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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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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起身绕过沙发到顾念寻的旁边,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一晚上两人因为去医院、上药的各种问题产了些许在顾念寻看来是的不愉快,顾念寻手指握着棉棒看他松树一样杵在那里,一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不就上个药吗?男生跟男生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林暮声只是拿他当朋友,朋友间上个药怎么了?

“好。”顾念寻只思考了一瞬就把自己说服,答应的很爽快,把棉签递给他:“我肩膀后面有点够不到。”

“恩。”林暮声接过,坐在顾念寻扯过来的凳子上,轻轻撩开人后面的校服衣领。

顾念寻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有修理,此刻长出一些碎发,软趴趴地贴在后脖颈上。

脖颈上是细小的擦伤,林暮声放轻呼吸,重新沾了药水然后覆在上面,然后从袋里找出创可贴贴上。

顾念寻轻声笑了一下,闲着没事打趣道:“是个伤就贴创可贴的话,那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不得全都贴满了。”

林暮声不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在他背后轻轻发出两声笑的气音。

顾念寻以为他被逗笑了,松了一口气继而肆无忌惮起来,轻声袒露:“我之前看你的人生格言是归零。”

林暮声嗯了一声,看着创可贴快贴满的后颈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

“归零是什么意思?”顾念寻看他没有回,继续问。

他的脸轻轻侧过来一点,瘦削精致的下颌线和鸦羽般地睫毛就那么坦然的暴露在眼前,连耳后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林暮声瞥过眼睛,重重咬了下嘴唇,声音有些闷:“白岩松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他清清嗓子,一字一顿的念:“归零,让好的不迷惑现在,让坏的不影响未来。”

顾念寻恍然大悟般奥了一声,林暮声解释:“有些长,展览板放不开,就只取了前面两个字。”他说着,声音渐重,有种忽然涌上来的无力感:“况且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可以了,也不必···完完全全拿出来和别人说。”

他觉得庆幸,觉得心口有些难以掩饰的发烫,毕竟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事顾念寻放在心上。

顾念寻点头,发丝蹭在他手指上,有些痒。

林暮声处理完脖颈就难以往下了,甚至顾念寻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的夏季校服是半衬衫短袖,要擦后背,只能脱。

顾念寻还不明所以,含着笑歪过头来看,看到林暮声那微微凝固的迟钝模样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他问:“怎么了?”

林暮声抬眼,轻轻开口:“擦后背,校服脱下来吧。”

听到的一瞬顾念寻便一股热气窜至头顶,他愕然的眨了两下眼,两人无声地对峙半晌,顾念寻脸上白白青青,最后了然般心一横,转过身去解了扣子把衣服脱了下来。

太瘦了。这是很早之前林暮声对顾念寻的第二印象。

白皙劲瘦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两侧的肩胛骨突出,因不适应瑟缩着翻动两下,扬成优美昂扬的弧度,像蝴蝶一样振翅欲飞。林暮声敛了神色,专心去看横在眼前触目惊心的一道长血痕。

除了血痕更多是淤青,红肿和泛紫,从左侧肩头蜿蜒至右侧后腰。

林暮声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冲开胸口郁结的一团,却徒劳无功。他瞥过脸,手抹了下眼睛,然后探出手在桌子上的袋子里梭巡。

夏夜本就闷热,还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顾念寻全身起了薄汗,心猿意马。看人找东西以为上完药了,幽幽地问:“上完了?那我穿上衣服···”

林暮这时掏出一管药膏,说:“伤有点重,再上一遍药膏。”

“奥。”顾念寻乖乖地闭嘴。

微量的药膏乍然抹上惹得顾念寻一激灵,后被温热的指腹化开来,沿着脊背缓缓流淌。指腹触碰脊背的时候比起疼,更多的是痒。顾念寻仗着林暮声在后面看不见,比自己上药还龇牙咧嘴,最后靠近后腰的敏感部位时候禁不住,瑟缩一下闷哼了一声。

“?”林暮声后置后觉:“疼?”

顾念寻万般羞耻涌上心头,磕磕巴巴:“···有些痒。”

林暮声没再说话,顾念寻回过头,小心翼翼:“上完了?”

他点头,站起身放下夹在手里的药膏,拿过扔在沙发上的校服递给顾念寻:“给。”林暮声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冷冰冰干巴巴的,眨眨眼又添一句:“别着凉。”

两个人轮换着洗了澡,顾念寻吹好头发看着人慢慢走出来,他的卫衣在林暮声身上紧巴巴的,裤子更是小半截,顾念寻禁不住扑哧一笑,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我最大号的衣服了。”

林暮声湿着头发笔直的杵在那,伸手拽了拽卫衣下摆,评价:“还可以。”

“可以可以,好看。吹头发吧,吹风机在那儿。”顾念寻下巴一扬,坐在窗边的书桌上,两条瘦极的长腿来回晃,然后他想起什么一般一锤手心,在吹风机的嗡隆声中开口:“奥。我记得虞哥在这还有几件衣服,你不嫌弃我给你找找去。”

林暮声摁掉开关,问:“什么?没听清。”

“我说我再给你找找其他衣服。”顾念寻绕过沙发一阵风似的掠到他眼前,然后又掠走。

只留下一阵好闻的清新洗发水香气。

好奇怪,林暮声看人不见后才重新摁开按钮,明明他们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水。但是顾念寻身上的格外好闻,跟这件卫衣是一样的味道。

林暮声吹完后放好,然后回沙发上规矩的坐下,撩了撩额前挡眼的头发。

不多会他看见顾念寻拿着一件雪白工整的衬衣出来,一时有些噎住。

那件衬衣被熨烫的一个褶都没有,干练大气,他直觉并不是顾念寻的。

“这个应该可以,你试试?”顾念寻提着衣服问。林暮声又拽了拽卫衣下摆,捋了捋紧贴在腹肌上的布料,说:“不了,我穿这个吧。”

“不紧吗?”顾念寻疑惑,但看林暮声没有任何想换的意思,只好做罢:“好吧。”

顾念寻放好衣服,看到林暮声端正又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有些脑热,仿佛轻快了一晚的氛围因为即将到来的问题又凝固起来,他在沙发边坐下,呼噜了一下头发,手不自觉地搭在后脖颈,说话磕磕绊绊:你睡床,我睡沙发。”

林暮声安静地看他,平静的目光有些□□,

“怎、怎么了。”顾念寻脸皮已经烧起来了,摸了摸汗津津的后脖颈。后颈上,挂着一条沾满绷带的耳机,顾念寻拽下来,以为林暮声是看这个,抬了抬。

“我才发现。”林暮声突然起身,向他走过来在他身前缓缓蹲下,眉微微蹙起,一笑,说:“你是打了耳骨钉吗?”

少年右耳极靠近边缘的耳廓处,一枚黑色的极小骨钉,平常在耳边头发的层峦叠嶂中很难发现。

顾念寻胸如擂鼓,心剧烈地跳动,说话磕磕绊绊:“恩···对,以前年少不懂事,看别人打自己也觉得挺潮的,就打了玩玩。也幸好···”他观察林暮声的神色:“幸好虞哥及时发现,抽着拖鞋把我逮回去了,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耳朵全是窟窿的我了。”他全须全尾的把事件讲述出来,心里忽有点七上八下,生怕林暮声不喜欢。

林暮声不加掩饰的笑起来,蹲在他面前,歪头凑近看向他的耳朵,轻轻道:“摘下来吧,有些化脓了,我帮你清理下。”

处理完已接近十一点,路灯的光亮丝毫没有停掉的意思,关掉灯客厅依旧亮如白昼。两人都没什么睡意,似乎都觉得这样的一个夜晚只拿来睡觉可惜了些,于是半倚在沙发上聊天。

林暮声撩了一下紧巴巴的卫衣下摆,浅浅漏出一小截被勒的难受的腰腹,脖子半仰着垫在沙发肩上,神情有些凝重。

“那伙人说‘佟姐’?”林暮声问。

顾念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原委,点点头。

“···”林暮声思忖着,转头看他:“最后拍了徐迟的照片?你呢,拍你了吗?”

顾念寻当时全身疼的没有知觉也没有意识,只听见几声咔咔声,想着可能是拿受伤照片去交差,但拍自己就没什么用,思索一通冲林暮声摇摇头:“应该没有。”

林暮声稍稍放心。

“交给我吧。”林暮声最后说,他歪头,眼睛里的神色既平静又有种说不出的坚定,拍拍顾念寻的肩,“不会让你的伤白受的。”

那种神情让顾念寻安心之余又萌生一种无端的警觉,他嗓音沉沉:“你别打架。”

这话让他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平常打架最多、最没有立场说这话的他竟然这么一本正经说出来。

林暮声在窗户透过来的浅淡灯光中微微一笑:“有些难。”

顾念寻心跳滞住,全身血液仿若倒流,半仰着脖颈的姿势让自己有些窒息。

他抬起手假装遮住照进来的晃眼的灯光,然后心虚又自然的盖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模糊道:“我有点困了。”

他言下之意是让林暮声赶快滚蛋,老老实实去床上睡觉,别在沙发上惹得自己心烦意乱还不管纾解,可是林暮声今天就跟缺根筋一样听不懂,非但不起身还凑他近了些:“我有一个问题。”

顾念寻闭着眼睛拖着调“恩”了一声,等下文。

“你上次讲小王子小玫瑰,小王子离别的时候小玫瑰问‘为什么月亮不会爱上转瞬即逝的极光’。”他一顿,语气透着不解:“为什么说极光是转瞬即逝的?”

顾念寻脑袋一热,答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极光是连续的图景,但当时一边瞎想一边瞎讲,脑袋蹦出什么词就拿来填坑,根本没细究他后面的意蕴,没想到林暮声还记得,而且记得这么清楚。

他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是乱说一气,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押着韵的故事看着也只有韵,含义和意义都空空,经不起注解。

大男孩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想出点风头,他现下只求不丢脸,只得又乱扯:“极光只有一瞬,在人看来,极光当然是连续的图景,但是自上一瞬至下一瞬,再同一个地方,虽然依旧是极光。”他心虚,睁开眼瞥两眼人:“···却不是刚刚那个了。”

“奥~”林暮声恍然大悟,然后认真注视他:“原来是这样,你的想法总是跟别人很不一样。”

他灼灼目光里的新奇太明显了,顾念寻被盯得脸红加心虚,侧身一歪一躺胳膊一挡,道:“你睡不着就坐这玩吧,我睡觉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暮声苟着背垂下头,声音有些闷。

“什么?”顾念寻问。

“如果你是小王子的话,会爱上小玫瑰吗?”

顾念寻只感觉喉咙一哽呼吸滞住,张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但他不想让林暮声发现他的异样,只清清嗓子故作自然:“我不是他。”他胸口有一些热腾腾的东西漫出来,但现在只能违心地将它堵得滴水不漏,道:“爱上一个人意味着把自己交给他判刑。”

林暮声手指微颤。

他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一些困倦了的闷,赌气一般:“我不要这种随时可能倾倒下来的、对沉浸在爱里的自己好似天塌地陷的危险。”

“我才不要···”他拿手背盖起眼睛,声音发颤着整个人好似要碎掉,喃喃重复道:“我才不要爱上一个人。”

月色皎洁。

顾念寻呼吸声渐重,身体时不时地抽动两下翻个身,好像梦里也在打架。

林暮声在人胳膊乱晃、快要从沙发上掉下来的前一秒把人捞住,然后胳膊勾起那双细长的腿,轻轻一掂,将人牢牢抱在怀里,朝着卧室走去了。

不多时林暮声出来,却没有关门,微一歪身靠在顾念寻刚才的沙发位置,看着床上睡熟的人,沉沉睡意席卷而上,终究抵不住,阖上眼睛,也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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