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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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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帮着闫山将赵浩成抬到平地上,他的身体还不时地抽动几下,脸上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眼皮就像被胶水粘住,与下眼睑贴在一起,完全没有缝隙。

关昭踉跄着扑过来,蹲下的时候由于太急切,膝盖砸在土里,碎石子的尖角硌进皮肉,但这股尖锐的疼痛被她的慌张和焦急完全盖住。

其余人给她让开了位置,她手心去摸赵浩成的胸口,没有起伏;手指放在人中上,没有气息。颈侧、手腕,全部静悄悄,一点震动都没有。

关昭几乎是抖着手扒开赵浩成的眼皮,他的瞳孔放大成一个黑洞洞的圆,在阳光直射下没有任何变化。

“把他抬到车上吧。”警员们要去捞他的肩膀。

“不,不,”关昭自己都在大喘气,说话断断续续,只好先挡住他们。她捏住赵浩成的下颌打开口腔,跪直上身,双手交叉,掌根按在他的胸骨中下,“不要挪动他,就在这里,一分钟都不要浪费。”她就地开始实施心肺复苏,没有担架的情况下挪动休克假死的人太危险了。

每分钟至少一百次的频率非常消耗体力,关昭的人类急救方法都是在学校里顺带学的,几乎没有实操过。她刚狂奔过好一段路程,在进行胸外按压与人工呼吸五次循环后,就有些累了。

“你先缓缓,我来。”闫山拉开她,接替了位置。

关昭站起来时,眼前黑了一下,有些头重脚轻,马其乐赶紧扶住她:“昭昭姐……”

“我没事,没事。”关昭借他的力站稳,顺了顺气问道:“你……救护车过来应该还要一会,你会心肺复苏吗?闫山一个人应该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我不会……”马其乐低着头讷讷的,又看向虞佳期:“佳期会的,她可以跟闫队一起。”

关昭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行,那就好。”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来时,关昭、闫山、虞佳期和其中一个也会心肺复苏的警员四人已经接替过一轮了。

闫山跟着上了救护车陪同,体力消耗最小的马其乐开车带关昭和虞佳期跟去。

车里没人说话,只有或轻或重,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追着救护车进了医院,他们看着医护人员们推了躺着赵浩成的轮床疾行进抢救室,白色的外褂下摆鼓荡。

坐在长椅上,静默还在持续。

关昭在医院中等待过很多次,比如等待她经手的动物病患苏醒。但这次不同,她要等待自己的队友,自己亲眼看到他倒下后失去生命体征的队友。

“赵哥,赵哥会没事的。”马其乐先出了声,说完自己又捂住脸,他的尾音里有些哽咽。

直到他的声音完全在走廊中消散,缴完费回来后一直面无表情的闫山才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会的。”

虞佳期拉着关昭的手,握得紧紧的,她的手沾了不少泥水,干掉后结了一层壳,现下手心出了汗,硬的土壳又变成泥巴。她对此全然不觉,梦呓般低语:“那句俗语怎么说的?有句俗语,哦,对,叫祸害遗千年。祸害遗千年啊,他那么烦人,就是祸害。”

关昭没有应和,她掰开虞佳期的手,用随身带的湿巾把虞佳期手上的泥土慢慢的、一点点擦拭干净。

她停手后,虞佳期盯着自己的手,看完手背看手心,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蓦地张开双臂抱住关昭:“关,我害怕。”

“害怕也没关系,我在,大家都在。”关昭轻拍她的后背,想到虞佳期今年才大三,肯定吓坏了。

“我哥呢?赵浩成呢?”走廊外的大厅方向跑来一个年轻女性,眼圈红红的,问话时带着明显的哭腔,又压抑着没有放声大哭。

关昭认出她是赵浩成的妹妹,之前婚礼上那个笑声爽朗的新娘子,叫赵微成。

赵微成眼中倒没有眼泪,大概是路上已经哭过了,她鼻音很重:“我哥人呢?我哥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进抢救室了呢?”

“还在抢救,”闫山是除了赵微成外与赵浩成最熟悉的人,他看向抢救室紧闭的门,“他在追捕偷猎者途中触电了。”

赵微成眼神有点空,不知道该落向何处,她问:“偷猎者?是专门偷猎鸟的那种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是关昭答道:“……是。”除此之外,没有再提及别的。

她想到这个案子最初的引子,正是赵浩成认出了赵微成头上佩戴的点翠。如果再说详细一些,她怕赵微成难以承受。

等医生走出抢救室拉下口罩时,五个人都停下动作,同时涌过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他还好吗?”

“结果怎么样?”

“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悬着的手虚虚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病人抢救过来了。”

五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医生话还没说完:“但情况还不是很稳定,病人的家属还没到吗?”

“我,我是他妹妹。”赵微成站到最前面。

“好,”医生对她说,“病人至少需要留院观察七十二小时,他属于病情较重的,危险期也会相应延长。病人现在有多处软组织烧伤及坏死、严重的肌肉拉伤以及心律失常,好消息是暂时未出现脏器衰竭。至于神经方面,还需要靠后续观测检查。”

赵微成每听一句就点一次头,听完才试探着问:“我哥哥这样,他以后,不,他现在是属于什么程度的状况?”

“根据送医时的描述,他算幸运的,抢救及时,为他争取了很大的后续生存可能。”医生用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病人转入病房后,你们就可以去看望了。电击伤的后遗症较多且难以预测,家属陪护时要多上心。”

“是,一定,一定。”赵微成脸上还有泪痕,又想挤出笑容,看起来滑稽而悲怆。

赵浩成是天黑后不久醒来的,这算醒得很晚了。好在护士有表示,他之前就非常疲惫,所以昏睡时间较长也算正常。

“是小微啊,”赵浩成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妹妹,“你来啦。”他的声音像两条烤焦的皮带摩擦发出来的。

赵微成怕伤到他,只拉着他盖着的薄被:“难道我真的不管你吗?”

其余四人见此情景,默契地退到门外走廊上,让他们兄妹二人说说话。

亲眼见到赵浩成醒了,关昭一直麻木的大脑才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所有之前被屏蔽的感觉海潮般从脑中涌向四肢百骸。

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痛觉,来自膝盖。

之前又跪又跑,来回移动了几个小时都没知觉,现在却挪动一步都痛得要出冷汗。

“你不舒服?”闫山见她走路姿势不对,就问。

关昭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个时时刻刻死要面子逞强的人,她手支在椅背上:“膝盖疼,好像之前磕到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裤子,长裤中间磨破了星星点点的几处,膝盖位置洇开两圈深色痕迹。因为布料是墨绿色,所以不仔细看的话也不好发现。

闫山一想就知道她是在水田边上慌着要检查赵浩成情况时摔的,当时赵浩成生死不知,他也忽略了。

关昭都有点站不住了,匀着力气坐下。

闫山蹲在她面前,很小心地把她裤腿翻起来,一直卷到大腿上。卷到膝盖位置时,动作最轻,避免蹭到她的伤口。

裤腿掀上去,关昭自己也吓一跳,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膝盖和下方两块加起来差不多半个手掌大的创面,生生刮掉了一层皮,血珠流向小腿形成一道血痕,另一边膝盖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不疼就怪了,关昭都佩服自己居然忍了这么久。

“你们去吃饭,吃完找地方歇歇,我带她去看看。”闫山托着她的小腿看伤口,头也不抬地对虞佳期和马其乐说。

两个人当然没意见,他们也又累又饿,都是争这一口气等赵浩成罢了。闫山这么一说,两人也不矫情,利落地出去。

“走吧。”闫山这么说,关昭就去扶他的肩膀,想要借力站起来,结果被他环过后腰直接捞了起来。

“你……我能自己走。”她说这话时没什么底气。

“嗯,手搭上来。”闫山也不反驳,抱着她往外科门诊的方向走。

住院部跟门诊部不在一栋楼里,还是要走几分钟的。关昭人都在他怀里了,缩着手没什么意义,还是抬手搂住了他脖子。

闫山抱人很有技巧,和平时不同,现在手是撑在她的腿弯,可以保证行动间双腿不会弯曲乱晃扯痛伤口。

“不用这么小心,”关昭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会很累。”

“你再重二十斤,应该会累点。”闫山不以为意。

抱个大活人哪有不累的,男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关昭嘴角一撇,看在他现在正照顾自己的份上,没有抬杠。

门诊室里,关闭后严丝合缝的房门也挡不住里面凄惨的哭声。

“别动啊,我这不好操作。”给关昭伤口清创的是个挺年轻的女医生,可能还在实习,面对抖个不停的关昭,都有些紧张了。

关昭坐在诊疗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往下掉,她也不想哭,可真的忍不住。

虽然她平常给动物们治疗时,下手永远稳准狠,但她本人其实特别怕疼,怕到打针都要做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等针扎到肉里依然泣不成声的程度。

年轻女医生愁眉不展:“你这样,消毒都没办法呀。”

“对不起,”关昭也很过意不去,但怕疼真不是咬牙忍忍就能忽略的,“我忍不住。”

“唉,倒也不用对不起,”女医生摆手,“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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