父指教。”

“若是此事已了,甄家再让你私下给他的盐商发放盐引呢?让你给他们抄盐政账本?让你也跟他们贩卖私盐?”

“我……定然不敢。”

“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敢了。”

“小侄知错了,确实知错了。请姑父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想要机会?”

“是。”

林如海笑道:“也不是没有。”

贾琏松了一口气,道:“姑父肯再给小侄机会,侄儿定然更加谨慎,侄儿定不再同甄家……”

“诶,甄、贾两家是老亲,哪里能不联系?”

“什么?姑父的意思是?”

“你该做就做,不过,你要想好,这些事情,是自己报给我知道,还是让我自己查到?”

“侄儿知道了。”

林如海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折子,道:“这道折子,我会一直留着。”

贾琏顿了顿,道:“是。”

“行了,你起来罢,忙了这一日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儿还是玉儿生辰,我得去看看,不然一会儿该怪我了。”林如海起身刚要往外走,却又一顿,转身,取了本书,扔给贾琏,道:“这本律例,你回去带着你媳妇好好学学,都学熟了,再回衙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又是我的生辰出事,还能不能好好过个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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