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站起身就往后门跑。
“这什么？”顾念寻猛眨了几下眼睛，声音有些轻微的哽咽。
“酸辣粉。”林暮声眼底蕴着一丝暖意，柔声道：“刚在食堂碰见了程顺，他说你没来吃饭。”
“我···我在超市买了一点。”顾念寻小声回答。
“嗯，还热，要吃吗？”林暮声微微弯腰，把袋子解开，露出里面红油油的餐盒。
顾念寻点点头。
他们在打水的走廊站住脚，几乎没有人，窗台打开，燥热中夹杂着清凉的风丝丝缕缕灌进来，正对他们的，是学校外面的车水马龙和一整颗红彤彤的落日。
还悬在地平线之上。
顾念寻眼睛里映着霞光，看着林暮声打开餐盒，露出里面一看就香的流口水的酸辣粉，声音有点哽咽：“你从哪弄的外卖餐盒？”
“问食堂阿姨要的。”林暮声说着，看着酸辣粉里的花生粒，轻轻道：“通融一下还是可以的。”
一中禁止学生打包食堂的饭，常常问阿姨要一个塑料袋都很难。
一口下去，顾念寻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忘记了大体讲的什么，但有句话很深刻：面很烫，烫的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
顾念寻眼里泛着泪光，却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转头看着他蹙了下眉，眼眶盛着一洼碎星星，道：“爱死你了。”
明天就是百校联考，这两周林暮声晚自习上课后，顾念寻就自己在6班教室自习，当然有时也偷懒，和程顺他们出去耍。没有了林暮声的讲解和帮助，自己学起来吃力不少，但好在自己心态也不差，能多学一点就算一点。
林暮声提前发消息来还在开班会，顾念寻于是自己溜达着回宿舍，途中去了趟超市，破天荒的没买可乐改买了瓶冰糖雪梨，中了再来一瓶。
他没换，揣兜里继续走。
考试原因不上早读，顾念寻一觉睡到七点半，从超市买了个鸡肉卷就往考场赶。
也幸好考试用具昨晚都收拾好了，不顾六班监考员诧异的目光拿起书包就跑。
考语文，第一考场，五楼。
顾念寻跑的快岔气，单手拎了包扔在门口，进门在门口定住，喊了声：“报告。”
“嗯，”监考员坐着点点头，“进来。”
考语文顾念寻在第一考场很多老熟人，扫了一眼笑着扬扬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过身来准备落座的时候，看着斜后面坐的笔直的一个人愣住了。
偏偏那人也抬起头来看他，很镇定，眼里的有些东西却藏不住。
“念寻！”林清嘉小声叫他，“又见面啦！”
“啊？姐···姐。”顾念寻回过神儿随即坐下，偏过头也笑着说，“这一次又是我们俩？”
单科成绩排座位，每科的高二和高三名次相同的人坐在一起。
顾念寻想着林暮声上次的成绩，语文131，竟然排了全校第二！
也就是说，这次他们差一点点点就···坐在一起了？
林清嘉骄傲的昂了一声，小声问他：“你还想和别~人坐在一块啊？”
这个别~人的调子拉的太长也太明显，顾念寻几乎一下子就明白她知道了。林清嘉这时候小心拍拍他的手，道：“哎不是他告诉我的啊，是何诉不小心说漏嘴的。”
“嗯。”顾念寻点头，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林暮声考试的同桌缺考，传试卷的过程快又乱，顾念寻把卷子随手往后面递着，忽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轻笑。
试卷答得很顺利，还剩不少时间，他就来回翻翻试卷检查，侧耳听着林暮声答题的写字声。
议论文节选了一篇关于“爱”的哲学，顾念寻看不太懂，却依旧会做题。
但现在有个题他想改改答案。
开放题。问文中的“我”觉得爱是什么。
两个选项他纠结了一会儿，分别是“长久的陪伴”和“时刻的惦念”。
他选的长久的陪伴，但现在他想改一改。
他拔了涂卡笔的帽发现没橡皮，翻翻试卷发现自己的橡皮滚在了地上。
他一歪头看到林清嘉也在检查，只得压低了声音叫：“姐姐。”
林清嘉抬起头来，看顾念寻指指橡皮，递给他。
打了考试结束的铃，教室里同学陆续走出教室。顾念寻轻拽了拽林暮声的袖子，轻声道：“我得先回教室了。”
“好，”林暮声同样压低了声音，“晚上见。”
走廊的人陆续走光，顾念寻转过身来冲他挥挥手，看到了同在一旁的林清嘉。
“清嘉姐再见。”他摆摆手。
“拜拜~”林清嘉脸上荡漾开笑意。
等人陆陆续续走完，林暮声才倾身倚了倚窗台，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林清嘉。
而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很熟？”
“呀~”林清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他周边转了转。打趣道：“林大笑草这是···吃醋了？”
林暮声淡淡瞥她一眼，神情似是不想跟她多说话，只道：“那林大笑花能别看热闹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林清嘉转过身也靠在窗台上，“语文好不容易考进了第一考场，是冲着第一来的吧？想跟他坐一块？”
她补一句，毫不留情的嘲笑：“可惜被我截胡了哈哈哈，没办法哈哈。”
林暮声哼一声，自己拧巴半晌，嘟囔着：“连我都没···那样叫过。”
“想让我给你出法呀。”林清嘉撞了一下他的右胳膊，然后神秘兮兮的问：“哎，亲过没有？”
林暮声倏地转过头来，想要离开这里，没成想林清嘉还在出馊主意：“你就亲呀，亲他亲的喘不上气儿来就让他叫···”
“我走了。”他没好气的回道，只留林清嘉在原地捧腹大笑。
三天的考试终于顺利考完，晚上吃完饭正听英语听力的间隙，何诉却在一旁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
趁着下课的间隙，林暮声问：“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啊”何诉一脸理所当然，打量他一阵暮地想起来：“奥，忘跟你说了，我和宝贝儿准备出去住了。”
“我想好了，”他一副壮烈又坚定的神情：“谁也不能阻挡我和宝贝儿的幸福生活。”
林暮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高三以后，晚自习改成了上课，学业繁重，所有老师都在马不停蹄地赶着进度，连李鸿刚这快要退休的小老头都兢兢业业，九点后的晚自习照样来，待到下课才离开。
一如今天，何诉正歪在后门门□□叉着双臂调笑着逗徐迟，林暮声埋首于试卷中的头抬起，瞥了眼后门腻歪的两人，欲盖弥彰的翻开书看了眼消息，什么也没有，这才状似无事般继续写题。
刚下第二节晚自习，课间同学都吵闹上厕所的时候李鸿刚就踱着步来了，照例端着他那个“八百年不刷一次”的茶缸，不过他没进班，而是站在走廊窗台口透风。
何诉根本不怵他，照例跟徐迟殃闹，林暮声依旧状似无意的写题。
班上很喧闹，风扇扇试卷书本的声音呼啦作响。
看似平淡的一瞬间好似静止住，忽然走廊外爆发出一阵惊呼和狂笑，还有看热闹般的叫喊声以及刚哥急坏了般口吃的声音。
“我靠。”何诉探头向那边大呼，端着手臂静止了一会，又大笑道：“我靠！哈哈哈我靠！”
门外走廊有人大喊：“刚哥的茶缸子掉下去了哈哈哈哈！”
“谁来搞谁来搞！他妈的掉在一楼门口的防雨台上了！搞不下来啊！”
“我笑死了！再重新给刚哥凑钱买一个吧！”
“不行啊！跟了刚哥八百年怎么说也有感情了！”
林暮声不明所以，疑惑着抬头，班上的同学不断地往门口涌，不一会儿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接着又有条不紊地散开，林暮声心一跳，忽然看见顾念寻自前门口进来，一跃上讲台，撇过脸来远远的望一眼这边，然后拿了黑板旁的旗杆就转头跑掉了。
···林暮声愣了下，随即站起身来向后门看去。
和急速跑过的顾念寻打了个照面，顾念寻并没理他，而是一溜烟跑下楼了。
“什么情况？”林暮声问何诉。
刚哥站在窗口处急得直跳脚，何诉看热闹版回头看他一眼，等了等，随即望向自楼梯口跑回来的顾念寻，一仰头：“自己看。你老公把刚哥的茶缸子捡上来了。”
林暮声：“···”
顾念寻小跑着撇头，然后过去，把手里的茶缸递给了李鸿刚。
李鸿刚又惊又喜又感概，接过茶缸子不住的拍打顾念寻的肩膀，嘴里不住的嘟囔：“好样的好样的···”
随后上课后顾念寻被光荣的带进A班里，当着众多大佬的面挨表扬。
“这小同学反应真快！脑子是真灵光！还有爱心！”李鸿刚啜了口缸子里所剩无几的茶水，咂摸咂摸，接着说：“当时我的缸子从窗户掉了下去，还掉到了防水台上！好哇。笑的笑，看热闹的看热闹，当然有的同学要帮我翻出窗户去拿，那怎么行！”
刚哥眼睛瞪得像铜铃，顾念寻一脸局促全身僵硬地低头站在讲台，满脸写着抗拒。他想抬头看看林暮声，但没敢。
“我要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刚哥说，“虽然我的茶缸跟了我好多年也有深厚的感情···”
讲台笑得人仰马翻。
“但是！”他话锋一转，走过去拍拍顾念寻的肩膀一脸骄傲，“这个小同学真机灵啊！一看就知道拿个棍子先捅下去再给我拿上来！你看呢们，没一个人想到这个！···”
“···”
挨完表扬后顾念寻就拿着刚哥塞的好几个会议纪要的本子溜了，走之前缸哥还嘱咐他拿着当草稿纸，顾念寻不住的点头，然后在全班的注视下，暗戳戳的把余光分给角落处的那人，走掉了。
林暮声双手交叉着垫在下巴下面支在课桌上，一眨不眨地看他，眸光柔软的不像话。
考完集体看卷两天，刚放假回来的学生又趁着老师不在玩疯了，顾念寻也再无被知识折磨透地倦怠样儿，还有精力去操场再逛一逛。
他在操场溜了大半天，遇到林栖和奈奈在散步，打过招呼后，又去看台吹了吹风。
他没看手机，以至于看到林暮声的消息时距离发出已过去了十几分钟，他随即跳下看台，顺着路灯光延伸处狂奔。
【下课了，你在哪里？】
喘着粗气到高三楼的时候教室灯差不多都熄灭，仅有A班还亮着，顾念寻轻一推后门，随即倒吸着气而后一滞。
两人四目相对。
林暮声歪着的脑袋枕在臂弯里，头顶的灯光穿过鸦羽般的睫毛，碎成星星点点缀在眸中。
林暮声慢吞吞眨了两下，抬起来，温吞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静静的，他埋在臂弯里突然吃吃地笑出声来，道：“你走以后，缸哥又表扬了你半节课。”
顾念寻这才回过神来，迈步进来放松地斜倚在他桌边，不自在地挠挠脑袋，“我就···正好碰见，然后顺手找根杆子捅下去捡上来了。”
“嗯。”林暮声有些疲倦应了声，牵着他的手往身边靠了靠，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歪头贴在了他胸膛下面。
顾念寻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乱动着挣脱，眼睛巡视着班里可能存在的摄像头，嘴里一直叫着：“哥，哥。”
“让我靠一会儿，乖。”林暮声嗓音沙哑，“一会儿又见不到你了。”
顾念寻知道林暮声办事的妥帖程度，不会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于是也放下心来，不慎熟练地拍拍他的肩背，低下头来，又摸了摸林暮声的脑袋。
林暮声吃吃的笑。
“立丽从不在班里安监控。”林暮声放开手，扯过何诉的椅子让他做。
“没有监控？”顾念寻有些吃惊，又问：“那平时怎么管班里，不会很乱吗？”
“体制约束人以成就人，”林暮声不想再继续这话题，“而不是以畏惧为途径毁掉人。”
顾念寻思索着点点头。
不一会儿，他又问：“真没有监控？”
林暮声看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稀奇，没有继续想，边收拾课桌上的书本边点头。
顾念寻短暂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伸胳膊关掉了后门。
林暮声不明所以，手里拿着书一抬头，随即被一阵火热吻住了。
青涩，莽撞，灼热，紧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紊乱如潮的呼吸喷洒在两人相贴之间，眼睫轻颤着，被林暮声一摸耳垂就瑟缩着闷哼一声，睁眼失神地看看林暮声，然后食髓知味般又靠过来。
纯情的要命。
林暮声被动着被亲了好一阵，感受到心口蠢蠢欲动欲念的升腾，短暂分开，啪一下关掉了教室灯。
顾念寻软乎乎的“嗯？”了声，随即被搂的更紧卷入到温柔漩涡里，也不去管了。
走廊灯还开着，教室一片清明的黑暗
暑假的时候空调遥控器收了上去，开学后一直没发，天眼见又要热气来。
空调底下有个小按钮开关，天热不发遥控器的事件在一中屡见不鲜，于是一中学生都练就一身爬暖气管掀开空调盖开空调的本事，但是只能开，不能调温度，还是很热。常常晚上热醒。
“破学校还不发遥控器，”顾念寻含了根棒棒糖，忍不住发牢骚：“在宿舍热死。”
林暮声看他一眼，想牵他手但是忍住了，只说：“我有，
“啊？”顾念寻惊讶道：“你们发了？”
“嗯。”
“严主任真好啊，”他忍不住感叹，“川伯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好。”
林暮声侧头淡淡地看他，像是在思考什么，还没等顾念寻的小报怨发泄完，他说了一句：“我宿舍只有我一个。”
“昂···”顾念寻思索着，“何诉呢？”
“他和徐迟出去租房子了。”
“哦。”
顾念寻表现得有些冷淡，林暮声也一时捉摸不透，于是主动问了一句：“要过来睡吗？”
顾念寻登时明白，脸倏地红起来，脑袋自动牵扯出那个小出租屋里发生的一切。
暧昧又珍惜的浅吻和青涩懵懂的身体触碰，独属于少年的冲动。那些记忆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里灌着鲜红滚烫的血液。
让他呼吸随着某些节点的再现而变得艰难。
但他喜欢。
“我宿舍的同学也没有遥控器，”他轻呼了一口气，面上涌上一丝赧：“我总不能自己去享福，丢下他们吧。”
林暮声也确实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太妥当，毕竟掺杂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在里面。
他眸光中闪过一丝丝失落，说好。
顾念寻心口麻酥酥的，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读顾念寻看着桌上的遥控器米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早不发。晚不发。昨晚刚拒绝。今天就发。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早发了，也就没有了自己的吐糟和后面的事情了。
顾念寻思索一阵，想问问自己去别的宿舍住这件事可不可行，于是捣了捣陈凡的胳膊，道：“凡姐。”
陈凡正翘着二郎腿写题，闻言转过头来，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揍哈？”
“靠，你就不能温柔一点？”顾念寻忍不住问。
她只盯了两眼顾念寻，看的他心底发怵，然后眼睁睁的看她扭了扭身子，你捻起兰花指，矫揉造作道：“干什么呀~~~”
顾念寻恨不能马上戳瞎自己的眼，也没心思再问了，从她后面出去，说：“我滚滚滚滚——”
晚上顾念寻没和林暮声一块走，回宿舍和舍友说了一下情况，收拾了铺盖就走。
林暮声听到敲门声，看到顾念寻站在门口抱着被子和枕头。
“那个，发了。”顾念寻道，“就不用考虑他们了，我今晚···想来借个宿。”
林暮声嘴角含笑，故意逗他：“只有今晚？”
现下林暮声才明白很久前何诉所说的“他那种境地”是什么意思。
喜欢的人就在一墙之外，就坐在自己床上，自己洗澡时都难免心猿意马。
他简单冲了个澡，穿上汗衫，发丝还滴着水没拧干就出来了，探了个头发现顾念寻还在，没跑。确确实实就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顾念寻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目光有些怔忡，好半晌才道：“你···能不穿这件上衣吗？”
“为什么？”他问。
那打底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实在让顾念寻有点挪不开眼，顿了顿咽了一下，说：“有点···”
有点诱惑。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愣愣的转过头低下看课本，生硬道：“你穿着吧。”
背后窸窸窣窣一阵，不一会儿林暮声换了件上衣，在壁橱中拿出两瓶牛奶放他旁边，才去后面壁橱里拿吹风机。
“我帮你？”顾念寻转过头来不确定的问。
林暮声浅浅看他，突然觉得两周时间里两人生疏不少。
生疏的反义词是深入。
“好。”他道。
林暮声拉开椅子坐下，顾念寻站在椅后，通了电放在手边吹吹，试试温度。
差不多了，顾念寻轻拢着他发丝顺着风口来回拨弄，清新又冷的洗发水味直冲冲的窜上来，弄得顾念寻有些迷茫意乱。
林暮声偏了偏头，帮他摁掉吹风机，顾念寻还走着神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仰起头，正正和他对视，顾念寻才猛地惊醒，也恍然发现林暮声眸中铺着一层水。
像片明镜般的湖。
林暮声翕动着双唇，被仰头的姿势折磨的脖颈酸痛，但还是没动。
希望再坚持一会儿，他的吻能像骤雨一样落下来。
“亲亲我。”他说。
吻落了下来。
这种姿势经不起长时间的厮磨，只一会儿，顾念寻依依不舍地放开来，刚想放下吹风机，就被林暮声抱起放在了书桌上。
顾念寻堪堪比他高出了半头，被林暮声环住腰腹，前胸微微贴住。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亲我。”林暮声又说。
顾念寻短暂失神的看他眼睛，然后抚住他脸颊一侧，俯身贴住他嘴唇。
“你睡这个床。”林暮声把自己的被褥搬走，“我睡那个。”
顾念寻点点头。
平时亲吻林暮声很喜欢嘴唇碾磨，很少把舌尖探进去，花样也不多。大概是今晚太动情的缘故，竟然伸了舌头。
湿滑而软的舌尖沿着唇缝探进来，躁动而冲撞，却又怜惜，裹着一阵清冷的气息，燎起一场无名火。
很青涩，两人都是新手，后知后觉而有些面热，于是略微尴尬的分开唇。
“我、我去洗澡。”顾念寻磕磕巴巴。
“嗯。”林暮声点头，“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换洗的衣物在旁边。”
顾念寻洗完后拽了拽略大的衣服下摆，思酎一番，将衣角塞到了短裤里面。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林暮声听到开门的声音，也转过头来。
那双眼睛在他身上简单的掠了一下，最后定在他掖到腰窝的边角。
没有说话。
就连后来林暮声帮他吹好了头发，时间还早，坐在书桌前学习时都互相知趣的没有说话。
两人都心猿意马。9j
“什么时候认识的林清嘉？”林暮声突然问。
“嗯？高一开学考的时候。”顾念寻顿了顿，拿笔敲敲脑袋，“我当时找不到考场了，碰巧遇见她，清嘉姐给我指了路，我到那之后发现同桌也是她。”
他笑了，嘴里嘟囔着：“这什么缘分。”
“···”
顾念寻很快就发现林暮声不太高兴了，低头看他，试探着问：“哥，你怎么了？”
“你叫她什么？”林暮声反问。
“清嘉姐？”
“不是这个。”林暮声蹙着眉，像一个闹脾气让大人猜自己心思的小孩。
“那是什么？”顾念寻暮地笑了，伸出手指挠他的下颌，嬉笑：“哥你今天像是吃了枪药。”
“我的小玫瑰怎么了？”
林暮声蹙着的眉头没松，不自觉地抽了下嘴角，忍住没说话。
“哦。”顾念寻自顾自地说，了然道：“我的小玫瑰吃了枪药现在变成铿锵玫瑰了。”
林暮声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软成一滩水。
“我之前去接老师，碰到了你。”林暮声拽住他作乱的手，满心甜蜜和酸涩，也大概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和一个女孩走在一块，你捏了她的脸。”林暮声补充，低着头搓红自己的手。
“啊？”顾念寻傻了。
“那个···那个什么时候的事？”顾念寻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尽力解释：“那应该是···奈奈吧，她、她是我很好的朋友。”顾念寻抬起眼睛观察他的神情，扳了扳他的肩膀，没扳动，只好又去牵他的手：“我这人···好像有点钝，脾气也不好。关系不好的懒得看人，关系好的少之又少，就会···下意识地想做些举动，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他费解的想了想，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话头。
“证明自己在很认真，很纯粹的在对待这份感情。”林暮声蓦的说了话，抬眼看他：“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都是一样的珍贵。”
顾念寻恍然抬起头来看，未等承接那个恍如水的眸子，就被一阵温软的触感笼罩了。
他也随即闭上眼。任凭自己坠落温柔的湖。
“我是什么？”林暮声从细密而繁的吻中抽身，垂眸看他，低声问。
顾念寻被亲的迷迷糊糊，抬眼慢吞吞的眨了两下，转了转脑袋想继续贴近。
林暮声却离得远了些，手指探到下面在他的腰腹间流连，声音又冷又绝情：“我是什么？”
“？”顾念寻眯了眯眼，抬了抬藕白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蹭他的下颌舔他的唇缝，小声的一下下叫哥。
有那么一瞬间林暮声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